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盗墓贼带着马小波罗和朱大哈连夜再上石寨山。一轮硕大的月亮从山头生起,月光洒在茂密的树林里像是弥漫着一层薄雾。四周草虫唧哝,山鸟呢喃,神秘而诡异。走到人牲墓时,竹竿站住了脚,他捧着罗盘四处走动,鼻子又开始猎犬般用力**。马小波罗悄悄向昨天挂漂流瓶的大树看了一眼—树枝上空空****的,漂流瓶竟然不见了!他暗暗吃惊,谁会来这荒山野岭,并且拿走了漂流瓶?!他悄悄走到树下,攀下树枝,上面还有新鲜的折痕,显然是刚刚被摘走不久。难道有人隐藏在暗处?
竹竿站住脚:“大头,就以人牲墓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挖吧,我们终究会找到滇王墓。”蔡大头答应一声,又开启了土拨鼠模式。
“喂,两位大仙,愣着干吗?快来挖墓!”竹竿歪着头冲马小波罗低吼。马小波罗捡起铲子,心不在焉地假意挖土,眼睛却警惕地扫过四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在灌木丛中一闪,随即消失在黑暗中。马小波罗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竹竿依着大树悠闲地抽着烟,黑暗中突然出来一声低低的咳嗽。“谁?”竹竿回头大喊,只有摇摇晃晃的灌木,像是刚有人逃离。他警觉地拿起短柄铲,荆条上分明有新鲜的折痕,还有一撮金黄色的毛发。竹竿的心剧烈地一跳—真的遇到山妖了!“头儿,挖到封土了。”不远处蔡大头兴奋地喊。
贪欲再次占了上风。竹竿跑过去,看到白膏泥和木炭,心里顿时大喜。看墓葬的形制和规格,应该是一位身份极高的人。想到金光灿灿的滇王之印,山妖带来的恐怖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劲挖!”竹竿兴奋地挥铲挖土。封土层很快就被两人挖出一个黑窟窿,蔡大头搁下铲子,用脑袋比画了一下:“头儿,大小可以了。”
竹竿用力抽了下鼻子:“有股腐臭味,你先等等。”蔡大头刚缩回脑袋,一个毛茸茸的怪物从天而降,犹如金色的闪电,利爪在蔡大头的脸上留下数道血痕,又一声怪叫消失在黑暗当中。蔡大头哎呀一声,一头栽进墓洞。“头儿,救我!”他失魂落魄地呼救。
竹竿忙拿手电观察墓洞。椭圆形的洞口下面是宽阔的墓室,由于视角的原因,他只能看到半躺地淤泥里的蔡大头。从同伴的脸上,竹竿看到了极度的恐惧。古墓里面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大头,里面有什么东西吗?”竹竿探头问。
古墓的地上堆积着粘稠的淤泥,一股难闻的气味令人窒息。蔡大头揉着跌痛的屁股刚要起来,他看到了头顶的墓洞里正有一个狰狞的怪脸盯着自己。
“山鬼!”蔡大头抱住脑袋。身下的淤泥里竟然又探出一只枯瘦的手。蔡大头彻底崩溃了,“鬼!”他一声惨叫,重重地躺在淤泥中。
竹竿疯狂地掘大洞口,把救生索一头绑在树上。“小鬼,你下去!”他命令马小波罗。
“凭什么要我们下去?!”朱大哈叉着腰替马小波罗鸣不平。
“不然你就下去!”竹竿摆弄着明晃晃的短柄铲。
“我下去看看。”马小波罗把救生索系在腰间。
“马小波罗你不能下去,这墓洞里有古怪!”朱大哈说。
马小波罗用纸团塞住鼻孔,冲朱大哈眨眨眼:“放心吧。”
黑漆漆的墓洞像是暗夜中山鬼的巨口,等待着吞噬猎物……
墓室里非常阴森,蔡大头龟缩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墓室的另一角,是一个硕大的棺椁,上面绘着五彩的花纹,马小波罗仔细辨认,依稀可以看到一条条盘绕的蛇,它们狰狞地在云雾中盘旋,嘴里喷出团团的烈焰。大火中,是悲惨呼救瘦骨嶙峋的恶鬼。在棺椁的旁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青铜器皿。
“大头叔。”马小波罗走近蔡大头。
蔡大头看到一条巨大的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吓得忙抱住脑袋,嘴里不住地叫“救命。”
马小波罗解下腰间的水壶,兜头浇了下去。蔡大头看到巨蛇口中的涎水滴落在自己的头上,吓得又是一声惨叫。
“别怕,是我。”马小波罗说。
冰凉的山泉让蔡大头清醒了许多,他揉揉眼,看到是马小波罗,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我又中尸毒了。”蔡大头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看到一条大蛇……”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椁和周围的青铜器上,眼神顿时亮了。
“这不是什么尸毒,不过是尸骸或是其他物质腐烂后形成的一氧化碳。”马小波罗说,“大头叔,我看还是别动这个墓室,你看这具棺椁上的彩绘多邪性,怕是有古怪。”
蔡大头走到成堆的青铜器前,对马小波罗的话置若罔闻。他随手拿起一件手杖模样的物件,锈迹斑斑的“手杖”横柄上铸了两只栩栩如生的青铜猛虎,一条长蛇在猛虎的中间盘旋,猛虎颠扑嘶吼像是在戏弄长蛇。蔡大头从没有看到过这样古怪的物件,看到它锈迹斑斑,就随手扔在身后。
见蔡大头恢复了常态,竹竿迫不及待地滑进墓室。他捡起“手杖”,仔细端详:“这东西奇特得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很明显,是手杖嘛。”朱大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到了墓室。
“头儿,这根手杖更奇怪。”蔡大头好奇地打量着手中一根铸有孔雀的“手杖”。竹竿忙接过来,只见“手杖”的杖柄上铸有两只圆雕孔雀,相背而立,振翅欲飞。最奇特的是,孔雀的爪子下面,各踏着一条长蛇,蛇头高昂,贴在孔雀胸前。
“马小波罗,这几根手杖是做什么用的?”竹竿是盗墓的老手,知道越是造型奇特的青铜器,就越有文物价值。他急于搞清楚这些“手杖”的用途,只得求助于马小波罗。
“这只能靠羊皮书了。”马小波罗翻开书页。
一阵电光石火般蓝光闪烁,转眼间,两个小伙伴和盗墓贼置身于一处古战场。四周是重峦叠嶂的群山,山脚下是一块平坦的战场。战鼓声惊天动地,各种各样的旗幡在风中飘扬。两个战团隔着一方空地对峙,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在双方队列的前面各有一面大旗,一个画着面目狰狞的猴脸,另一个是喷火的巨蛇。
“是古代部落战争。”马小波罗紧张地说。
一阵急促的战鼓声,猴部落开始向对方射箭,一时间箭镞划过天空,犹如箭雨。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步兵整齐划一地竖起盾牌,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箭镞落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偶尔会有士兵伴随着惨叫中箭倒地。一阵箭雨过后,双方阵营号角连天—这是冲锋的号令。士兵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猴部落的士兵手持长矛步步进逼蛇部落,脚步声震动山岳。对面阵营也不示弱,士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持长刀,组成了刀林,他们用刀背敲击着盾牌,嘴里发出整齐雄壮的呼喝声。
“天呐,太壮观了!”朱大哈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美国大片似的战争场面,“可这跟那两根奇怪的手杖有什么关系?”
两条士兵组成的战线终于撞击在了一起,立刻呐喊声惊天动地,双方缠斗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两条不同颜色的河流交汇、撞击在一起。蛇部落的盾牌非常坚固,猴部落士兵的矛戈遇到盾牌纷纷折断,一时间,双方打成一团。站在猴部落队伍后面的骑兵却不急着前突,而是勒住马缰等待时机。
闯进这场古代战争的不速之客们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心惊肉跳地看着火爆的肉搏场面。蔡大头不时会从大树后面跳出来,捡起落在地上的武器—这些古代武器都是不可多得的文物。
战争一直从中午持续到傍晚。夕阳西下,落日把山河染成了一片血色。此时,双方部落的步兵已经所剩无几。
羊皮书摘录:1972年,考古学家对古滇国的墓群进行了保护性挖掘。在出土的诸多文物当中,有一件叫作二虎戏蛇横銎铜啄的奇怪青铜文物。这件文物看上去像是“手杖”,横面上还铸有两只老虎和一条蛇。经专家考证,二虎戏蛇横銎铜啄在古战场上,是专门歼灭穿甲和持盾之敌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