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宫门发出沉重的咯吱声。随着两扇大门的开启,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鼻而来,往里面走即可见到楼台相叠。朱大哈背着手,得意扬扬。龅牙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抢先进入宫门。
突然,宫门后哗啦一声,一副完整的骨架扑倒在地。龅牙一声惊叫,连蹦带跳地跑出宫门。
“竟然是他!”马小波罗吃惊地望着眼前的骷髅。这具骷髅头部、身上都裹着黑布,腰间悬挂着一个葫芦。
“你认识他?”牧狼人问马小波罗。
“我用透视镜看到他杀死了昆仑奴。”马小波罗说道。
蛇发女走到骷髅跟前,解开裹在其头部的黑布,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散落,一根蟹爪银簪落在地上,叮当作响。大家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牧狼人。
“怎么还有一根蟹爪银簪?”蛇发女喃喃自语。
牧狼人走到骷髅前,鞠了个躬,然后捡起蟹爪银簪说道:“他应该是西夏厮乩的子嗣,也是我的一位先祖。西夏的厮乩都是父子相传,一般都会头蓄长发,腰悬葫芦。西夏国灭亡后,厮乩这一行也随之消失了,但他们的后人依然保持着这种装扮。”
“并且厮乩的后人世世代代住在黑水城附近,原来是为了有朝一日打开宝藏。你的先祖真是老谋深算,设计了这样一个周密长远的计划。”蛇发女一脸讥讽地说道。
“你不也是费尽心机要得到黑水城宝藏吗?”牧狼人反唇相讥。
马小波罗没有理会牧狼人和蛇发女的争执,他正飞快地把各种线索拼接起来:他通过透视镜看到一个黑影杀死了昆仑奴,而各种证据证实,眼前这具骷髅就是那个黑影。那位昆仑奴没有遵从国师的吩咐,私自复制了蟹爪银簪,妄图私吞财宝。而厮乩的后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藏宝处,并在石门前杀死了昆仑奴,但他也由于某种原因命丧宫门。
马小波罗又仔细地观察城门洞:白灰抹成的门洞洞壁,青石铺成的甬道,跟普通的城门洞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门洞的墙壁上画满了色彩斑斓的壁画。
突然,他发现无数个绿莹莹的亮点在宫殿深处晃动。
“看到对面那些绿色的‘鬼火’了吗?是狼群!”牧狼人兴奋地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猛兽的腥膻味。
“这一定是厮乩的杰作。”牧狼人说道,“他把狼群放入藏宝处,这些狼世代相传,成为黑水城宝藏的忠实守护者,而能驯服它们的只有我们厮乩家族!其他人半步都不能踏进藏宝处!”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可这位黑衣人怎么会死在宫门后?”蛇发女冷笑着说,“他不会是被狼群咬死的吧?”
牧狼人一愣,收住了笑声:“不可能!我们厮乩家族世代与狼为伴……”他打了一声呼哨,高高地举起狼骨拐杖。对面的狼群躁动起来,头狼伸长脖子一声长啸,像是在应答。但奇怪的是,狼群却不敢朝前移动半步。
牧狼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门洞,四处观望打量。他纳闷地说:“奇怪,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先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马小波罗决定解开这个迷局。他调试了一下透视镜,虚拟屏幕上出现了黑衣人模糊的身影—这是两百多年前的场景。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门洞,犹豫地停住脚,似乎在做某种判断。片刻之后,黑衣人继续轻手轻脚地前进。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下脚步,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火把陡然变得明亮,熊熊火焰照耀着他惊恐的眼睛。对面,是一群饿狼,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停移动。狼群看到黑衣人后,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嚎,几头狼跑到城门洞前,又急速地转身离去,蹲在远处呜呜嗥叫。黑衣人突然丢下火把,一头扑在地上……
“你看到什么了?”牧狼人阴郁的声音在马小波罗的耳边响起。
“黑衣人举着火把正通过门洞,可走到半路却摔倒了。”马小波罗说道,“还有,对面的狼群不敢进入门洞,像是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火把……”牧狼人低声嘟囔着,在墙壁上抹了一把白灰,然后闻了闻,“我明白了,这白灰里掺杂了毒物。进入地下藏宝处的人一般都会用火把照明,而这种附着在白灰上的毒物一旦遇到高温就会散发出来,这就是先祖死亡的原因,也是狼群不敢走近的原因。只要我们不用火把就不会有事。”
“可这样一个要命的机关,为什么国师不传下口诀呢?”蛇发女问道。
牧狼人冷笑着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昆仑奴有意隐瞒了这一句。”
就连一向阴毒的蛇发女都觉得头皮发麻。“真是阴险狡诈啊!”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想起自己与牧狼人之间的钩心斗角,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一下。牧狼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意味深长地看了蛇发女一眼,说道:“还剩最后一句口诀,马上就要揭开黑水城宝藏神秘的面纱了!”
牧狼人拄着狼骨拐杖,借助着身后的手电筒光束继续前行。门洞外,成群的饿狼嗷嗷叫着、徘徊着,嘴里流着口水,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牧狼人镇静地走出城门洞,他高高地举起狼骨拐杖,用党项语喊出“过来”的口令:“咱滋路!”狼群发出一阵呜呜声,摇头摆尾地迎向牧狼人。它们成群地匍匐在牧狼人跟前,像是乖巧的宠物。
牧狼人回过头对大家喊道:“你们出来吧,有我在,它们不敢动你们。”看到蛇发女和龅牙出来,狼群骤然炸开了锅,脊梁上的毛发高高竖起,龇着獠牙,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噶度!”牧狼人大喝一声“退后”,并举起狼骨拐杖,狼群马上安静下来。
牧狼人冲蛇发女冷笑着说:“你们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这群畜生可不认人。”
蛇发女头皮一阵发麻。她举着手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只只饿狼,走到牧狼人的身后。
“咔路伽!”牧狼人向狼群发出“带路”的口令。刹那间,狼群咆哮而起,呼啸着冲向深宫。一向慢吞吞的牧狼人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跟着狼群一路狂奔。
“快!”蛇发女喊了一声,她和龅牙紧追不舍。马小波罗和朱大哈知道关键时刻马上就要到了,黑水城宝藏的谜底就要解开,他们绝对不能让牧狼人或蛇发女吞掉国宝。
两个小伙伴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紧紧追随着牧狼人和狂奔的狼群。
狼群在那座高大的古塔前停了下来。一块写着西夏文字的竖匾在狼群踏起的尘埃中若隐若现。
“镇乾塔!”牧狼人显然认得西夏文字,“乾,自然是指乾坤。既然叫‘镇乾塔’,它自然是整个宝藏的枢纽。宝藏马上就要呈现在大家面前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古塔由石块砌成,基座宽大,塔尖高耸,塔身画满了形象怪异的厮乩。他们身着黑袍,骑在老虎身上,手持皮鼓,似乎是在吟唱歌曲。在厮乩的周围是演奏各种古怪乐器的昆仑奴。
“这就是整个黑水城宝藏的枢纽。”牧狼人眼中冒光,说道,“只要转动某个机关,宝藏就会向我们敞开胸怀!”
寻宝笔记
西夏王朝具有灿烂辉煌的文化艺术,绘画艺术尤其突出,表现出巧妙的构思和精湛的画技。其早期壁画受北宋的影响,具有写实风格。中期以后,在学习中原艺术的同时又吸收回鹘的壁画风格,逐步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壁画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