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唬了一跳:“什么万岁爷,这话都说得,叫人听到了可了不得了。二郎媳妇,你这眼看着就是五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恁般淘气,依我说,云哥儿那孩子就是随了你。”
颜秋霜挤眉弄眼地道:“冤枉啊祖母,孙媳妇不过想逗您开心而已哪里就是淘气了。”老太君指着她呵呵笑:“你看你看,二郎你看你媳妇这模样,不是淘气是什么。”夏荣嘿嘿直乐:“祖母,秋霜她是想学人家老莱子,可又没那彩衣娱亲的本事。”
两口子陪着老太君用完晚膳才回到王府,因为夏荣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不免歇息得比较晚。离别在即,夫妻两个少不得折腾一番,虽然颜秋霜孕期已然满了四个月,但夏荣还是怕伤到颜秋霜腹中胎儿,行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未免有些不尽兴。颜秋霜心疼丈夫,自己主动提出换上那种夏荣喜欢的方式又伺候了夏荣一回。
夏荣通体舒泰。对颜秋霜又是感激又是怜惜,抱着她没头没脑地亲个没完,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乖媳妇真招人疼,爷都不想走了”“我夏荣的媳妇是天下最好最能干的媳妇”“我怎么这么运气好,能娶到这么贤惠聪明的媳妇”之类的话。
颜秋霜摩挲着丈夫的劲健的腰身,紧实的腹肌,再慢慢转到他英俊的脸,再摸了摸自己因为生产而松垮变形的身子,心头不由有些不是滋味。夏荣英俊潇洒前途大好,可说是名满京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觊觎着他,挖空心思地想做他的女人,甚至有不图名分只想跟他做露水夫妻的贵妇。可夏荣从不对她们稍假辞色,夏荣做到了当初在竹海求亲时候对自己的承诺。
虽然相信丈夫对自己的感情,可不知道是因为怀孕情绪**还是头一回跟丈夫分隔两地那么远那么久她就心里发慌。颜秋霜自觉将自己带着寿姐儿去竹海娘家呆了半年忽略不计,因为那是夫妻两个商量好了的策略。
“听说甘州那一带的女子很是大胆奔放,在野外跟人对歌看对眼了就能滚到一堆去。小白脸,你这小模样这么招人,特别容易招那些饿狼一般的女人,你可要把持住呀。”颜秋霜半真半假地掐了一把丈夫的脸。
夏荣一把握住颜秋霜的手,生气道:“贼婆娘胡说八道什么呀,爷这过两年都要嫁闺女的人了,还小白脸!再说爷至于叫那种地方的女人引诱了去?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爷是什么样的人?”
颜秋霜道:“西域风情的女子美丽泼辣,你之前又没见过,我这不怕你贪图新鲜。你这人素来热衷这事,咱们分开那么久,那些美人儿大多热情主动,时间一久我就怕你忍不住。”
夏荣暧昧地挤了挤颜秋霜,在她耳边低笑道:“热衷这事,哪事?”颜秋霜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狠的,咬牙道:“不要脸,叫你装蒜!”夏荣转身面对妻子,吃吃笑道:“知夫莫若妻,恶婆娘果真了解你家夫君,我夏某人平生就热衷此事,可是,我只热衷跟你做。既然你根本不困,那咱
们索性再来一次。”“啊,混蛋,放开我……”
“少主子,你怎么还不歇下?”颜掌柜半夜起床解手,却见陈瑞默不作声地站在庭院的树下,不由很是吃惊。“可是房间被褥什么的让您不满意?”陈瑞摇头:“没有,都挺好的,我睡醒了,突然觉得有些闷,就出来透透气。”“哦,许是小人家那蠢婆娘忘记将窗户给您打开了。”“不关窗户的事,是我自己换个地方有些不适应,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操心了,回去睡吧。”
“谭二哥,少主子手里仿佛捏着什么东西,你看清是什么东西了吗?”“那东西较小,瞧不清楚。”谭二和朱老六是被晋王派来专门保护陈瑞的,陈瑞半夜爬起,这两个人当然紧密关注着。那边颜掌柜走了之后,陈瑞果真只站了一会儿就回房了。
“谭二叔,朱六叔,你们两个怎么也起来了。其实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不过在下面透透气,又不出去。”陈瑞从两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进房关门,很快再次进入梦乡。谭朱二人也回房,朱老六道:“这回我看清了,少主子手里拿的是当初夏家那姐儿周岁的时候,咱们通过那两个凶婆娘送去的小麒麟中的另一只。我怎么觉着情况不妙,咱们这回只怕是来错了。”谭二不出声,良久才粗声粗气地道:“睡你的,哪里那么多话!”
次日早上吃饭前,朱老六请示陈瑞:“少爷,今日你打算怎么安排的?”陈瑞一挑眉:“这个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先去京都最繁华热闹的半月桥那一带去给赵寨主段寨主他们买东西吗?”“啊,我,我以为少爷……”谭二横了一眼朱老六,打断道:“你以为,你以为少爷也像你一样忘性大。”
陈瑞的答复显然让他谭二和朱老六松了一口气,大家非常利索地吃完了早饭,就坐上马车赶往半月桥逛街购物。因为置办的东西里包含了许多内眷们点名要的东西,陈瑞就拉上了颜掌柜娘子。
十年前两王之乱,齐王府和吴王府的铺子都被充公,皇上将两家的一些铺子赏赐了好些间给夏荣颜秋霜夫妇,再加上这些年颜秋霜经营有方,如今安南王府在半月桥的铺子已然有了十五六间了。颜掌柜娘子因为和安南王府有来往,自然知道哪些是夏家的铺子,到了半月桥但凡要买的东西夏家铺子有卖的,她就带着陈瑞一行走进去买。
“徐二郎你是说将这些还有那些都整匹地买下?”颜掌柜娘子很是吃惊,不放心地再次询问。都买下,乖乖,这可是整整十五匹上等绫罗,这位少年公子瞧那做派穿着,不像是那些外地来京的有钱土财主,可是这买东西的做派,却十足十地跟那些人一样。
安南王府绸缎铺子的女掌柜半是惋惜半是兴奋地指使着伙计将那十五匹绫罗包好,打算搬去陈瑞的马车。“咦,颜家伯母,您来买尺头啊。”任务完成,颜掌柜娘子正要转身往外走,却听到有人似乎是在招呼自己,那声音颇有些耳熟。
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帷帽的姑娘站在自己身后,再看看她身边的青年女子,正是安南王的师妹曹燕儿姑娘,颜掌柜娘子一下就知道了这小姑娘是安南王的掌上明珠,馨宁郡主夏同寿。当下弯腰福了一福,笑道:“原来是馨宁郡主啊,民妇见过馨宁郡主。”
因为颜掌柜夫妇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寿姐儿向来将颜掌柜夫妇当长辈一般的看待,每次见面她想自己行礼,寿姐儿都很不自在,当即抢上前去虚扶了一把道:“您太客气了,我可是晚辈,哪好叫您行礼。”
颜掌柜娘子笑道:“郡主瞧得起民妇,民妇可不能罔顾尊卑。敢问郡主,今日是来买东西还是巡铺子呢?”寿姐儿道:“两者兼顾。娘身子不方便,叫我替她来这边看看。这眼看着端午节就要到了,娘也想给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做一身儿新衣裳穿。”颜掌柜娘子道:“你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过节可不就得穿新衣衫。”
寿姐儿道:“颜家伯母您是来买尺头的吗?可有中意的,选好了我让她们便宜算给您。”绸缎庄女掌柜笑道:“郡主,这位大婶已然选好了,您看,这些都是她选好的,小的正打算着人替她搬上马车呢?”
寿姐儿张着嘴巴,不相信地指着那些绫罗织锦妆花:“这,这些都是颜家伯母挑中打算买下的吗?”女掌柜点头:“是啊,他们用的是银票付的钱。减去零头,拢共是七百六十两银子。”“七百六十两,这……”即便是安南王府的郡主,夏同寿听到这数目也不淡定了,这数目都可以买下半月桥的一间小铺子了。一下子买这么多布料回家,自家绸缎铺不是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可人家买的往往是那种便宜一点的布匹,可那都是大户人家换季的时候给家里仆从裁制新衣裳的时候由管家媳妇来采买的。
这种高价位的绫罗一下子买那么多的只会是秦楼楚馆的老鸨子,青楼女子在穿着上头没那么多忌讳,不像有身份地位的闺阁女子,若是出席什么宴会跟人家穿了同布料同式样的衣裳,那是很尴尬的事情,因为没这讲究,所以老鸨子为了省事儿,一买就是一大堆。当然这种情况是某一回颜秋霜和秦小鱼说嘴的时候,寿姐儿悄悄听到的。
颜掌柜娘子不是老鸨子,颜记木匠铺的生意虽然也算兴隆,但还没富裕到一下花上七百多两银子来买布匹。所以寿姐儿看着颜掌柜娘子,不解地道:“颜家伯母,这些布料您是买给自己家用还是……”“不是,不是,民妇可买不起这么多的布匹。是这位徐二郎,他家和咱们家素有买卖上的往来,多年的老交情了,他此番从西南来京,需要置办大批布料,民妇就带着他来贵铺买了。”
寿姐儿恍然大悟,原来是外地来的富商,难怪这般大手笔。身为卖家自然是希望客户大方,买起自家的东西来多多益善。寿姐儿看着那边的徐二郎,不过十五六岁的很年青。可这样买布匹,却是不大可取的,回去可能会被自家大人指责乱花银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