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恐怕也不安生,阿七嫂想到夏荣出城时候的叮嘱,猜测颜秋霜和曹燕儿十之八九会遭到算计吃一阵苦头。当然这样的话她不好说,只好笑着附和道:“应该是这样没错的。放心,弟妹自己身手不弱,又有曹师妹在身边,夫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祖母您老人家怎么起来了。”夏昌走了进来。“你爹和你二哥二嫂都在宫里,祖母哪里睡得下。”夏昌道:“您别担心,爹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逆贼再厉害,能比得过北羌的千军万马?至于我二哥二嫂那更是身手不凡,他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夏昌和大家说了两句就出去了,万一有宵小之辈趁着这样的动乱之夜进府偷盗就不好了,所以杨氏让管事带着人阖府巡视。夏昌不放心,非要亲自带队。
“定国公府比较大,他们家西边这一带是过去夏荣两口子住的院子,眼下没人住,咱们就从西边围墙跳进去。咱们兵分三路。先让几个弟兄去北边几个院子闹,那是夏无忌的两个庶子庶女们住的院子,将夏家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再去中间偏南一点的夏老太太的院子和东边的夏茂的院子抢人。”一行人摸黑拐到了定国公府那条胡同之后,金大悄声部署着。
夏昌带着人从东到南到西最后回到北边,正要回自己院子歇息,却见三道黑影从桂花树下掠过,目的地似乎是夏采荇的石兰院,四妹妹可是没嫁人的闺阁小姐,若是叫歹人溜进了闺房那名声可就毁了。夏昌惊出了一身冷汗,厉声喝道:“什么人,快追!”
一行人拼死追了过去,贼子却不见了踪影。“快快开门,有歹人进府了。”夏昌担心贼子藏在了石兰院,赶紧大声喊婆子开门。这般大声嚷嚷,本来就没睡安稳的夏采荇索性也穿衣起床。
将石兰院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也没看到贼人的影子,夏昌到底不放心,对夏采荇道:“四妹妹还是去祖母院子跟她老人家在一起好,我这就带你过去。”夏采荇也被吓住了,点头同意了夏昌的安排。夏昌又担心贼子去了别的院子,派人去各院通知大家有歹人进府,注意防范,然后将剩下的将人分成两路,一路由管事带着继续搜查那三个人到底跑去了哪里,一路跟着自己护送夏采荇去萱瑞堂。
可是他们刚将夏采荇送到,杨氏的重华院就传来叫嚷声。“不好,贼子去了重华院!”庄氏差点没急晕过去:“骏哥儿,贼子会不会对骏哥儿……”“三郎,你不是带着人巡视了吗,怎么没发现,这些贼子都是些什么人,老婆子到要去看看!”老太君拿起拐杖就要起身。
“祖母您别急,孙儿方才就是看到三个贼子进了府我才将四妹妹送到您这里来的。大嫂院子人多,贼子一下讨不到便宜。我这就带着人去帮忙,您安心在这等着好吗?”夏昌赶紧劝老太君别激动。
骏哥儿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孙,贼子这时候进府,目的也许还真是他。想到这里阿七嫂赶紧道:“夏三爷留步。不如您带着人守着萱瑞堂,我去重华院!老太
君和寿姐儿就全靠您保护了。”夏昌愣了一下,自己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阿七嫂一个,的确让对方过去更好,于是点头同意。
即便有夏家巡逻的管事带着人相帮,骏哥儿还是被贼子抢走了。杨氏尖声哭喊着,夏家几个身手不错的下人死命追赶,可贼子夹着骏哥儿眼看着就要跃出围墙了。“留下孩子!”阿七嫂厉喝一声,嗖地扑了过去,一剑将那夹着骏哥儿的贼子刺了个对穿抢回了孩子。贼子的同伙十几个,立马将阿七嫂团团围住。
阿七嫂走后不久,金大就带着人扑进了萱瑞堂。夏昌带的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结果贼子不光将老太君掠走,还将受惊吓醒的寿姐儿也一并抱走了。庄氏哭天抢地,阿七嫂分身乏术,只能狂发暗器解决掉围攻自己的贼子,心急火燎赶回萱瑞堂。
腹部挨了一剑的夏昌倒在地上,两个下人扶着他,鲜血将他的棉袍都打湿了。夏昌面白如纸,指着东边,颤声道:“那边,贼子带着祖母还有寿姐儿去了那边!”“给三爷用这个止血。”阿七嫂随手丢了个药瓶子后仗剑追了出去。
夏家的下人当中身手利落一点的有四五个也在追,可惜跟贼子的距离越拉越远。好在阿七嫂根据他们提供的方位飞掠寻找,很快就发现了金大等人的行踪。
“那婆娘厉害,咱们分头走,甩开她!”金大急声下令。敌人分成两拨,可自己只身一人。阿七嫂没法子,只好随便选择了左手边追去。往左去的正是金大一伙,他们带着的是老太君。烟霞谷轻功冠绝天下,阿七嫂很快追上了敌人,一番恶战,抢回了老太君,自己也挂了彩。
夏家的管事带着二十几个人鼓噪着寻了过来,金大见状只好打消了抢回老太君的念头,带着几个剩余的手下仓惶逃离。老太君虽然受了很大的惊吓,被人家这么背在背上狂奔老骨头差点没颠散架,但还是很快缓过神来,拍着大腿道:“别管我,我一个黄土埋脖子的老家伙救我做什么,赶紧去找寿姐儿!”
话虽如此,阿七嫂还是和夏家的下人一道将她送回了国公府。庄氏听说寿姐儿没找回,双眼一翻晕了过去。成婆子香芸几个掐着人中折腾了半天才将她弄醒。夏家所有的主子都惊动了,大家齐聚萱瑞堂。腹部被刺了一剑夏昌,因为没性命之忧,也坚决不肯下去休息。
他失血过多很是虚弱,但还是勉力打起精神出主意:“今晚皇宫大乱,官府可能顾及不到这些私人的事情。京城那么宽,单靠咱们自己找人太难。大嫂要不要派人去通知咱们家在京里的各路亲戚,请他们派人帮着寻找。”
杨氏有些犹豫,老太君却不同意。此刻宫里大乱,形势不明,咱们家的亲戚朋友大都是朝廷命官,各自有各自的盘算,这节骨眼上去求人家岂不是叫人为难。而且那些抢走寿姐儿的人摆明不简单,普通人就是遇到了他们也只有送命的份儿。
庄氏绝望地道:“那我们寿姐儿岂不是只有等死?”老太君道:“那些
人抢走咱们家的孩子,无非是想借此要挟无忌和二郎,寿姐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咱们静观其变,贼人会自己露头的。事情果真如老太君所言,天快要亮了,夏家人几乎绝望的时候,寿姐儿被人送了回来。送她回来的是一家木匠铺子的掌柜夫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带着寿姐儿的吴王府的人担心阿七嫂追过来,暴露了吴王妃的企图,特地七拐八拐地绕了一下。结果他们绕到了颜记木匠铺那一条胡同。谭二和朱老六都是高手,改头换面护送着晋王进京,两个人本来就时刻提高警惕。
皇宫动乱一起,晋王他们就被惊醒了。胡同口那边传来的鬼祟的脚步声让谭二和朱老六以及木匠铺其他几个身手不凡的人都绷紧了神经。晋王沉声道:“谭二,悄悄去看看。”谭二领命而起,不久回来禀告:“对方有七八个人人,带着个小孩子,往这边来了。”
晋王凝眉:“带着小孩子,那应该不是奔着咱们来的。”“啊,放开我,唔……坏蛋……”胡同里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喊声,听着那孩子该是被人捂住了嘴。谭二道:“应该是那被那些人挟持的孩子。”
颜掌柜娘子惊叫道:“这声音听着怎么有几分耳熟,仿佛是夏府的姐儿。”晋王下意识地道:“夏府,哪个夏府?”老板娘道:“就是南安郡王府。南安郡王妃陆续地找咱们做过东西,有两次她是带着她家的姐儿来的,她家姐儿的声音我有些记得。”
晋王脸色大变,急声道:“快,将那些人拦住,将那孩子救下来!”“主子不妥,咱们可是乔装进京的,万一被官府的人发现了就麻烦了。这闲事咱们还是别管了。”朱老六立马阻止。晋王脸一板:“少废话,立马给我救人!”
朱老六看了一眼谭二,谭二叹了口气:“主子既然执意救人,属下们自然听从,不过不能在这里救人。不然会暴露咱们自己,暴露咱木匠铺和颜掌柜他们一家子。属下以为,到底该如何救人咱们好生谋划一下。”晋王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好,大家赶紧一道想法子,那些人马立马就要过了这一片街道了!”
朱老六不满地瞪了谭二一眼,心道:主子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真当颜氏的闺女是瑞哥儿未来的媳妇了,人家女方根本都不知道这回事做不得数,怎么你也跟着瞎搅和!谭二哪里不知道朱老六的埋怨,可晋王决心已定,谁敢阻拦。他只能悄悄拍了拍朱老六的肩膀表示安慰。
颜掌柜娘子却举双手赞成救寿姐儿,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双手合十道:“南安郡王妃多好的人。那小儿学步的车,还有其他一些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古怪好玩的玩意儿,人家上咱们这里定做之后将图纸就无偿地留给了咱们,咱们店里依照人家这图纸做了好些好卖的东西,可是赚了不少钱。即便不说这个,她家那姐儿玉雪可爱格外招人喜欢,这样娇嫩的女孩儿若真的叫贼子给掠走,那可是老天都会心疼的。幸好主子心善打算救下这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