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地用功夫；

若要纸上谈人我，笔影蘸干洞庭湖。

【公案】

日本明治时代，有一位医生王田，虽然精通医术，但还是常常有许多病人死去，受职业的影响，他很惧怕死亡。某天，他遇到一位行脚的云水僧，便上前请问：“什么叫作禅？”

云水僧答：“我也不知如何告诉你，但可以确信的是，一旦学会了禅之后，就不用怕死了。”

王田听了非常欢喜地说：“那太好了，可是要到哪儿学禅，到哪儿找禅师呢？”

云水僧告诉王田：“听说南隐禅师是个慈悲智慧的善知识。”

于是王田医师就来到南隐禅师的住处，说明来意，并请求开示。

南隐禅师说：“禅不难学，不过既然你是医生，回去好好照顾你的病人，那就是禅。”

王田似懂非懂，前后又拜访了南隐禅师三次，可是南隐总是对他说：“一个医生不应该每天把时间消磨在寺院里，赶快回去照顾你的病患吧。”

王田医师非常不解，心想这种开示怎能驱除怕死的念头呢？所以当他第四度参访南隐禅师时，就埋怨：“有位云水僧告诉我，人一旦学了禅就不会怕死，可是我每次到这里来，您总是要我回去照顾病患，对于这点我很不明白，假如照顾病患就是所谓的禅，那我以后就不必再来向您请教了。”

南隐禅师笑着拍拍王田的肩膀说：“我对你太严格了，让我给你一个公案试试吧！”

南隐禅师要王田参“赵州无①”的话头。王田苦参这“无”字公案，前后两年，当他将心境告诉南隐禅师时，得到的答案是“尚未进入禅境”。王田不灰心，更专心致志地又参究了一年半，终于自觉心地澄明，难题逐渐消失；“无”已成了真理，他善待他的病人而不知其为善待，他已脱离了生死挂虑。最后，当他叩见南隐禅师时，禅师只对他微笑说了一句：“从忘我到无我②，那就是禅心的显现了。”

王田医师由于经常接触生老病死，因此“眼看他人死，我心急如火，不是伤他人，看看轮到我”，所以对死亡就起了恐怖。南隐禅师要他好好照顾病患，这就是参禅；因为一个人放弃责任、放弃爱心，怎么能入禅呢？等到他参透了“无”字的公案，从有心到无心，从有我到无我，从有生到无生，那就是无死的禅境了。

【注释】

①赵州无：禅宗公案。“狗子有无佛性？”自古为禅宗破除执着于有、无之公案。此则公案中，赵州从谂系借狗子之佛性以打破学人对于有无之执着。

②无我：主张所有之存在无有如是之我，而说无我者，称为诸法无我。

【思考】

1．为何南隐禅师说好好照顾病人就是禅呢？

2．“有”与“无”之间应如何拿捏？

3．试述一则“大公无私”的感人事迹。

【延伸——缁门崇行录】

宋朝云居山道简禅师，初次参谒道膺禅师时，膺公和他对话三天，十分惊叹他的根器，告诫他要刻苦耐劳，服务大众，以众为我，于是他就亲自汲水、舂米、打柴和典座，协助所有寺务运作，偶尔也和大众一起参禅论道，谈古论今，大家都不晓得他是一位难得的杰出僧材。

——刻苦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