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陆为民心中忽然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滋味了,众星拱月的感觉,虽然在跑销售猕猴桃的时候,自己也是上蹿下跳,干得挺欢实,但是那种以自己为中心的一个群体并没有形成,当然现在也没有,不过至少在名义上,这个四人团体却是以自己这个副主任为首了。
“我是这么想的,茅主任虽然病了,但是咱们工作却不能搁下,昨天我向曹县长汇报了工作,他也提出了几点,中心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在县委县政府给咱们三办确定的工作职责范围积极开展工作,要不等不靠,主动开展工作,具体落实到筹建办的工作上有两方面,一方面就是认真规划工业开发区,要从规模、结构、前景多方面结合我们南潭实际情况来进行规划,另一方面要与城建和国土两个部门紧密协调,提出工业开发区规划范围,划定近期和远景区域发展思路;招商引资方面,结合我县县情,争取抓出一两个典型项目来,……”
苏燕青淡淡的坐在办公桌后停着陆为民侃侃而谈。
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感,苏燕青自认为自己在大学里算是风风火火精明强干的角色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在那场风波中被牵连,而经历了这一年在南潭这旮旯里的沉淀洗礼,苏燕青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能够经得起更大的风雨了。
从首都高校到南潭这种偏僻的旮旯里,固然有那场风波的影响,未尝没有家里长辈们的爱护所为,让自己到这个旮旯里来好好反省一番,似乎也是一种机缘,要不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另类。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个家伙,只能说这家伙在很多方面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敏感,而一个接一个的想法总能不断从他脑子里蹦出来,让苏燕青不得不讶异于这个家伙的表现。
亚运会瓜葛与南潭猕猴桃名声大噪就是一个例证,而现在这个家伙却又在一门心思鼓捣起这个开发区和招商引资。
招商引资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沿海地区搞得热火朝天,即便是在这一两年里中央政策转为调整为主,但是也依然阻挡不了沿海地区招商引资的力度,至于说开发区,也许在昌江还是新生事物,但是同样在沿海地区也有一批从市一级到县一级的开发区或明或暗的出现,只不过这个家伙就凭这两三个人要想在南潭这样封闭的一个丘区农业县里要鼓捣这两项工作,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有点不自量力。
但是当那个家伙一板一眼的安排着每一项工作的具体落实责任时,当那个家伙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执著和自信映射到苏燕青眼中时,她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家伙就真能打出一片不一样的天地来。
曹刚搁下手中水杯,淡淡的水雾萦绕着杯沿,想了一想,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伙子居然也能让自己费些心思来琢磨了,还真是一个异数。
建委和国土局看样子是都对这个工业开发区筹建办有些看法,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拉起虎皮当大旗的味道很浓,连北郊乡的党委书记也是在自己面前笑侃说县里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充先锋了,连一个刚毕业几天的大学生也能吆喝着在下边指手画脚了,问自己知道不知道这个情况。
曹刚也没有想到陆为民这个小伙子能有这般魄力毅力,居然就能不声不响间就把工业开发区筹建这项工作当成一回事儿给干了起来,就这么两三个人一个月之内就把城郊三个乡镇一村一组的给跑了个遍,弄得国土和建设上陪着他们跑的人都给跑得受不了,换了两茬人,也难怪这些做惯了办公室的闲人们会大发牢骚。
光是这样下去跑工作不算啥,关键在于自己这个领导小组组长都没有专门和几个部门打招呼,也没有和几个乡提过这件事情,既没有开过碰头协调会,也没有出台关于这项工作的操作细则,这帮家伙就能鼓捣起来,而且还能干得有声有色,颇象一回事儿,就不能不让曹刚刮目相看了。
曹刚一直不怎么看得上沈子烈。
在他看来,这个从省里边下来的代县长根本就没有资格来主宰一县政务,从未在基层实实在在干过,像南潭这样的人口大县,你既没有分管过工业交通这样的经济工作,也没有在农村里呆过,就当了大半年常务副县长,突然间就跃升为县长,这未免有些儿戏了,在他看来,沈子烈就纯粹是找了一个好老婆。
当然曹刚也承认沈子烈在理论水平上无人能及,宣传部下来的,这一点没话说,口才和文笔都是自己这类人拍马也赶不上的,不过要在南潭这样的大县坐稳一县之长的位置,不是靠理论水平高口才文笔好就行的,那得要有真材实料的本事。
要么你得在搞经济上有一套,要么你就得在人事驾驭能力上表现出能力来,而曹刚不认为沈子烈具备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安德健还坐在县委书记位置上,只怕沈子烈这个县长就真的很难玩儿转了。
“曹县长,马书记和孙乡长来了。”秘书尹宏走进来小声道。
“哦,请他进来。”双凤乡党委书记马通才是曹刚的高中同学,两人都是双凤乡柏树桠村人,只不过曹刚是读了高中之后当兵,在部队提干之后才回来,而马通才则是在乡里革委会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两人关系一直很密切。
马通才身材矮胖如桶,面膛赤红,一件夹克裹在身上犹如皮球外边裹了一层布料,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乡长孙克强却是一个矮小精瘦的角色,枯黄的面颊上一双眼睛倒是颇为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