记忆空间之中。
黑绝迈开了脚步。
空间很宽广,里面有一个一个像房间一样的东西,它们保存了黑绝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忆。
杀掉那个记忆房间里的颜柏,这个房间也会随之消失。
每一次房间消失,黑绝就会意识不清,失去知觉,但又很快恢复过来,然后他会继续踏出一步。
拼命重复这个动作,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
拖着如同黑色墨汁一般的身体,身体是死是活不知道,但是心也渐渐地进入死亡状态。
在那一个个被珍藏在意识里的房间之中,黑绝遇到了,年幼的颜柏,可爱的颜柏,笑着颜柏,哭着的颜柏,谄媚的颜柏,送他漫画的颜柏,在种蔬菜的颜柏,会微笑着安慰他的颜柏……
那是黑绝记忆里各种各样的颜柏。
在不同的记忆空间里遇到了不同的颜柏之后,黑绝冷漠地手起刀落……
「西内——」
「西内——」
「西内——」
「西内哒——我亲爱的弟弟哟——」
进一步深陷杀意,力量也会成正比提升。
不知为何,他竟是逐渐化为人形的样子,明明千年来他一直是一滩没有形体的秽物。
他的身形忽然一矮,竟是像真正的人类一般跪倒在地。
如果走不动了,那就用爬的……
意识空间太过宽广了,他要找到记忆中的弟弟的影像。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弟弟,杀了他!
然后,用杀意堆积起来的力量,将带土的封印冲破,然后将他彻底打败!
……稍微休息一下吧?
没有颜柏的承诺,也没有他不是在自寻死路的保证。
再这样下去,他记忆中的颜柏将永远消失了吧?
绝就这样冷静地思考着,但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当然是为了能够再度见到弟弟和母亲。
如果一直被封印,那就跟死了没有什么分别,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记忆被杀死了,还能再重新获取新的记忆。
但是他被封印了,就再也见不到弟弟了。
如果颜柏为了他杀掉了带土,他是不会允许的。
因为绝希望颜柏能够幸福,不希望他像母亲一样受到伤害!
杀人这种事,就不要让颜柏参与了。
啊……
这真是了不得的人性啊。
绝心中感慨着,原来他居然也会有人性?
后悔充满了自己的意识,哪怕是记忆空间里,再也找不到画面清晰的与弟弟在一起的记忆,他还是想要看到弟弟。
“这下子,我失去了很多东西。”
绝的口中发出了空虚并且带有悲伤的声音。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很多东西……
那些重要的回忆。
“对不起,弟弟……请不要原谅我……”
——因为被害的人是你,弟弟,只有你有悲伤的权利,我没有……
绝像说梦话一般,像是责备失去一切的自己,犹如一个要哭出来的小孩子一样。
黑绝杀了弟弟与他一起的记忆,他茫然地朝着意识的出口行去。
记忆空间在崩塌,此时的黑绝已经化为人形。
伴随着杀意逐渐浓厚,黑绝身形也逐渐清晰,逐渐成长为大筒木一族原本的样子,他不再是一滩没有形体的秽物。
令人胆寒的是,黑绝浑身上下依然是那种黑色,如同纯净的夜一般漆黑,带着一种连通死亡和深渊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又阴森可怖的黑暗。
意识从自己的里世界重新溢出,黑绝发生了变化。
环绕在周围的符咒在逐渐崩溃。
触目是水雾弥漫的森林和泥土和草混合的土地。
还是那个地方。
还是那个气味,充满了带土噩梦的气味……
以人的身姿站在这片属于带土噩梦的空间里,黑绝面无表情,喜怒哀乐在这一刻都离他远去了。
他加快了脚步,想要一举离开这里。
然而,前方却突兀地出现了带土的身影。
那回归外面世界的路,被带土的身影隔断了。
“在……穷途末路之后觉醒了吗?”带土冰冷的吐气带着温热,“你这种阴暗的角色!”
黑绝再度挣脱封印,带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并且站在了黑绝的面前。
在带土看来,无论黑绝挣脱几次封印,都是没有用的,他一定会重新将黑绝封印起来。
就像磨炼自己的精神力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解开封印,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封印,一次比一次强大。
黑绝眼神沉静地看着带土,他的声音也变的平静起来,“带土,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你的祖宗,我是千手一族的祖宗,我是漩涡一族的祖宗,我是宇智波一族的祖宗,我是日向一族的祖宗,我是辉夜一族的祖宗……我……是整个忍界忍者们最年长的长辈。”
带土面色阴沉地看着能轻松化为人形,甚至拥有清晰五官,浑身散发出危险气息的黑绝,“呵~你在说什么胡话?疯了吗?”
“带土,不尊敬祖宗是不孝的行为,是要受到惩罚的。”
黑绝浑身上下依旧是那冷酷无情的黑色。
那样的极黑能使正午的阳光失去所有温度,化为虚幻的气泡并且消散在阴冷又黯淡的空气之中。
带土眯起了眼睛,他双手开始结印,准备不再废话尽快封印黑绝。
然而……
黑绝朝着带土伸出一只手,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感受拥有肢体的感觉,而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带土,代替我进封印里享受我当初的时光吧。”
带土瞪大了眼睛,愣怔了一下,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仅仅是瞬间,嘲讽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来,带土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带土感觉到自己两边的面颊开始出现了如同被灼烧似的热与痛苦。
本应该奔向黑绝的符咒们,仿若有生命一般,它们重新回到了带土身边,然后像锁链一般将带土缠绕。
“黑绝,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带土发出了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这里明明是他的梦境,明明是他的意识,明明是他的主场,明明是他的噩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