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大智大勇之人也常常运用此计。在一些场合,貌似无知,实际上是至知,所谓大智若愚。你其实不必真的无知,做无知状即可。智慧对于蠢人无关紧要,疯子也无所谓理智清醒。所以,上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蠢人就是蠢人,貌似愚蠢的人也许并不是蠢人,因为懂得装蠢,本身就不愚蠢。善于掩饰自己的聪明,常常可以令人叹服。
——巴尔塔沙·葛拉西安:智慧箴言77
人们很难忍受别人比自己更聪明的感觉,所以往往会找不同借口来为自己解脱:“他只是拥有书本知识,我才是真才实学。”“他不过是在父母的供养下才获得良好的教育。如果我的父母也这么有钱,如果我也能享有特权……”“他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聪明。”如果这些说法都无法站住脚,那么就会有另外一套说辞:“或许在狭窄的知识领域他知道的比我多,但是离开本行他可就一点都不聪明了。即使是爱因斯坦,不谈物理学,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傻瓜了。”
聪不聪明对绝大多数虚荣心强的人来说是如此重要,因此,绝对不能漫不经心地侮辱或贬低一个人的智力,这是无法原谅的错误。另一些人则充分利用这条规则,使自己显得很低能,让别人感觉到自己很聪明,很舒心和安心,而放松了警惕。
1865年普鲁士国会议员俾斯麦想要让奥地利签署一项条约,这项条约完全有利于普鲁士,却违反奥地利的利益,需要用一定的计谋才能让奥地利同意签署。当时,奥地利的谈判代表布洛姆伯爵是热衷玩牌的高手。他最拿手的牌戏是QUINZE,并且经常表示可以从一个人玩QUINZE的方式来判断他的性格。俾斯麦听过布洛姆的这套说法。
在开始谈判的前一天晚上,俾斯麦装作不知情地邀约布洛姆玩QUINZE,后来这位普鲁士人写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玩,我玩得那么莽撞,不瞻前顾后,让每个人都吓了一跳,我输了好几千塔拉,但是我成功地愚弄了布洛姆,因为他相信我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而且很容易屈服。”除了表现得毛毛躁躁,俾斯麦也装出呆呆笨笨地样子,说一些可笑的话,仿佛神经搭错了线。
这一切让布洛姆感觉到收集了宝贵的资讯:他知道俾斯麦好攻击——在这方面这名普鲁士人早已声名在外,他玩牌的方式证实了这点。在布洛姆看来,攻击性强的人可能同时非常愚蠢且鲁莽。因此,在签署条约时,布洛姆认为自己占了优势。他想像俾斯麦这种轻率的傻子,不可能会有一套冷静的算计和高明的骗术,他只会在签署之前瞄一眼条约。等到墨水一干,俾斯麦就在他面前嚷道:“噢,我真不敢相信居然能找到一名奥地利外交官肯签署这份文件!”
中国有一句俗语:“扮猪吃老虎。”所指的是古代的一种狩猎技术:猎人把自己打扮成猪,装上猪鼻子,模仿猪叫声,凶猛的老虎以为是猪走过来,就向他靠近,窃喜一顿美味来得如此容易,但是最后开怀大笑的却是猎人。
“扮猪”用来对付那些像老虎一样傲慢自大的人,常常可以屡建奇功。他们越觉得你是囊中物,你就越有机会扭转局势。这种完美的伪装,看起来无害的猪,使你绝对不会怀疑它会隐藏居心叵测的野心。成为罗马皇帝之前的克劳狄,以及后来成为路易十三的法国王子,在前任怀疑他们可能图谋王位之时都运用这套策略:借着扮演年轻的傻子,让别人放过自己,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果断采取行动,趁人不备时制住对手。
智力可以用来装傻,但是并不仅局限于此,品味和深度在虚荣的天平上与智力旗鼓相当;让人们感觉他们比你有深度,就会卸下防卫的盔甲,如同阿诺与史雷克天真无知的姿态可以创造奇迹;虽然当时那些时髦的金融家在背后嘲笑他们,但是谁能笑到最后呢?
一般而言,让人们相信自己比你更聪明,比你更深沉,就会喜欢你在身边,因为在你的衬托下,会觉得自己更了不起。
泄露真实的智力往往得不偿失。你应该养成将自己隐藏起来的习惯。如果人们不经意地发现了事实——实际上你比表现出来的聪明得多,他们会更加佩服你,因为很少人能谨慎而不去炫耀自己的聪明才智。
当然,有时候不可以装得过分愚蠢,而应该表现出有足够的自信心,才能给他人以震慑和威力。
艺术经纪人杜文有一次出席一位大亨在家中举行的聚会,不久前他才以高价卖给这位大亨一幅德国画家杜勒的作品。宾客之中有一位年轻的法国艺术家,表现得颇为博学多闻,而且信心满怀,为了想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大亨的女儿展示给他看杜勒的作品。
这位艺术家仔细端详一阵子,终于表示:“你知道吗?我不认为这幅画是真品。”年轻的女士赶忙跑过去告诉父亲,杜文也紧随其后,并且在旁聆听。这位大亨深深震动,转向杜文要求得到保证,杜文只是轻轻一笑:“多么有趣啊!你知道吗?年轻人,在美国和欧洲至少曾经有20名艺术专家也和你一样上了当,他们也声称这幅画是假的。现在你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他自信的语气和权威的态度威吓住了这名法国佬,赶紧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杜文知道艺术市场充斥着赝品,许多画作不诚实地挂上昔日大师的名字。他尽一切努力去分辨真伪,但是在他热心卖画时,也常常夸大了作品的真实性。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买主自认为自己买了一幅杜勒的作品。而杜文本人透过他无懈可击的权威姿态使每个人都认为他就是“真正的行家”。
因此,在必要时能够扮演行家是很重要的,但是千万不要无缘无故地摆出这种自作聪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