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秋霜傻眼了,这算什么,一对有情人跪求自己这个恶毒的王母娘娘高抬贵手,不要行那棒打鸳鸯之事!臭丫头,你是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小子就那么好,至于你这样不要脸面地跟他并肩作战吗?老娘这些年教你的矜持自爱呢?
颜秋霜在这边气得肝疼,人家那边小情人之间却是十指紧扣,泪眼相望。仿佛还嫌颜秋霜气得不够,孟氏上前去扶寿姐儿和陈瑞,心疼万分地道:“地上凉,跪什么跪,赶紧起来。放心,这门亲事能成,有外祖母在呢?”
颜秋霜被孟氏的大包大揽气到了,没好气地道:“娘,你,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事情咱们还得跟夏荣商量,还有京里夏家的长辈们那里也得问问呢?”
孟氏哼了一声:“说什么跟长辈商量,不就是嫌弃人家徐二郎是个商贾,配不上你那安南王府的高贵门第嘛。别忘记你自己当初也不过是颜家湾的一个乡下丫头,运气好作上了王妃而已,还真当自己是金凤凰呢?
这嫁人不就是图个夫妻恩爱和和美美过日子嘛,孩子们自己喜欢就好,穷讲究那么多做什么?你那婆婆倒是嫁了个国公爷的男人,身份够高贵了吧,可你看看你婆婆过的是什么日子?”
颜秋霜被这老太太气了个倒仰,愤然道:“讲究门第,你闺女我是那样的人吗?事关寿姐儿的终生幸福,咱们将女儿嫁出去总得事先打听一下男方的家世人品吧。您就只听他说了这么一通,就答应了他的求婚,这也太草率了吧。”
孟氏撇嘴道:“徐二郎的人品还用得着说,我看着这孩子哪儿都好。你自己之前不是也一个劲儿的夸人家来着。家世,我看你那安南王府除了门第高贵外,要说到家财,根本就不能跟人家徐家比吧。”
见颜秋霜被孟氏气得脸色铁青,陈瑞赶紧打圆场道:“王妃说得有道理,为了弄清楚小人有没有未婚妻,这么多年有没有不搭理别的什么姑娘,以及小人家里的情况,府上确实该去查访一番。”
送走了陈瑞,颜秋霜立马将女儿提溜到一边开始审问。关于怎么应付爹娘的盘问,寿姐儿和陈瑞那天晚上在山谷中已经商量好了。
颜秋霜逼问寿姐儿何时喜欢上徐二郎的,虽然陈瑞让寿姐儿不要说两人之前的私会和约定,让她一口咬定就是在山谷那一天一夜才对自己动了心,但寿姐儿决定遵循自己的本心。
她告诉母亲,其实自己一开始就被徐二郎英俊的长相所吸引。后来又知道这人在自己小时候就和自己有过那样的渊源,对他就更加留心了。
然后人家又帮了自己,对齐哥儿和云哥儿也那样好,颜秋霜又一再夸奖他人品好本事强。所以心里暗暗觉得这人比京里所有的少年郎君都好。再通过山谷一天一夜的相处,徐二郎对自己那份浓烈的怜爱和痛惜,她闭着眼睛都感受得到。
“娘,他说娶不到我,这辈子应该会孤独终老,女儿也是一样,如果不能嫁给他,女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快活。”寿姐儿神色前所未有的坚定。
颜秋霜扶额
暗叹,难怪自己和小白脸每次在女儿跟前提起卫家丁家这些小子,女儿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没有对谁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徐二郎那般优秀,有这小子珠玉在前,京里那些儿郎又怎能入得了女儿的法眼。罢了,查访一下徐家,如果没问题,徐二郎也真的没有未婚妻没有和别的女人纠缠过,那就允了这门亲事吧。
黎国四王爷派来的人,真正血月教的只有几个,那几个也是专门负责刺杀大楚的正副使的,所以也就是他们的武器上淬有血月教的毒药。
赵百户带的人虽然死伤不少,但没有中毒的。聂丰年不会武功,年纪又比较大,肩上挨了一刀受了惊吓不说还感染了风寒,实在是不宜快速赶路。夏荣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湛茂修整几天,等聂丰年情况好些再回京。
夏荣看过聂丰年回来,颜秋霜立马将陈瑞来求亲的事情说与他听,夏荣听完孟氏的话和颜秋霜自己的想法,稍作沉吟就一锤定音:
“可以,咱们去查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应允了这门亲事。只要寿姐儿觉着好,世人的非议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姓徐的小子确实不错。老太君和爹娘那里自有我去说,你不用担心。”
查访的结果是满意的,玉面郎君徐二郎确实没有所谓的未婚妻,他也确实对所有妄图靠近他的女子都不假辞色。而且他家伺候的下人里头都没有青春妙龄的丫头,只是几个婆子。
徐二郎自己在外头做买卖,身边伺候的都是小厮,连只母苍蝇都没有。还有徐家的买卖远比预料中的大,大楚好多州府都有他家的铺子。
既然徐二郎没说谎,又允诺终生不纳妾,这门亲事自然是成了。徐家办事雷厉风行,夏家一松口,次日晋王就带着媒人上门,双方交换了庚帖。
晋王当年服了乌雅那易容的药丸,模样丑怪之极。后来他本来可以完全恢复容貌,但他害怕被人认出自己,特地让乌雅减轻了解药的剂量,结果容貌只恢复了六七分。
夏荣根本就没见过他的本来面目,颜秋霜虽然当年在竹海自家的酒楼里见过晋王,但时隔多年,别说晋王眼下模样变了几分,即便没变,她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三个大人见面说话倒是很融洽,晋王当初单方面给儿子定下和寿姐儿的亲事,如今这门亲事居然成了,自然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此番他以一个商人的身份上门提亲,面对夏荣这个安南王,说话笑眯眯地,既谦恭有礼又适时地显示出自己走南闯北精明有见识的一面。
夏荣和颜秋霜对他的印象极好,心道有这样的爹,难怪徐二郎这般出色。夏家两口子又郑重向晋王谢过当年替自己给颜秋果捎信的恩情。
晚上躺在颜秋霜忍不住和丈夫嘀咕:“你看了徐二郎的庚帖了吗?徐二郎居然也是冬月初六的生辰,跟咱们寿姐儿一样,莫非冥冥之中真该有这段姻缘。”
夏荣促狭地笑:“这门亲事是不是天注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初咱们两个成事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
如今咱们家闺女的亲事也是因为跟人家在山谷里共度了一晚才成的。”
颜秋霜老脸一红,推了丈夫一把,羞愤地道:“老不正经地东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闺女的亲事也是因为跟人家在山谷共度了一晚才成的。不是有她外祖母和那对母子在嘛,我闺女可是清清白白的。”
夏荣点头,然后附在颜秋霜耳边低声道:“对,我闺女是清清白白。不过闺女的娘当年可是实实在在地跟他爹在那山洞里滚了一整晚。那股子热情泼辣劲儿,啧啧,他爹后来回到家中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前胸后背都叫他娘给挠了好些口子!”
颜秋霜咬牙道:“你个不要脸的,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先……呸,那样不光彩的事,有什么好说的!”意识到夏荣的恶趣味,颜秋霜才不上当呢,赶紧闭紧了嘴巴。
夏荣吃吃笑道:“不光彩,我可不觉得不光彩。多叫人回味的一个晚上。”这人简直无耻得没了下限,颜秋霜气得狠狠捏住夏荣耳朵不准他再说下去。
夏荣吃痛,闭了一会儿嘴巴,稍后又忍不住感叹:“血月教虽然可恶,可人家也促成了咱们的婚事,不然咱们两个是绝对不会结为夫妻的。想不到如今这邪教又促成了咱们家闺女和徐二郎的姻缘。”
这人今晚是怎么了,颜秋霜想了想,附在夏荣耳边道:“小白脸你有点出息好不?不就是要做岳父了嘛,你至于这般兴奋吗?”夏荣沉默不语,颜秋霜笑他:“怎么,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了?”
夏荣叹了口气:“做人家的岳父有什么高兴的,一想到咱们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就要离开家,成为人家的媳妇,心里就难过。偏偏寿姐儿又嫁得这么远。”这下颜秋霜也沉默了。
聂丰年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赶路应该没问题,使团终于决定回京了。陈瑞和寿姐儿的亲事好不容易定下来,却马上就要面临天各一方分离的痛苦。
好在在他和晋王的不懈努力下,加上夏荣一想到京都那几个一心求娶女儿的人家的势力,也觉得女儿和陈瑞最好还是快点成亲,时间久了担心生变。双方索性连婚期都敲定了,就定在今年十月间。
女儿才十五岁啊,古代避孕措施简单粗暴,就是女子服用避子汤,可是药三分毒,那东西喝多了难免伤身。让女儿女婿先不圆房,那又不现实,徐家小子觊觎了闺女多年,不可能忍得住。
颜秋霜为此长吁短叹,责怪夏荣不该答应徐家今年成亲的请求。“嘿,年纪小生孩子太危险,就不该答应徐家的。这个夏荣真是气死我了,明明之前说过最少要将寿姐儿留到十七岁再出嫁的。”跟老娘单独在一起,颜秋霜又忍不住抱怨。
孟氏被女儿的祥林嫂做派弄得心烦了,怒道:“十五六岁成亲不很正常吗?你自己当初嫁不出去没人要拖到二十多岁才出嫁,如今倒在这里嫌弃寿姐儿嫁人太早!寿姐儿自幼习武,身子比大多数女子都健旺,你瞎担心什么。她今年十月成亲,顺利的话明年怀上,不正好是十七八岁生孩子,你怕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