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同的东关市场近期也是不大景气，一天能接待上三五拨客人就算不错了，客人来了也是没底气的问上半天价格，然后说回去考虑考虑就没有消息了。素婵心头倒也平静，经过这些年来的市场经营打磨和用心观察，做建材这种行业也是三五兴旺一年疲，还有一年休整期。

素婵让高润福把虎子送到学校，让他顺便去菜市场上买上菜，说中午让素素和子平来吃饺子，反正子平那边也不怎么忙，大家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至从子平开始修建仓库后，素素一整天的泡在子平那边，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后来仓库建成运营以来，素素说是子平那边离不了她，索性搬过去了，气得素婵拿这个任性的妹妹没办法，反正素素工作也不找了，就在她们这里干耗着，一眨眼快二年了，尽管她父母多次催促素素快找工作，找完工作好找对象，可她以就业形势不好总搪塞着老家里的父母，素婵也不便点破让父母干着急，可她总是放心不下，经常自己过去以看子平仓库运营情况为名，试探着子平和素素的亲密程度，有时候还让高润福晚上过去看看他俩是不是住在一起了，真是用心良苦，所幸好的是，俩个人把握的很有分寸，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黏糊，这让素婵提着的心稍微的放松下来了。

素婵的小闺女在床铺上玩着毛绒玩具，眼睛却盯着电视动画片看，素婵把一大堆玩具放在孩子周围，还围上几个大枕头，防止孩子掉下床铺去，她把一大抱脏衣服泡在洗衣盆里，拿着搓衣板准备下手洗衣服，素婵不经意间朝外一抬头，看见素素站在门口正看着她不说话，手里提着一些儿童奶，素婵没理会素素，低下头用力的搓洗起衣服来。

素素径直走进屋里来，把儿童奶放在床铺上，撕开包装拿出一支插上吸管，然后放在一个热水杯里来，倒上开水，摇晃了二分钟拿出来递给外甥女，孩子看着动画片乐的笑咪咪的，没有伸手来拿儿童奶，素素抱起来孩子亲了二口，孩子却咧开嘴要哭，素素急忙又原位放回孩子，把儿童奶放在孩子嘴里，看着孩子香甜的吮吸着，她才回过头看着素婵，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素婵对面和素婵洗起衣服来。

素婵只顾低头洗衣服，嘴里念叨道说：“你还知道这里有个你姐呀，都一周多了没见你的影子了，你看看孩子都快不认识你了，猪肉贴不了羊身上，也不知道你图啥了？”

素素反倒是不恼，她停住搓洗衣服的手说：“姐，你说子平搞这个建材仓储有前景吗？最近生意冷淡的厉害，真替他担心，还不敢说透了。光钱投入了那么多，要是砸进去了可怎么办呢？都是从老家里乡亲们手中抓挖过来的血汗钱呐。”

素婵没好气的说：“吃自己的饭，操心别人的胃，人家子平的生意自个心里有数，你自个可是没数，爹妈来电话了，又问你的事，你给她们回个电话去吧，自己去说清楚。”

“唉，他们又来这一套了，厌烦透了，我的事我做主嘛。”素素有气无力的说着，她已经对此没什么在意的了。

素素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问素婵：“姐，你手里还有存款吗？借给我点，我想搞个化妆品摊。”

素婵停住洗衣服，看着素素说：“怎么算计起你姐来了？里手害里手呀？你要是有了好对象，姐倒贴也可以呀。”

“姐，大人说话要算数，那你提前预支给我吧，”素素把手一伸，对素婵说：“你担心我会借给子平吧？才不呢，我通过你和子平的经历，我觉得也应该做

个自己的事，不能去上班给别人打工去，我想在这里开个化妆品专卖店加美容店。”

素婵盯着素素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个妹子不像是在说笑，素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不会轻易说玩笑话的。她打劝着素素说：“你着什么急，先帮子平把摊场稳定下来再说吧，你看他现在光一个人怎么行？”

“你不是说吃自己的饭不用操心别人的胃吗？怎么现在关心起子平来了？”素素在这里等着素婵呢，气得素婵瞪了素素一眼说：“去洗手吧，等你姐夫买菜回来了，叫上子平过来吃饺子吧。”

素素连忙说：“子平让杨帅准备好了，让我叫上你们去吃涮铜锅，我看是咱们都去吧，他现在也算是自个立门户了。”

素婵没好气的说：“你就向着他说话吧，看的就和人家穿一条裤子呀，大姑娘家的，不说矜持点儿。”

高润福提着菜回来了，看见素素在这里很高兴，让素素帮他拣菜。素素把他买回来的菜拎过来，对素婵说：“姐，你们一会儿都过去吧，我先回去准备。”说完提着菜跑了。

素婵气得直骂素素白眼狼，连这点菜还提走了，不给她们留下，说归说，可心里感觉到素素真的不能再回避找人家的问题了，她的心智和心态整个是个嫁人的状态，到了闺女大了不中留的时候了。

素素回到子平那里，进门就看见了二野人和一个漂亮妹子在屋子里。子平连忙介绍了素素，二野人马上伸过手来，嘴里还说着：“哎呀，五姐，你好漂亮呀。”

素素却没有伸手，看着油腔滑调的二野人严肃的说：“都是老家那边的人，做人还是实在的点儿好，用不着来这些虚假客套。”

子平没想到素素头次见面就教训二野人，赶忙打哈哈说：“他从小就野惯了，性子一阵一阵的，别计较他。”

素素没理会子平，拉着薇薇进了她的房间洗菜去了。杨帅把拣好的菜交给素素，开始摆放拼盘，准备木炭，架起铜锅，准备好开涮的准备，然后出去接他媳妇去了。

素婵抱着孩子过来了，她进门看见这么多人，有些诧异的问子平是不是在办什么大事呢。子平赶快给素婵介绍了二野人，二野人倒是没有主动说话，对素婵点了个头，掏出一百元钱放进孩子衣服口袋里，急得素婵连忙放下孩子，掏出钱来还给二野人，说孩子还小，不懂得花钱，对二野人初次见面就大方出手感到奇怪。

子平给素婵搬过椅子让她坐下来，顺便把经营情况告诉了素婵，素婵听了听没有说话，而是翻看了子平的进出账目，对子平说：“你不能心急，得调整一下产品结构档次，还的走平民路线，这么高档的品牌一般家庭是用不起的，老追求高档化会慢慢失去市场的，你这里更得注意薄利多销，走销量来挣钱，毕竟有钱人太少了。”

子平点头，二野人接过话茬子说：“素婵姐真是生意精明人啊，懂得真多。”素婵没理会二野人，抱着孩子径直走进素素房间去了。

杨帅领着他媳妇过来了，这是个肤色略黑身材粗的女子，宽额头大脸盘，一副憨厚的样子，杨帅说他媳妇叫孟其格，是蒙古族人，顺便介绍了子平和二野人，这个姑娘同他们打了句招呼，就不再说话了，子平也没听明白她的地方口音。杨帅拉着他对象进了素素房间同素素、素婵、薇薇打了招呼作了介绍，并到厨房准备着饭菜。

子平和二野人聊天，二野人说他是近期回老家看望父母到子平家里打听了情况，然后直接过来找子平

的，他想明年来这里办个分公司，开拓大同市场。子平问二野人能否先借给他三十万，利息按借村民的给，二野人犹豫了半天说：“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结算呢？还要借啊？”

子平说：“咱们是发小，你暂时不用我先用，要不你存银行也不划算，我先周转着，等你用时我再还你，到时连利息算好了。”

二野人想了想说：“我得和薇薇商量一下，她跟我好上了，我就得给她买房子买首饰，都答应她了。”

子平问二野人：“这个薇薇是从那里认识的？她的情况你了解吗？我想的是你先侧面打听清楚了，再和人家深交吧，像咱村二和尚被那个春莲坑苦了，我不是说你们的闲话，破你们的亲，但这种事留个心眼好，你想想，咱们都是农村的，人家这么漂亮的闺女会真心实意的跟咱好？我是没底子不看好啊。”

“子平，你对我有成见吧？外面的世界太大了，酒盅量米量不尽人，男人只要有了挣钱本事，娶什么样的美女不行啊？你也不能太老实了，你的摊子这么大，找对象条件优越呀。”

子平怕说多了让二野人多心，便说起了村里面的事。高润福带着小子过来了，看见人都齐全了，子平连忙招呼大家入座，原来想的是和素婵一家人吃饭，现在一下子多出四个人来，满满的坐下一大桌，子平只好重新对大家作了相互介绍认识，招呼大家吃饭。但是大家有点生疏，都不怎么放开吃，倒是子平连吃连喝带劝的折腾多了，出气都喘开了，素素怕他喝多了，便把他的酒杯攥在自己的手里，死活不给子平了，还让二野人等喝酒的男人多吃别喝了，二野人有点看出门道来了，对子平说：“原来你早就安锅扎寨有人管了，还说我呢。”

子平急忙让他住嘴别瞎说，素素却对二野人说：“老二，你回村就说子平有人了，让村里人别介绍对象了。”

素婵生气的敲打了一下素素说：“没喝酒就瞎说了，咱们都是老家里的人，谁还不知道谁是咋回事？老二，你别喝了，多吃点，照顾好你对象。”说完还给薇薇夹涮菜，薇薇急忙说够了，把碗歪在一边不敢接菜了。二野人只好打住口不便说话了，心想着子平咋会让这姐俩管的死死的。

吃过饭，二野人带着薇薇要去云岗石窟玩去，子平拉着二野人问借钱的事，二野人含糊的说等再说吧，摆了摆手走了。杨帅和他媳妇也要回去，说收拾摊子准备开工，就剩下素婵一家人和素素了。

素素给姐夫沏了茶，给素婵倒了杯开水，让虎子去午睡一会儿送他上学，素婵拍哄着闺女睡觉，看着子平说：“子平，你以后处人做事可得多留心了，你村的这个二野人这会儿飘的不知道在那里活的呢，正抖狂呢。所以你要远离他些，保持个乡亲情分就行了，别实在的不分对象、不分好赖的瞎处人，做生意首先看对人，认准人是前提，别哥们义气的搞那些江湖习气，咱是农村人，实在厚道是本分，来不得虚假的。”

子平说二野人当年待他可好了，什么事也迁就他，对子平不设防的。素婵说：“人是会变的，年轻人挣钱快，挣钱多未及是好事。”子平见素婵对二野人有看法，便不再解释了。

“子平，姐想过了，你是不是回去和家里大人、哥哥姐姐商量一下，去我家提亲去？你跟素素应该有个说法了。”素婵拍哄着闺女慢慢的说道。

“啊？”子平猛抬起头看着素婵，正在洗碗的素素听到素婵这么说，回头看了她姐几眼，旋即低下头仔细的洗起碗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