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干咳一声,讪笑着回答,“昨日我在街上正好看到他跟别人走了。”
傅荣和可不相信李娇娇的话。
说什么正好,特意跟踪还差不多……
也不对!
傅荣和抬眸审视李娇娇,被牧天野一个狠厉眼神吓得垂下了眸子。
这家伙肯定不怀好意。
想到昨日他跟齐有福在街上做的事,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家伙不是去看戏的,而是去等着拿钱杀他或者齐有福的。
“李娇娇,你居然为了这么点银子想要本城主的命?”傅荣和不顾场合的质问。
哎呀!
李娇娇瞪大了眼。
他只是个戴罪之身,居然还敢叫嚣?
“你的头还不值那么多银子呢。”李娇娇撇撇嘴。
傅荣和气得想要打人。
这不是在说他很廉价?
堂堂胤城内城大城主,头只值五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点?
傅荣和不服气。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件事。
他去找齐家的麻烦,原本就是为了给这个死家伙报仇。
“李娇娇,你知道本城主为何要去找齐家的麻烦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牧天野身旁的女子。
李娇娇下意识觉得他要说些自己不想听的出来,拒绝听。
她刚摇头,傅荣和却不放过她。
“本城主听闻他敢算计牧天野,想要让你难堪,这才去找了齐家的麻烦,想要将他一举歼灭,你现在来嘲讽我?”
李娇娇被说得一噎。
牧天野不满意了。
“这是你的事,不要企图加在娇娇的身上,再说,本王岂是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的?”
“呵呵。”傅荣和冷笑,“要不是李娇娇,你如今就是齐家的人了,现在来说大话。”
“你……”牧天野气得脸色发青。
这死家伙真是个毒舌。
“这是你们的私事,这是公堂,私事私下讨论。”张良拍了一下惊堂木,提醒三人。
这件事他没有参与。
此时的他就像是被三人拒之门外的小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根本融入不进去。
他不想要这样,只好打断三人。
“对啊,张大人,傅城主还得挨打呢。”
听了这话,几人的表现不一。
傅荣和黑了脸。
牧天野嘴角微撇,眼角的笑意明显。
张良则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能跟牧天野比,至少得比这个傅荣和的地位要高,不然也太可怜了点。
是他先认识的娇娇,娇娇却差点被这傅荣和给抓走了,如今还处处欺负娇娇……
“来人……”张良再次拿起令牌,举过头顶,“傅荣和不尊王爷,不尊本官,数罪并罚,打他二十大板。”
傅荣和瞪大了眸子。
他身上还有伤,要是再打二十大板,恐怕得要了他的命。
“你敢……”
“傅城主,要我是你,就不敢叫嚣了。”李娇娇冷哼。
傅荣和狠狠闭上眼。
“我拿银子抵罪。”
大梁国有这条法令,犯罪的人可以拿银子抵掉一部分的罪。
张良不想同意。
他要的只是傅荣和挨打。
李娇娇却来了兴趣。
“多少银子?”
在这两人反对之前,她好奇的问到,将这两人的话给堵住,没再说出口。
“十万两。”
“那好,”李娇娇拍板,“给傅城主减一半刑罚吧,毕竟有伤在身。”
傅荣和都被气笑了。
“十万两就少十大板?”
“不满意当我没说。”
傅荣和:“……”
“二十万两。”
李娇娇满意了,扭头求饶,“张大人,你看,要不就算了?”
“王爷?”
“依了王妃的吧。”
反正只要是娇娇说的,他都不会反对。
傅荣和拿了二十万两的银票才逃过一顿板子。
“傅城主慢走,以后再来。”李娇娇狗腿的送别傅荣和。
……
傅荣和再也不想看到李娇娇那张算计人的脸了。
上了马车,他身边换了个护卫。
“城主。”
“回府。”
傅荣和闭眼吩咐。
……
“王爷,这银子?”张良捧着一个木匣子问牧天野。
“你留着将府衙翻新一下,也太旧了。”牧天野吩咐。
张良躬身一礼,目送牧天野跟李娇娇离开。
牧天野他们走了,他的事情却没有做完。
齐艳艳跟那个流浪汉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他还得去找。
“吩咐下去,全力找齐艳艳,不管生死,一定要找到她,还有那个流浪汉,不管死活都给我找回来。”
“是,大人。”衙役得了命令,全部都出去了,留下张良一个人在衙门。
空荡荡的衙门里,张良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站着,背影孤寂。
……
衙役在全城搜捕齐艳艳的事传的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了。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齐家的这场灭门惨案。
有人说当晚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进了齐府,有人说看到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进了齐府。
这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其中有一条传闻让李娇娇特别在意。
有人说看到齐府进了一个奇装异服的人,那人不像是大梁的人,倒像是番邦的。
又是番邦?
李娇娇疑惑。
这齐府跟番邦有关系?
齐艳艳的失踪跟流浪汉的失踪跟番邦有没有关系?
李娇娇一人坐在院子里沉思,想不通。
这些事都跟番邦扯上了关系。
朝中的内奸到底是谁呢?
齐府的案子成了悬案。
知道当夜有人去找了齐有福,却没人知道那个人的长相,也没有直接的目击证人。
张良一个头两个大都没能找到凶手。
西北的局势已经被李娇娇跟牧天野控制住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实验田频频传来好消息,禾苗长势喜人,保温棚也越来越多,周围的百姓也开始忙碌起来。
除了这个,李娇娇秘密准备的人也越来越多……
西北的好让南王开始警惕。
他在西北安插的人不少,知道牧天野他们将西北治理得越来越好,便心生恨意。
趁着早朝,他便准备掺牧天野一本。
天还未亮,他便到了宫门口,见到了上朝的李丞相。
“王爷,丞相的马车在前面。”南王府的护卫抱拳回禀。
李丞相不走,他们只能排在丞相府的马车后面。
牧天南冷哼一声,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李丞相来得可真早。”牧天南笑笑。
“下官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王啊!”李丞相下了马车,抱拳一礼,姿势标准,挑不出一丝错处。
“丞相还是一如既往,喜欢一大早就来宫门口等着。”
李丞相哈哈大笑。
“南王来得也不晚。”
宫门口等候的大臣不多,也就三四个。
那几个看他们两站在一起,根本就不敢过来打招呼,怕被连累。
这倒是给了李丞相跟南王方便,毕竟两人不和也不好让人听见。
牧天南想要嘲讽李丞相孤家寡人,还未开口,就被李丞相给堵住了话头。
“老臣老了,身边又没有亲人,哎,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啊……”
李丞相为什么会身边没有亲人,牧天南比谁都懂。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眼睛一转,他又想到一件事。
“虽然皇嫂不在都城,可李二小姐可在,听闻她最近经常出府去玩呢……”牧天南怪笑一声,嘲讽到。
说起这事,李丞相的脸也黑了。
陆忠勇那个王八蛋为了升职,居然将丽人送给他的上司。
他以为他没有动手也没有阻止就是不知道。
他不但知道,是他放任他们这样,这件事才成的。
自从知道刘氏背叛后,李丞相就怀疑李丽人的出生,也开始回想李丽人跟娇娇之间的差距。
他这才想起一些以前从未仔细想过的细节。
李丽人跟娇娇完全不一样。
爱好,兴趣,五官,身材还有口味都不同。
也许是血脉的牵制,也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娇娇从小就得自己的喜爱,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给她,而自己看李丽人,就恨不得眼不见为尽。
以前他一直想不通为何,如今在想,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李丽人跟自己没关系。
“女儿出嫁从夫,她做什么,跟丞相府无关。”李丞相淡定的回答后,站在一旁,不在言语。
牧天南没有看到李丞相气急败坏的样子,自己倒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哼,嘴硬。”牧天南冷哼一声。
等他待会去参了牧天野一本,看他还有没有这么淡定。
上朝的大臣越来越多。
一些人围着李丞相说着时下的政事,一些围着牧天南说着恭维的讨好话。
两个人身边各自有一堆人。
随着皇城大门打开,以牧天南跟李丞相为首的两排大臣陆陆续续的进了皇宫,来到勤政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给皇帝请安。
几个月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皇帝,如今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像被吸干了精气的僵尸一样,脸上毫无血色,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头发干枯,有气无力。
如今的他说话都有些费力。
“平身。”皇帝用他沙哑的嗓子艰难的喊了一声。
“谢皇上。”众人起身,各自退回各自的位置。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苏元凯尖声唱和。
众人垂头,不敢直视皇帝。
“父皇,”牧天南站出来,“儿臣有事启奏。”
“说。”皇帝没好气的喊。
自从贵妃被贬后,他看自己这个儿子,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对他自然也没有以前的好脾气。
可没脑子的牧天南根本就看不出来。
“父皇,皇兄去了西北后,做了很多事,儿臣今日要参皇兄一个滥用职权,杀害无辜大臣的罪名。”
杀了大臣?
皇帝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
牧天野居然敢随意杀害朝廷命官?
“谁?”
李丞相蹙眉。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幸好这件事自己有了准备,要不然娇娇今日就要吃亏了。
“赵少柏,他乃是晋阳城的府尹,皇兄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他一家人给斩杀了。”牧天南抱拳躬身,回禀。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
府尹作为地方高官,岂是牧天野能随意杀的人?
还不等皇帝发火,牧天南继续添油加醋。
“皇兄手段残忍,惹得西北的百姓苦不堪言,儿臣以为,当严惩。”
“岂有此理。”皇帝怒喝一声,“来人,拟旨……”
“皇上。”李丞相站出来,跪在地上。
“李丞相,你要替皇兄说情?”牧天南嘲讽。
“皇上,这件事臣并未得到风声,刑部吏部也没有得到风声,请问南王,这件事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牧天南一下傻了眼。
他的消息是他的手下暗中给他的。
父皇都没有得到消息,自己却先一步得到了……
牧天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地不动。
“皇上,南王的消息灵通,臣自愧不如,不过前些日子娇娇给臣的家书中曾提到过这个姓赵的府尹。”
皇帝心情特别不高兴,哪里有心情听李丞相跟牧天南在这里对峙?
他刚想呵斥一声,宣布退朝,李丞相先一步说了出来。
“听说那姓赵的府尹在晋阳无恶不作,当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见到安王夫妻,纷纷跪地告状,就是不知王爷跟臣听到的是不是一个人。”
牧天南还想狡辩,皇帝却没有力气了。
他的力气已经耗尽。
“够了。”皇帝呵斥,“天南,你的消息哪里来的?”
“儿臣,儿臣听闻……”
“听闻?”皇帝怒斥,“朕在宫里什么都听不到,你倒是听得到啊。”
牧天南白着脸,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你一个小小的王爷,如今的权利比寡人都大,以前看来是寡人小瞧你了。”
“儿臣不敢,儿臣绝对没有这种心。”牧天南连连磕头。
“不敢?”皇帝嘲讽,“你跟你母后还有什么不敢的?”
想到自己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就怒从心来。
这母子两人,一个想要自己的身体,一个想要自己的皇位。
还真是好样的。
“来人,”皇帝越想越气,狠狠的拍了龙椅一下,“给我……”
话音未落,皇帝就晕了过去。
吓得苏元凯脸色惨白,连忙喊其他小太监来扶着皇帝。
“快去叫院正过来。”李丞相吩咐。
“对,快去。”牧天南站起来,假惺惺的吩咐到。
死了好,死了就好!
死了他就可以成为这皇城唯一的主人了。
牧天南眼底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