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有何难?”
林天笑着道。
随后长袖一挥,腰间的佩剑一出,瞬间回到鞘中。
《斩天拔剑术》施展。
一剑击出,云雾洞开。
从眼前的瘴气到天上层云都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
瘴气仿佛遇到无形的阻力直接向两边而去,原本毫不明快的前方的山路都显现了出来。
当然这里原本并不是路,甚至于可能是赵黄巢布下的一处阵法。
以山石为基,草木为桩,天地之力为友,以此拦截擅自闯入者。
之不过非常可惜,这些在林天的这一剑面前就如同纸老虎一般,轻易被破开。
原本的山林枯槁的枝节如同嶙峋怪手伸展,此刻被一剑完全劈开,连着干涸枯竭的斑驳土地一起被犁开,从山下向着山头而去。
山上土石破裂,短树参差,都是因为林天一剑所为。
徐渭熊见了不禁咋舌。
开口道:“这么一番本事用了你几层能耐?”
“若是将那赵黄巢给惊到了,害他直接落荒而逃,岂不是要白费一番心思前去抓捕?”
“他当真会把这里当做他最后的埋骨之地,死磕于此?!”
林天闻言笑了笑,摇了摇头。
一袭白衣飘摇,即便在眼前开阔慌乱的如同巨大鬼魅幢影的地肺山之前,身上却没有一丝凄凉气质,相反是生出油然自信。
仿佛遇山则山开,遇水则水平!
“不会的。”
林天笑了笑。
“你对于赵黄巢还不了解。”
此言一出,徐渭熊更感到疑惑,柳眉微蹙,仰头问道:“我虽然对于陆地神仙见得不多,不过也知道这些存在心性非凡,本事更是非凡,赵黄巢算来活了应该三个甲子,能够活这么久,多半不是蠢材。”
“既然如你之前所说,他在王仙芝手中活命了一次,那么为什么如今面对夫君你的剑,会选择直接来抵挡?”
“他自信能够挡得住?”徐渭熊好气道。
“挡不住。”林天明白徐渭熊的意思,笑着说道。
“不过他别无选择,他能够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将我拦住,否则他的一切计划前功尽弃!”
林天此言一出,徐渭熊还是有些不解。
“若是能够拉得下脸面,转身而去,将来可能还有东山再起之时,但是要在这里舍命陪君子,不会血本无归?”
闻言林天又是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
“渭熊,凤年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士子空谈,作恶无异于商贾卖国,表面上看上去没有做出任何恶行,但是影响却极其恶劣。”
“渭熊你这些年,深知其中道理,所以不光是诗书礼易的学问,纵横学,十九道对弈,望气学,经天纬地的能耐,战场指挥,鉴人之术,你都有学,不过正如你此前所说,你对于武道和剑术,修行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也导致了你终归对于更高境界之人的判断,具有一定的凭空想象的成分。”
“而我是实实在在和陆地神仙对垒过的。”
“赵黄巢没有其他的机会。”
林天斩钉截铁道。
“这里的恶龙正是用于镇压和蚕食西北真武气运的,不久远处就有真武大帝的贡庙,如果进去查看说不定就能看见其在颤动。”
“赵黄巢毕生心血凝结于此,而且如果他真的纵容我们轻易毁去了这里的这一条恶龙,则他的一身因果也会反噬,他同样离死不远。”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他虽然逗留人间数百年没有飞升,是他放心不下人间,自己的赵氏的气运,并非是他不想要飞升,入仙籍,如果让我顺顺利利在这里将恶龙斩去,他就算最终能够保住性命,苟延残喘,但是一身修为是必定会全然失去,退化为一个普通的老头。”
“你认为还有什么比对一个曾经到达陆地神仙境界元神可以神游天下,驻颜有术,活出大自在的人一朝被困于衰朽凡体安静等死更加凄惨的呢?”
“赵黄巢不想见到这样的宿命,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这里拼尽全身力量,将我阻截。”
“比如说,让他豢养的那头恶龙来将我吞噬。”
话音刚落,前方的山石有了波动。
原本被林天一剑劈开的山石裂缝更加深陷。
巨大的土石不断在山体晃动之中,滚下山林发出震响。
原本被林天劈开的山上的一线裂缝,此刻变得皴裂蔓延开来,化作无数细密的凹痕。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脱困而出一般。
更让人惊讶的莫过于周边的温度忽然变化,即便瘴气已经退开无法逼近百米内,但是此刻周围一下子寒冷了许多。
仿佛是有一种销魂蚀骨的寒冷,在逐渐如同跗骨之蛆一样,钻入人的体内。
即便在场两人的功力都不弱,但是寒意还是让徐渭熊感到了有些不适。
看着周围无风自动发出簌簌声响,或者是无缘无故诡异“咔嚓”折断的树枝,她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了几分,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原本如果没有林天同行,她可能会止步于山下的瘴气,只是再多取几抔土,也就是龙砂的样本带回去观察研究,研究这里的情况。
也就是说她压根没有办法来到这山上,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无忧。
但如今,感受着这股非凡的阴气,她已经明白了什么了。
龙气重的地方,阴气也可能很重,更何况这里的龙是一条恶龙。
如今恶龙已经悄然解除了长眠,从地下钻了出来。
而这条龙并不是一条真正的龙,而是阴浊之气,怨气化作的龙。
如今虽然不见其形,但是却能从眼前的山上景物变动之中,感受到仿佛有一头真的真龙在山上腾起,向着他们而来。
忽然一道诡异的山风呼啸起来。
凄厉悠远。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树枝折断。
这只恶龙距离林天和徐渭熊也是越来越近。
这只恶龙在凉风几乎要将徐渭熊冻彻的时候忽然停滞住,仿佛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