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这是什么口气啊,好像命令她一般。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本郡主一定会去呀,我,我偏不去,叫你像个小贼一样徒劳地挂在屋檐上挂一整日好了。寿姐儿想象着陈瑞挂在米铺屋檐上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急慌慌躲开,所有的温文尔雅潇洒从容全化作了失望沮丧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然后越想越好笑,捂着肚子笑得倒在了罗汉**。
“姑娘,姑娘,你在笑什么呀?”抱琴在门外都听到了她的笑声,大声问了起来。“啊,没有,我,我方才在书里看到一个好笑的人,忍不住发笑。”寿姐儿一边掩饰一边将那纸条撕得粉碎丢入垃圾盒子。“姑娘,这是徐二郎从西南带来的普洱茶,拢共有五斤,王妃打发人给姑娘这里送了半斤。”抱琴手里拿着刚得的茶叶,进屋来寻茶叶罐子。
五斤普洱,陈瑞这家伙还真是苦心积虑……寿姐儿看着抱琴将茶叶装进罐子,问道:“爹爹和齐哥儿还在陪徐二郎喝酒吗?”抱琴道:“据正院的婆子说那边已经用完膳了,徐二郎不善饮酒,喝了一杯就脸红了,王爷就没再劝他喝了。这会子他已经走了,说是事多,这两日忙坏了。”
寿姐儿道:“嗯,这也难怪,人家本来就是因为买卖上出岔子了才来京里的。”想着那人的辛苦,寿姐儿不禁开始唾弃自己原先相像他狼狈处境的心狠。想到明日去甜井胡同那一带查账得先请示母亲,赶紧起身对抱琴道:“跟我去正院一趟。”
甜井胡同的铺子确实有大半年没查账了,颜秋霜一口就答应了。想着如今虽然没有曹燕儿在女儿身边保护,但京都也还太平,只是嘱咐了女儿几句要和颜悦色地跟掌柜们打交道,随身的武器什么的还是要带着以防万一,寿姐儿乖巧地点头,让母亲放心。
次日用罢早膳,寿姐儿带着抱琴侍书并两个婆子坐马车直奔甜井胡同。照旧是将整个甜井胡同几家铺子的账本全搬到米铺的楼上,照旧是不要人打扰,然后她搬出算盘开始装模作样地看起了账本。几乎是掌柜娘子和抱琴侍书几个的脚步声一在楼梯口消失,陈瑞的身影就出现在窗台上。寿姐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看到身着靛青色银丝暗纹团花箭袖袍服,身手异常利落地跳进房来的少年,寿姐儿胸口砰砰直跳,半晌才喃喃地道:“你,你怎么这么快,用过早膳了吗?”
少年微笑道:“用过了,我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一直盼望着天亮。一大早就起来了。”
“为什么就没怎么睡啊。”寿姐儿看着少年眼下明显的青影,语气里不由带了些埋怨。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少年眼睛晶亮地望过来。
寿姐儿俏脸一红,羞恼道:“你这人,我怎么知道……”少女为了见心上人,今日是特地打扮过的。
湖绿色底子起兰草纹的右衽小袄配玉色挑线裙子,发型也由去年的双丫髻换成了
垂鬟分肖髻。寿姐儿的头发乌黑亮丽,那分股结鬟于顶然后自然垂下的发尾被并束接肖在左肩上,她的脸本就白嫩,被这紧靠在脸颊上的黑亮头发一对照,越加显得期霜赛雪。
头上不像别的高门贵女堆了满头繁复的头饰,就是随便插了赤金嵌翡翠步摇,两鬓各簪了一朵黄色蜜蜡雕成的小花。
陈瑞的目光放肆大胆,隐隐透着一股贪婪的气息,寿姐儿很不安,头一直垂着根本不敢抬起来与之对视。白皙的脖颈儿弯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她的衣领微张,精致的锁骨就这么**在少年的视线里。心头被浓烈的欢喜塞得满满当当的陈瑞哪里还忍得住,伸手过来一下就将淑姐儿紧紧地抱住,然后没头没脑地亲了起来。
“唔……不要……放开,啊……放……”寿姐儿被这突兀粗鲁的举措惊到了,奋力捶打着想挣脱开,可是陈瑞这将近一年的思念全部化作了此刻的疯狂,寿姐儿的抗拒几乎就是蚍蜉撼树。女孩儿挣扎了一通无果,身子却慢慢软化了。
陈瑞恨不能将寿姐儿揉进自己身体里,双手死死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不放,寿姐儿反抱住陈瑞,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要多乖顺有多乖顺。
汹涌的情潮太过凶猛,使得陈瑞不再满足于亲一下抱一下而已,他想要的更多。寿姐儿此刻又被陈瑞亲得晕晕乎乎地,根本没有察觉。陈瑞全身发热,身子颤抖不休,双手忍不住往下游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幸好最后关头理智回来了,他叹息着咬牙轻轻推开怀中的女孩儿。
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粗重,寿姐儿的樱唇本就红艳,被陈瑞一通欺凌后越加娇艳欲滴。脸蛋儿红扑扑地,正睁着迷蒙的大眼憨憨地看着陈瑞。这小傻瓜怎么这么招人喜欢,陈瑞真想不管不顾就这么将她带走。强忍着再次将寿姐儿拉过来的冲动,陈瑞搬了张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下,借以掩饰自己身体尴尬的变化。
寿姐儿自己也在原先的椅子上坐下,斟了一杯茶给陈瑞:“渴了吧,这是我从王府带来的,是我娘自己想出来的茉莉花茶,你尝一下看吃得惯不,我觉着味道还不错。”陈瑞笑着接过,打趣道:“徐某一介商贾,哪有那么多讲究。这茉莉花茶姑娘这王府千金当朝郡主都说好,小人能喝上那是三生有幸。”寿姐儿笑骂:“讨厌,演戏演上瘾了是吧。”
“好,虽然跟别的茶不大相同,但也别有一番意趣,不愧是名满京都的慧敏夫人,在吃食上都能别开生面想到别人未曾想到的吃法。”陈瑞将茶喝完赞叹道。寿姐儿瞪了陈瑞一眼:“才说你演上瘾了,你又开始演戏了。这种以花入茶的法子又不是我娘最先发明的,你至于这么吹捧吗?”
陈瑞冲寿姐儿眨了眨眼睛:“当然要吹捧了,只要是安南王府的人,就是没借口我都要寻借口地吹捧,别说这个还真值得夸赞一番。没办法,世间女子千千万,谁叫我就瞧中了他家的姑娘了呢?”寿姐
儿才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啐了一口道:“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陈瑞心道:不理我,你舍得吗?不过他也就敢在心里这么说一下,面上却是老老实实地道歉:“好,我不乱说你别生气。咱们说正事吧。虽说这回没你师姑在下头盯着,可咱们也不能耽搁太久,毕竟你还要翻看账本。”
寿姐儿担忧道:“你这回来京里,真的是因为买卖上出岔子了需要你亲自来处理?”陈瑞笑道:“当然不是,不过是我想来府上拜访,找的借口而已。”寿姐儿大惊:“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骗人,亏得我爹娘还好心替你出面!不好,我们家的那些管事可是被我娘教导了多年的,个个都是人精,你这么红口白牙地编鬼话,他们肯定能识破的。万一他们告诉我娘……”
陈瑞摆了摆手,道:“别担心,闹纠纷的几家铺子虽然明面上是各自的东家,但他们最后的大东家却都是我。所以那些纠纷也就是实打实地,不会叫你们家的管事瞧出破绽的。”
自己还真是多虑了,他家的铺子全大楚不知道有多少,这家伙自幼经商,走南闯北地,买卖上的阴谋诡计耍得顺溜,她娘兴许都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寿姐儿悻悻然道:“那你来京里到底是为了何事?”
陈瑞笑眯眯地看着寿姐儿,道:“小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寿姐儿再次败在了这家伙的厚脸皮下,羞赧地低头沉默了。陈瑞从桌下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从我家未来小舅子给我的书信里头嗅出了危险,那就是京里有好几个小子想打我家小乖的主意。而我那未来的岳父岳母不但不阻止,似乎还想在这几个小子当中挑一个合心意的做女婿。我哪里还坐得住,当然是急慌慌地赶来了。”
寿姐儿心里其实曾经猜测过这个原因,但自己又马上推翻了。陈瑞家的买卖那么大,他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哪能为着这个跑到京里来。原来自己在心上人心里这么重要,情郎竟然这般看重自己,世间再没有比这个认知更叫一个陷入情网中的女孩儿觉得幸福了。寿姐儿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管傻傻地看着陈瑞笑。
这孩子一露出那娇憨的神态,陈瑞就把持不住,忍不住起身探过桌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两下。坐下后双手又自动地握住寿姐儿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寿姐儿想抽回手却抽不开,索性由他:半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西南?”陈瑞道:“目前是安排在三天后。我还要托我舅舅替我买样东西,东西到手后就走。”寿姐儿很吃惊:“你舅舅,你还有舅舅在京里,我听说……”陈瑞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将徐七爷的事情说给她听。
寿姐儿听完感叹道:“啊,那徐七爷还真是因祸得福了。他,他家眼下过得好吗?”陈瑞一挑眉:“怎么,想帮我照顾他们一家?我的小宝贝真贤惠。”
“你……不要脸!”寿姐儿气恼地一脚踩在陈瑞脚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