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端在担当北宋参政大臣,初入朝庭的那天,有个大臣指手画脚地说:“这小子也能作参政?”吕端佯装没有听见而低头走过。有些大臣替吕端打抱不平,要追查那个轻慢吕端的大臣姓名,吕端赶忙阻止说:“如果知道了他的姓名,怕是终生都很难忘记,不如不知为上。”吕端对付“记得”的招数,直接干脆是“不听”。没有听见,就无所谓记得不记得了。
在外人看来,吕端是多么糊涂的人啊。而当别人知道了吕端糊涂的原因后,莫不惊叹不已。吕端明白自己很难做到不记恨轻慢自己的人,同时也明白这种记恨对人对己都没好处,因此干脆就选择糊涂——不去追究是谁轻慢自己。
因为明白,所以糊涂。而人在糊涂之后,和身边的环境就和谐了。糊涂如一挑纸灯笼,明白是其中燃烧的灯火。灯亮着,灯笼也亮着,便好照路;灯熄了,它也就如同深夜一般漆黑。灯笼之所以需要用纸罩在四周,只是因为灯火虽然明亮但过于孱弱,还容易灼伤他人与自己,因此需要适当地用纸隔离,这样既保护了灯火也保护了自己和别人。明白也需要糊涂来隔离。给明白穿上糊涂的外套,既需要处世的智慧,又需要处世的勇气。很多人一事无成,痛苦烦恼,就是自认为自己明白,缺乏“装糊涂”的明白与勇气。
古往今来,无数圣贤智者在参悟人生后,都发现了糊涂的影子。孔子发现了,取名“中庸”;老子发现了,取名“无为”;庄子发现了,取名“逍遥”;释迦牟尼看见了,取名“忘我”;墨子看见了,取名“非攻”;东晋诗人陶渊明在东篱采菊时也发现了,但他提起笔时却又忘记了——他也真够糊涂的,只好语焉不详地说“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直到清代,才由名士郑板桥振臂一呼,呼啦啦地擎起一面“糊涂”大旗,高声地宣称:“难得糊涂”!
糊涂者,非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作为的庸者。糊涂是一种不斤斤计较,吹毛求疵的大度;糊涂是一种超脱物外,不累尘世的高洁;糊涂是一种行云流水,无欲无求的潇洒。不过,大事当头,切莫糊涂!抓住机遇的飞跃,才会使“糊涂”有所价值。这也就是所谓的“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其实他们哪里是真的糊涂,他们只是因为看清了、看透了、明白了,清醒到了极致,在俗人的眼里成了糊涂而已。
糊涂之难得,在于明白太难。糊涂是明白的升华,是心中有数却不动声色的涵养,是超脱物外、不累尘世的气度,是行云流水、悠然自得的潇洒,是整体把握、抓大放小的运筹,是甘居下风、谦让阔达的胸怀,是百忍成金、化险为夷的韬略。其实糊涂者哪里是真的糊涂,他们只是因为看清了、看透了,明白与清醒到了极致,才在俗人的眼里成了糊涂而已。
因为心中太明白了,明白自己不能处处明白,于是就装糊涂了。从揣着明白装糊涂,到懒得究真真糊涂,这才达到糊涂的最高境界。这种真糊涂,其实也是一种大明白。
这种“大明白”式的糊涂,其实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其中所谓的“愚”,是指有意糊涂。该糊涂的时候,就不要顾忌自己的面子、自己的学识、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权势,一定要糊涂。而该聪明、清醒的时候,则一定要聪明。由聪明而转糊涂,由糊涂而转聪明,则必左右逢源,不为烦恼所忧,不为人事所累,这样你也必会有一个幸福、快乐、成功的人生。
一个人明白到了糊涂的境界,还会有什么想不通、看不开、放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