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一阵干渴袭来,陈大睁开迷糊的老眼,昨晚喝酒太多,脑袋依然昏昏沉沉,昏暗中看到早起的陈婆婆在屋里行走,随口吩咐道:“嗯——,好渴,老婆子,倒一碗水过来。”
“哼,吵什么吵,想喝水自己去倒。”陈婆屁股狠狠的顶了一下陈大,不耐烦的训斥了陈大一句,翻身又睡了。
“谁?”陈大蓦然清醒,一声呼喝翻身坐了起来。
目光闪过,屋里空荡荡并无一人,只有一抹西斜的月光从窗户缝钻进来,在破旧的地面上洒了一道细细的光晕。
“老头,一惊一咋的,做恶梦了?”陈婆被陈大一通呼喝,弄的没了睡意,也坐直了起来。
“不是梦,我明明看见屋里有人走动,一眨眼就没了影,真是古怪。”陈大摸着自己的脑袋,渐渐从刚才的惊惧中缓了过来,嘴里依然疑惑的喃喃自语着。
“有人走动?哲南呢?”陈婆听陈大如此说,立刻担心起宝贝儿子,爬起来奔到了哲南的小床。
陈婆见哲南安静的睡在小**,一颗提起的心方才放了回去。见儿子睡的正香甜,被子散落一边,陈婆轻轻将散落的被子盖在了熟睡的儿子身上。
不经意间她粗糙的手碰到了哲南冰冷僵硬的躯体,陈婆突然惊叫起来:“老头,快过来,儿子这是怎么了?”
陈大立刻翻身下床,毕竟是男人,关键时刻还算冷静,先取火折将墙壁的油灯点燃。
灯光摇曳而起,整个房间顿时亮堂起来,陈氏夫妇借着灯光发现,儿子的面色苍白如纸,已无一点血色,陈大赶紧伸手去摸心脏,鼻息。
哲南的身体虽然冰冷僵硬,依然有微弱的心跳,鼻息也没有断。
“南南,南南!”陈大一把按住儿子人中,不停的呼叫着。
“嗯——,爹,我。。。冷,好冷!”哲南微弱的翕张着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的呢喃了一句,又昏睡去了。
“老头,你说南南是不是也遭了狗祸?”惊慌失措的陈婆,颤抖着冒了一句。
陈婆的话提醒了陈大,他立刻去看南南的脖子,完好无损没有任
何伤口,然后一把将儿子从**抱了起来,开始检查其他部位。。。。。。
“老头,是手,南南的手在滴血。”陈婆终于发现了南南手上的伤,手臂软软的耷拉着,手掌已是血肉模糊。
“快去烧水。”陈大一边吩咐陈婆,一边将儿子放回去,将伤口按住,堵住了血。
等热水过来,陈大替儿子清洗了伤口,将半瓶私藏的止血粉末一下子全部洒在了伤口上,扯了一块白布将小手包扎严实,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陈氏夫妇一通忙乱,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已爬上了城头。
止血之后的哲南面色渐渐有了一丝生气,心跳渐渐平稳,鼻息也变得均匀。陈婆熬好了一碗粥,坐在床边眼泪巴巴的替儿子一点一滴的送入干裂的嘴唇。
陈大背着手,在屋里转悠着,皱着眉头苦苦的思索着儿子手上的伤,明明好端端的睡着**,他的手怎么会割破?
看伤口应该是刀伤,是刀划出来的伤口。
刀伤?
那割伤手的刀呢?会不会又是那把刀?
陈大想到了刀,目光立刻落在了墙壁上,墙壁上的挂钉还在,可是挂在上面的那把挂着墙壁的带牛皮鞘的小小刻刀居然不见了。
真的是这把刀,这把苏大小姐送给南南的小刻刀。
“是她,一定是她。”陈大呆呆望着墙壁,立刻想起了那个模糊走动的佝偻身影,被他误认为是陈婆的身影。
儿子乖乖的躺在**,刻刀也好好的挂在墙上,一定是她偷偷溜进来。用那把刻刀割了儿子的手,被自己发现,立刻匆匆溜走了。
可是,自己又没有得罪谁,是谁跟自己过不去,深夜闯进陈家?
为何她只划了儿子的手,要是她要杀南南,只要脖子上一抹。。。。。。
想到这里,陈大不由得脖子一阵阴寒,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如果进来的是仇家,估计一家三口早被割开喉咙晾在了一边。
不是仇家又会是谁?
难道这件事跟苏家有牵连?苏家总是怪事连年有,难道连苏家的物品都沾了邪性
,碰不得?
这把刻刀是苏小姐送的,那个人影应该是奔着那把刀而来,绝不是冲着他这个小花匠而来。
。。。。。。
“爹,花。。。花开了没有?”陈大正在胡思乱想,哲南终于醒了,朦胧着眼神,嘴里喃喃的问道。
昏迷的他居然还在惦记着他的野花,被风雨摧残,迟迟不能开花的那株野花。
“开了,开了,满树都是鲜红的花,孩子,你好好休息,你的花爹替打理着。”陈大嘴里信口胡诌着,感觉说谎有点对不住儿子,急忙拎了工具袋,出门准备替儿子打理一下那株花,看看凭自己多年的花经验还有没有希望将它救活。
屋门一开,一阵晨风扑进来,几朵花瓣随风飘零到小屋里,小屋顿时弥漫了一丝幽幽的淡淡的奇特花香。
躺在**的哲南,努力的吸了吸鼻翼,嘴角挂了一丝微笑,脸颊泛出一丝隐约的红晕,脑袋一歪,沉沉的睡着了。。。。。。
而推门的陈大一下子愣在了门缝里,他不过是随便忽悠了一句,居然说中了。
院里的那株无名野花居然真的开了花,不但开了花,而且开的很灿烂,仿佛一朵燃烧的火焰,晨风一阵阵吹过,带起了几瓣早谢的花瓣,缓缓的随风飘零散落在庭院内。。。。。。
陈大努力合拢惊讶的嘴巴,匆匆几步来到花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这花真的活了,盘节而下的花根,纠缠扭结的花茎,横空蔓延的花枝,恣意盛开的花朵,处处都透着生命的活力。
上一次花开,不过是开了一枝,弱不禁风的一枝。
虽然花开的很艳很美,但多年种花经验的陈大一眼就看出,那是一簇禁不起风雨的柔弱花枝。
他果然没有看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立刻将那一枝花叶一扫而尽,那一株受了摧残的花株也彻底失去了活力。
本来以他的经验,这株花就算能够起死回生,至少也得数月的光阴。
如今几日时间,它居然突然起死回生,一下子花开满树,实在是太离奇,太不合常理,太不可思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