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斗帝国皇都。
当武魂殿的外交使团出现在南门之时,守城将领吓了一跳。
还以为武魂殿冷不丁地对天斗帝国发起攻击。
在一阵尿意难忍之后,这位将领才发现,对方悬挂的是使团旗帜。
这也难怪,武魂殿使团使用了十九只飞行魂兽,才能在短短三天赶到天斗帝国皇都。
给人以猝不及防之感。
“快、快去通报!”
守城将领大喊。
……
不多时,一位负责外交的官员,带着长长的迎接队伍匆匆而来。
“哎呀,武魂殿使团来临,有失远迎啊!”
天斗外交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微微躬身。
原本他可以不用如此低姿态,可是谁让来的是武魂殿二供奉,金鳄斗罗!
“嗯……这次来的唐突,让你们惊慌失措了。”
穿着一身金色银纹长袍的金鳄斗罗,微微颔首。
须发皆白的他,周身散发的强势气场却让人如处荆棘丛中。
这人是六翼天使家族的最强拥护者。
只是在那场决斗当中并未现身。
这让陈恒一度以为金鳄斗罗已经离开武魂殿。
可是就在出发前,不知道月关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说动金鳄斗罗重新出山,亲自担任使团长。
虽然还不清楚金鳄斗罗的立场是什么,月关和他又有什么交易。
但是这样一来,陈恒就能够隐藏自身在使团当中。
算是一件好事。
简单寒暄,天斗外交官便领着武魂殿使团进入皇都。
只见这座城比阿银以往见过的都要雄伟壮观。
甚至单论面积,几乎快要赶上武魂殿主城。
而且沿街都是商贩,来往行人也都穿棉着锦。
精神面貌十分富足。
可就是在这样的繁华景象当中,还是能够在街角巷尾,看到一个个身如干柴,衣着破烂的乞讨者。
甚至在污水流淌的阴暗处,还能看到类似尸体的存在,正在被老鼠啃食。
“为什么没人安葬他……”
使团不起眼的角落,穿着使者衣服的阿银问。
行走在一旁的陈恒缓声道:“安葬死人是要花钱的……老鼠吃掉尸体却不用。
甚至很快就会有流浪狗叼走骨头。”
主打一个自然循环……
陈恒冷笑:“可是那些贵族的坟墓比中产人家的房子还要豪华,甚至会用少女陪葬。”
“人类不是更加文明么?”
阿银表示不理解。
“但是文明也会创造恶魔。
金钱、权力、地位……这些就是恶魔的名字。
它们以道德、良知、同理心为食,在人的内心飞速成长。
最终吞噬掉关于‘善’的一切,以自身填充,与宿主合二为一,变成另一个,名叫‘贵族’的种族。”
“每个人内心都有这些恶魔么?”
阿银看向街道两边来来去去的人群。
“或许吧,但许多的人,内心自有道德准绳,能够约束这些恶魔,不被其左右。
只不过更多的人出生便受到压迫,一辈子都没机会觉醒恶魔。”
正说着,一行人在天斗外交官的带领下来到内皇都城门前。
“皇帝陛下有令,直接在皇宫里接见金鳄斗罗。”
那外交官躬身说道。
金鳄斗罗并未多言,只是带着使团向皇宫走去。
只是那外交官忽然拦住了他们。
“金鳄斗罗,皇帝陛下有令,只见必要的人,其他的礼物、随从都由侍者带领,去其他地方休息。”
“看来我们这位新的皇帝还很害羞。”
金鳄斗罗淡笑道,那外交官闻言,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闷头带路。
……
“独孤兄,十分感谢你能来帮忙。”
皇宫内,政事殿。
雪夜大帝头戴皇冠,身披雪色披风,坐在他的王座上。
对左手边的独孤博表示感谢。
“这没什么。”
封号‘毒’的独孤博面色微冷地回一句,便不再说话。
雪夜大帝淡然一笑,显然,刚刚登基的他,还有很强的包容性。
最主要的,他需要用独孤博来震慑武魂殿。
让武魂殿的人看到他们天道帝国也不是好惹的。
其实他本来想让天斗皇家学院的几位教委也一同过来,无奈,他们平均只有八十级。
而且人太多,很容易让武魂殿的使者,感受到针锋相对之意,于是作罢。
不过有独孤博在就够了,一位封号斗罗像是护卫一样坐在身边,给了雪夜大帝厚重的安全感。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雪星亲王微微摇头。
若是独孤博能够钻营一些,凭借他封号斗罗的实力,一定能担任天斗帝国的国师。
这样天斗帝国就有了可靠的武力倚仗。
只可惜这家伙为了给自己孙女治病,找了个叫做‘冰火两仪眼’的地方,一心种药。
“轰隆隆……”
宫殿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光影晃动,一个全身着甲的卫队长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陛下,武魂殿使者到!
是金鳄斗罗!”
“什么?!”
雪夜大帝和他身后的雪星亲王俱皆震动。
就连一旁的独孤博都感到椅子有些硬,稍微挪动了下屁股。
……
“里面有封号斗罗。”
大殿之外,金鳄斗罗沉声说道。
“金鳄斗罗不必在意,里面的是毒斗罗独孤博,受邀在皇宫当中做客。
这次应当是受邀作为陪客。”
陪同在一旁的外交官说道,只是他发现,金鳄斗罗根本就没在和他说话。
“皇帝么,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陈恒嘴角微微上扬。
“陛下有请!”
卫队长反身出来,退到大门一侧,让开道路。
“金鳄斗罗,请。”
外交官在侧引路。
金鳄斗罗当先,陈恒和阿银分列左右,三人踩着回响的脚步声,缓步进入政事殿。
“恭贺雪夜大帝,执掌风云!”
金鳄斗罗傲然而立,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宝座上的雪夜缓缓起身,带着弟弟雪星亲王,很是热络地迎了上来,右手放在左胸口道:“金鳄斗罗,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担任使团团长。”
“嗯,教皇殿下得知新皇继位,特地让老夫来送上贺礼。”
金鳄斗罗看向身后的阿银。
众人也都把视线投去。
只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让人特别想要亲近的气息。
感受最深的是雪夜大帝,他从小就生活在皇宫当中。
只觉得在这个武魂殿的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柔和、清新的气息。
就像是森林当中雨后初晴,俯身亲吻草地时扑鼻而来的清新之气。
和皇宫当中的庸脂俗粉,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天下狗皇帝都一个样……
陈恒忍不住吐槽。
“这居然是——”
随着阿银从储物空间当中取出一个气泡,一抹红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最先震惊的,居然是站位稍远的独孤博!
只见他一时间失去表情控制,眼睛圆瞪,张大了嘴巴。
“十万年魂环……”
雪夜大帝随后反应过来,不过有雪星亲王之前带回来的消息,他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但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这是武魂殿对天斗新皇登基的贺礼。”
金鳄斗罗淡然说道。
“这……”
雪夜磕巴了下,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身后雪星亲王赶忙道:“武魂殿赠礼,岂能不受?
来人,带下去,封进宝库!
不,放进皇室私库!”
“咳咳咳!”
雪夜大帝忍不住咳嗽起来,内心嗔怪自己弟弟做得太明显。
不过见到金鳄斗罗以及另外两个使者都没有什么反应,面子上才觉得好受一点。
“武魂殿送来如此大礼,也都是叫我们不知该如何回赠”雪夜大帝直言道。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武魂殿此来,目的绝对不简单。
“武魂殿终极学院,第一期马上就要开始招生。
大陆上的每个氏族都能获得两个名额。
老夫这次前来,便是邀请大皇子和三皇子加入终极学院。”
金鳄斗罗缓声说道,雪夜大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为什么一定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呢?”
雪星亲王问,但其实他内心知道是为什么。
大皇子今年十五岁,最有可能继承帝国皇位。
而三皇子才刚刚出生,其未来天赋,还不为人所知。
而且即便是贵族,男性在成年之前的夭折率一直都居高不下。
若武魂殿带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留在皇都内的二皇子雪清河万一出什么意外。
那么天斗帝国的独苗,就会掌握在武魂殿手中。
“终极学院,是斗罗大陆前所未有的精英院校。
只要不是天生没有魂力之人,武魂殿都能用庞大的资源把他们造成一方强者。
难道对天斗皇室来说,武魂殿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陈恒上前一步。
一旁的毒斗罗,立刻将雪夜大帝挡在身后。
“武魂殿当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雪夜大帝冷着脸说:“只是我一共只有三个孩子,而且都没有成年,离开了身边,恐怕皇后会抑郁寡欢。”
“所以我们很贴心的给你留了一个呀。”
陈恒缓步走向雪夜大帝的宝座。
经过独孤博时,二人目光相碰。
独孤博的眼神明显从原来的冷冽,变为不知所措。
但好在转瞬即逝,并没有为外人所发现。
“贴心……的确贴心……”
雪夜大帝‘呵呵’直笑,额头的青筋却根根爆起。
“虽然不知阁下的身份究竟为何,但未免也太过,把天斗帝国看轻了!”
“武魂殿刚刚经历教皇更替,清除了一部分千道流党派。
但封号斗罗依旧存在十一位。
魂圣及以上魂师二百零三位。
请问雪夜大帝,你拿什么对抗?
就敢轻易对武魂殿露出爪牙。”
陈恒摊牌了,他不装了。
雪夜大帝不是认不清现实么,那就让他好好看看天斗帝国和武魂殿有多大的差距。
“你是在威胁本皇。”
雪夜大帝的脸上已经是煞白一片,因为接下来的话稍不留神便足以掀起天斗帝国与武魂殿之间的战争。
“如果我们完成互相赠礼这个环节,那么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正常的外交流程。”
陈恒抚摸着宝座扶手,说道。
“而且为了学员的身心健康,学员家属的安全也将会由武魂殿负责。
以免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产生痛失双亲这种悲剧发生。”
陈恒给出更多利好。
“你们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雪夜大帝的脸色稍稍缓和。
“终极学院,当然是为了培养更多终极斗罗。”
陈恒回到雪夜大帝面前,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最终是雪夜大帝偏开视线。
“唉……”
雪夜大帝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的花园,叹气道:“我的小儿子才一岁,就要离开母亲的怀抱,我希望能够给几天缓冲的时间。”
“三天。”
陈恒道:“使团会在天斗帝国停留三天,当我们离开之时,我希望三皇子也能够准备妥当。”
“还不知阁下在武魂殿内所担任什么职位。”
雪夜大帝琥珀色的眼瞳看向陈恒。
“在下恒,教令院院长。”
陈恒嘴角,露出一个慈父般的笑容,说道:“同时也将兼任终极学院院长。”
“我还以为会是金鳄斗罗……”
雪夜大帝眼神当中似乎有失望之色,就连他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人似乎只有魂宗的程度。
那终极学院,似乎更加像是一个武魂殿用来囚禁人质的幌子。
只是独孤博注意到,金鳄斗罗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那似乎夹杂着几分自嘲。
此人一定隐藏了实力……
他猜想。
……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了条件,几位使者就在外宾馆好好休息几天。”
天斗外交官在前面引路说道:“当然,今天晚上还有特殊安排的宴会,还希望几位回去之后多加休息,以应付晚上的狂欢。”
然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凄惨无比的求饶声。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极尽肮脏之词的辱骂声、以及鞭挞声。
转过拐角,前面广场上拥着一群人。
大部分都是女佣和侍卫,正围观一个穿着银色高靴的青年,挥舞手中褐色的马鞭,鞭挞一个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的瘦弱少女。
“前面那人是谁?”
陈恒向那外交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