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整齐的朝着上下翘首盼望。
“来了吗?”
“不是说已经到山下了?”
“怎么还没到?”
“这路太难走了吧?”
整齐的划一的人群朝向给了守在案发现场抵挡人群抵挡得格外艰难的警察有了短暂的喘息机会,连面前再出现了朝案发现场探头探脑的人,连语气都变得温柔:“这里是案发现场,不能进去。”
但是汇聚在这里的都是有一些社会地位的人,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还能来探头探脑的也不会把几个小警察放在眼里。
他们动脑子里都已经自动播放接下来的对白。
“我也不能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
“叫你领导来!”
“我不进去。”女孩的声音温柔又有礼貌
“领导不在,要不您先跟他联系一下……哦不进去啊!”警察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这回的小剧场跟之前的不一样,定睛一看,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
还没等他意识到面前站着的到底是谁,他说过无数遍“不在”,失踪已久的领导邢警官突然出现,比召唤兽还及时,好悬才忍住没把他一巴掌排进田里去。
“这是……家属!”
那守门的小警察还没反应过来,非常公事公办:“谁的家属?家属更不能进。”
这是受害者家属还是嫌疑人家属?
说她是受害者家属她肯定不乐意,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连句“妈”都不能说,可说是嫌疑人家属?
她更不乐意。
这就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乐伊没让他纠结:“我是乐伊。”
“是谁都不行……乐总?”小警察这才发现为什么汹涌的人潮都涌不到他面前了呢?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保镖把汹涌的人潮隔绝在外,而那些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有社会地位的人,现在目标来了,保镖一布就连句话都不敢说。
“乐总,请……”
“不能进就算了,我们借一步说话。”
乐伊是很遵守规定的人。
“这边请,我们去办公室。”
在即时通讯不方便的现在,为了就近办案收集资料,有时候会在案发现场附近找地方就近办案,比如这一回,他们就选择了村委会的办公室。
排除了外来人群的干扰,乐伊连寒暄都省了,直入主题:“这是什么情况?”
“现场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是个形容词,可是如果从警察嘴里说出来,可以当做描写现场情况的特定评价词汇,基本等同于血流一地,死状惨烈,能把无知少女一眼看吐的级别。
邢警官用尽了跟家属沟通的技巧,小心翼翼得打量乐伊的反应。
可她连跟小警察说话的礼貌都没有,肃着一张脸全然看不出情绪。
“死者身中二十九刀,失血过多而亡,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
“这个怎么判断?”乐伊咄咄逼人,一张脸却不辨喜怒,“只是因为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卧室吗?我的意思是,就没有入室盗窃被发现后财杀的可能?毕竟现场被翻乱,的确有财杀的嫌疑。”
邢警官拿不准乐伊的意思,只能照实说:“凶器是长约三十厘米的锋利刀具。”
要不是非常信任的人,能拿着这么一把刀走到近前啊?
乐伊敲了敲桌面上的尸检报告:“我能看看吗?”
按规定是不可以的,但是想想外面那些等着见她一面的权贵,就能知道什么叫特权。
邢警官担心的是:“这个一般人接受不了。”
“我不是一般人。”
邢警官妥协了。
并且摸索着找垃圾桶。
乐伊打开卷宗看到的第一眼,反手就把卷宗合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血肉模糊的画面,凄惨至极的尸体,还真的不是等闲能接受的。
邢警官对此并不奇怪,尸检画面,哪怕是照片,绝大部分人都是很难接受的,见状要接过卷宗:“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吧。”
却被乐伊拒绝了:“不用。”
忽略那些狰狞可怖的画面,看尸检报告,乐伊一个字一个字审视这份手写的尸检报告。
也许是知道这次的案件事关重大,法医的报告写的格外相近,让乐伊很轻易的就能在其中找到了关键字眼。
可是尸检的结果显示,第一刀是从背后砍下来的。
乐伊不觉得会有能提着三十厘米的长刀悄无声息地摸到人背后的高手,捅人的时候会这么毫无章法。
二十九刀,没有一刀戳中要害,划破了无数血管后让蓝玉民失血而亡。
那么几乎只剩下熟人作案这一个可能。
还得是非常非常亲近的熟人,亲近到可以把这个范围圈定到蓝家人,还得刨除乐伊。
不管怎么变,这都是一场丧心病狂的伦理大戏啊!
看乐伊面色沉凝,邢警官字斟句酌得陈述一个事实:“乐总,本案的第一嫌疑人蓝叶,在今日凌晨翻窗逃跑了。”
“嗯,我知道。”乐伊眉眼不抬,“我遇到她,把她带回来了。”
“你已经抓到她了?”邢警官之前失踪,一般的原因是为了躲那些认不清自己状况的人,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找蓝叶!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蓝叶都是现在嫌疑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跑了可还行?
“嗯,在山下车里,她情绪过于激动,现在睡过去了,我安排了人看着。”
邢警官一跃而起:“我安排人去接手。”
“她现在情绪不稳,你能确定不会再刺激到她吗?”
乐伊凉凉的一句给邢警官兜头浇了一瓢冷水,乐伊可不是来给他送人的。
而且他还多脑补了一丢丢:据说蓝叶是唯一一个没有得罪过乐伊的蓝家人,万一她还念血缘亲情呢?
泼完冷水再递个暖宝宝:“能问的我都问了,小莘。”
小莘递上一卷磁带:“这是口供的录音。”
邢警官还是很懂变通的:“那我能安排人过去协同看押吗?穿便服去,保证不影响她的情绪。”
“可以。”乐伊又问了个灵魂问题,“我很好奇,她是怎么跑出去的?”
邢警官苦笑:“我们没到的时候,本村的保卫干部按照规章制度先去了笔录,我到的时候受害者家属吴菊芳向我出面首告蓝叶是第一嫌疑人,等我去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厨房的窗户爬到后面的老宅,爬墙洞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