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起点点头。
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在门外,瘦弱的车夫在夜色中瑟缩着身体,不停搓着快冻木的手。
“大小姐。”
车夫看到洛云起一身黑衣略微有些惊讶。
洛云起没搭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阿瑾给车夫说了位置后紧随其后。
马车在夜色中一路颠簸。
过了良久才在一座破庙外停下。
“明善道长。”
洛云起缓缓走进破庙,穿过前院。
一个身着灰色麻衣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头背对着她。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长满蜘蛛网的破烂佛像。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
瘦弱的脸颊,长长的花白胡子,很是仙风道骨。
可是私底下不还是为了钱财干这档子龌龊事。
洛云起看到这张正义凛然的脸,内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不屑。
“洛大小姐,可让贫道久等了。”
老头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缓缓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神不善。
洛云起朝旁边的阿瑾使了个眼色。
阿瑾心领神会的从包裹里拿出五百两银票。
走上前递给了老头。
前一秒还有些不满的道长,看到银票后顿时变的慈眉善目。
“小女今日被绊住了脚步,来的晚了些,还请道长莫要在意。”
洛云起脸上带着歉意神情,微微福身。
“无碍无碍!”
老道不耐挥手。
从怀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人偶娃娃,交给旁边阿瑾。
阿瑾恭敬接过,看了一眼后低头递给洛云起。
洛云起拿起娃娃,看了几眼后,看向道长。
“道长可否指点一二?”
老道呵呵一笑,习惯使然一般,不停摸着胡子。
“上面写上某人的生辰八字,用白酒泡过的银针扎小人哪里,小人就会起反应。”
明善道长看着神像似乎有些心虚。
往旁边移了一步继续看她。
“此法术对贫道消耗也很大,所以断不能用来杀人,使之头痛脑热浑身不自在还是可以的。”
洛云起看着这两个娃娃,眉目间很是惊奇。
“到时恐怕还得麻烦道长来府上一趟……”
洛云起走近几步,用手挡住嘴巴朝老头轻声说了些什么。
老头听完呲牙笑了起来。
一口老黄牙很是显眼。
“好说好说,只要这个没问题,那贫道自是不让大小姐失望。”
老道边猥琐的笑,边用手指搓在一起,示意有钱万事大吉。
洛云起略微有些反感的皱了皱眉头,退后一步。
“既然说好了,云起便不再叨扰道长了,告辞!”
洛云起再次朝道长福了福身,随后潇洒转身离开。
前一刻还满脸猥琐露出一口老黄牙的明善道长。
下一刻脸上突然失去所有表情。
犹如一个突然失去生命的布偶。
他凝望着洛云起离开的方向,一只干瘦的手缓缓抬起。
手指插进脑袋里,轻轻撕扯。
拉来下了一张皮。
此时皮下的人再次咧嘴无声大笑,一口老黄牙很是让人反感。
可是这张脸却让人感觉分外眼熟,仔细一看。
这不是那天在酒楼里讲刘员外恶劣事迹的说书先生吗!
还不等人反应过来,他又是阴森一笑。
再次伸手撕下了一张皮。
他随手把人皮面具扔在了一边,露出一张俊脸来。
那张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勾人的眼睛里带着讽刺。
他微微偏头,看向一尊破烂佛像身后露出的一双脚。
如果现在有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躺在佛像身后的那具尸体,不正是明善道长本人吗?
洛云起走出寺庙,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为缓慢。
上了马车后她突然看向小莲。
小莲莫名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与洛云起对视的眼神冒出恐惧。
马车颠簸了一段路后,路过了一处悬崖。
“停车!”
洛云起突然喊出声。
马车缓缓在崖边停下。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瘦弱的车夫下了马车,走到帘子处低头向马车里的洛云起恭敬问道。
下一刻洛云起掀起了帘子,被小莲扶着下了马车。
她脸上的黑纱轻轻掉下,随风飘荡到远处,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她面无表情缓缓走向车夫。
此时车夫已经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他有些惧怕的微微后退。
洛云起往前走,他就缓缓往后退。
直到吓得坐在地上,半只手悬空,他才发现已经是身在悬崖边上了。
“大小姐,求您饶命啊!小的今晚什么都不知道,嘴巴一定会严严实实的,绝不多说半个字!”
车夫再傻此时也知道洛云起想要他的命了。
他跪坐在地上,双手抱住洛云起的脚,哭叫着求饶。
洛云起不为所动,一脸冷漠。
“大小姐,小的只是一个为口饭吃努力奔波的普通人啊,上有八十岁的老人,下有四五岁的孩子,都要靠我一个人养啊。”
他不停的磕头,眼里带泪,一脸绝望。
洛云起依然往前走,眼神里冷漠嗜血,还燃烧着惊人的恨意。
“求您饶命……”
“噗!”
刀子没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洛云起手起刀落,带起了一串血珠。
车夫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
手捂着伤口奄奄一息。
洛云起随手一抛,把匕首扔进了悬崖。
接着她再次看向车夫,嘴角卷起一个嗜血的笑。
车夫的双手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手指无意抓到了地上洛云起散落的面纱。
洛云起居高临下的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脚一脚踹在了车夫流血的伤口上。
车夫掉落到悬崖,来不及呼喊便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串暗红的血液。
悬崖边再次恢复了寂静。
黑色夜空中,月亮冒出了半个头,悄悄照耀着大地。
小莲张着嘴一脸恐慌的看着洛云起一动不动的背影。
她拼命掐住自己的手,直到掐出血了。
这才鼓起勇气走到洛云起跟前。
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布,弯腰低头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洛云起在她面前站了会,小莲只能看到一双脚对着自己。
她边努力擦血,边心跳如擂鼓。
直到那双脚离开,朝马车走去。
小莲这才敢抬起头,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她大气不敢喘的连忙一路小跑,为洛云起掀起了帘子。
然后自己坐在车夫之前的位置上架起了马车。
凛冬的深夜里,她愣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边擦汗一边驾车。
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嗜血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后背。
随时给她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