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兹和瓜塔里对那种陷入对个体主义、所有权的关注的文化的蔑视是显而易见的,这不仅表现在他们对宠物的评价中:“个体化的动物,家庭宠物,多愁善感的、具有恋母情结的动物,每一只都有它们自己微小的历史,‘我的’猫,‘我的’狗。这些动物使我们倒退,且它们是精神分析唯一能够理解的动物种类。”①在急于描画本质是斯宾诺莎意义上的前人力的自然力量的世界时,他们显然通过剥离出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最可靠的居民,来给本来舒服的日常生活世界掷下挑战,使之变得不那么舒服。他们倾向于一种更为狂野的动物性,这种动物性既令人害怕,又充满创造力。这一路径可能会引起人们强烈的共鸣,然而同时,也可能会带来来自经验性的(在非常正常的状况下被猫抓伤)或是人类学的(人类历史上的许多文明在与西方所有权式的个体主义完全不同的情况下饲养宠物),或是伦理性的(需要从动物身上寻找陪伴的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吗?)巨大疑问。
在电动动物的制造中也存在同样的张力。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呢?一个狂野的剥离了人类特征但却贯穿着各种情感的电动图像,一种填满信息生活的每个方面很匆忙的生态学,一种充斥着待售的、陪伴人类玩耍的、可被轻易抛弃的伴侣的消费场所,还是一个温柔的呵护其各种情感需要的福利体系?
本章我试图表明的是,受生物学假设的模型所推动的软件的兴起是一个重要事件,通过为日常生活增添一种新的共生形式,它具有对日常生活进行决定性改变的潜能。尤其是,它带来一系列在伴侣动物这里显然还没有得到解决的新的伦理困境。
然而,有人可能会认为,在某种程度上,电动动物的问题更加突出,因为这些实体有能力以更精确更严格的方式对行为进行规训。①它们正受到整个社会的操控,然而相反,它们也能够成为综合规训和教会方式的某种中间社会操控形式。因为,通过赋予它们以有生命力的程序,这些动物显然可以变得不同程度得活跃和凶猛——这不仅表现在它们的监督能力上(这是根本性的),而且表现在它们对不友好行为的传递和教授上面(比如,各种各样的公司规定)。因此,我们要追求一种积极的种间伦理对策,它能够确保被带入生活中的新的变种关系不具危害性——或乏味的——而且能够通过联合和互利协作而非控制来解决问题②。
当然,这些构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科幻作品的基本来源,但是,这并不必然意味着它们就失去有效性了。相反,未来的趋势不是变成某种闪耀的现代性,而是被过度使用和磨损的各种机器所占有,我们对此的主要态度是灰暗的,并且没有发现与我们相似的见解。然而,在此时,这个假设可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