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子安和亚娟陪着赵师母侯淑娟换了药,给她喂了流食,上了厕所,折腾到夜晚十一点多,赵师母才闭上眼睡着了。子安和亚娟轮流的坐在床头前观察她的情况,俩个人实在困的不行了,他俩就背靠背休息一会儿,不能说话,也不敢乱走动,怕有动静惊扰病房里病人们的休息。俩个人用眼神交流说话,充满了对生命和人生的无限感慨。赵师傅走进来,看到他俩的样子时,禁不住泪流满面了,人啊,只有在患难中见真情。
第二天等医生过来查完房,给赵师母换上药,亚娟才告辞堂姐和姐夫,她要返回去告诉家里大人,这里的情况,同时还要回去继续上学。临行前,她叮嘱赵先诚说:“姐夫,天大的事也不能急,按人们说,没什么别没有了钱,有什么别有了病,可是人吃五谷杂粮,那能不生病呢,医生说姐的病情不是特别严重,好在暂时还不危急生命,我们也放心些了,姐夫你可要挺住了,姐的好转就全靠你了,有什么不方便和跑腿的事让子安代劳啊。”
看着亚娟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安顿着自己,赵先诚觉得心里暖暖的。亚娟又亲了亲堂姐的脸颊,用眼神嘱咐她保重,安心养病,回去见。便拉着子安出了医院,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口,她突然蹲下身子,用手捂着嘴嘤嘤的痛哭起来,子安等她情绪稳定了,给她买了些返路上的饮料吃食,打车来到火车站,把手里的物品递给亚娟,他去买车票,看着子安跑前跑后的忙碌着,亚娟心里感动而温暖着。
子安办理了站台票,送亚娟过了安检进了站,走进了车厢,亚娟才发现子安给她买的是卧铺票,她心头一热,火车启动了,她从车窗里拼命的向子安挥着手,直到看不见子安的身影。
子安又坐公交车返回到医院,他坐在公交车的时候,精神才缓过劲来,才感到困意袭身,眼皮不由自主的打起架来,他和亚娟昨夜一宿的没休息好,他听见公交车到站的报站声时,才发现多坐了一站,急忙跳下车往回返着走。他一路走着留心着小黑板上写着的租住房信息,不时进出着每一家中介了解租住房屋情况。在一家中介介绍下,在医院对面的巷子里,有一间半十五平米的南房出租,租金要五百元,子安便让中介带着他相看了这间屋子,见房子是老旧土房子,很简陋,里面竟然是一盘炕,有一个小锅头,顶棚吊着天花板,有的天花板受了潮变得发了黑黄色,子安觉得赵师傅应该能将就着住,最多也就住二个月,便和房东搞了半天价,答应二个月收八百,子安要求他把顶棚天花板重新整修一下,先把炕烧热几天,等正式过来住交完租金,先预付了二百定金。
子安进了医院,赵师傅刚带着赵师母做完复查,累的满头大汗,子安告诉他们俩口子亚娟回去了,顺便在医院对面租好了房子,他抽空打扫好后,等赵师母出院了先住下来继续看病。赵师傅感激子安的帮助,一个劲的说着:“大恩不言谢,都在心里装着呢。”
子安看了看当下赵先诚这里无事,便告诉赵师傅他先回宿舍,隔天他再过来看望他们。赵师傅让他注意点车,少跑点路,没事不别这里跑了,子安答应着转身走了,他又跑到批发市场,置买了两床铺盖枕头,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打车搬到了出租屋内,等赵师傅俩口子出了院直接就能住。
子安回到宿舍里,已经是晚九点多了,他忙碌着这几天,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从老家到县城又到省城,一路奔波不停顿,时光从指尖中悄悄流走着,在亲情和友情的温暖中淌过
,还没来的及琢磨回味,头脑中就陷入了另一种深深的思虑中,想着心思,子安便歪着头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子安醒来,才发现自己和衣而卧,真是困极了,洗漱完毕,猛觉得肚子空心忽乱的难受,他才感觉头晕发眩,想到自己二天了没有好好慰劳肚子了。他骑着自行车来到早点摊,清晨的早点摊上人还不多,子安要了老豆腐、羊杂汤和油条、包子,低头一顿猛吃,把早点摊的老板娘看得笑了,跟他说:“兄弟,吃东西可得悠着点,出来打工可不能饥饱不匀呐,时候长了都把肠胃搞坏了。”
子安一看人家把自己当成打工的人了,便不好意思的抹着嘴放下钱走了,心想看来出门都是这样的,为饱肚子混天黑,想到自己老家里出门的年轻人应该和他现在的状态一样,只身飘零在这钢筋水泥城市丛林中穿行,只有头顶的那一线天空才可以透着长气,只有这般时候,才有身在江湖不由人的感觉。
子安来到单位上,照例打水扫地擦桌子,今天来的早,干完这些活的时候,同办公室的同事还没有过来,他在电脑上浏览了一会儿新闻,陈瑶和田妍才款款而来,同子安打了招呼,她们手里拎着小零食,穿着时尚的秋装款,装出一副小清高的样子。她俩进了办公室,照例是先拿杯子冲泡豆奶粉,然后互相捏着对方衣裳的面料,询问着衣服款式价格,用纤细的手指轻捏着小面包之类的吃食品尝着,然后用纸巾抹擦着小巧的嘴巴,从小包里拿出口红之类的,对着镜子描画着,子安看她俩一大早的这般倒腾,足够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才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打电话,上网。闫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同大家“嗨”了一声招呼,进了里屋就不出来了,赵江宽处长个子不高,白净的脸上装做严肃的样子,进了办公室扫视了一眼大家,问两个女干部:“美女们,美好的国庆假日去那里晒甜蜜去了?”
田妍和陈瑶相视一笑,冲赵处长摇了摇头,赵江宽处长就进了他的屋子里,不一会儿,夏玉红处长也进来了,她径直走进了她的屋子,过了一会儿又折身返出来了,站在办公室当地拍着双手说:“同志们,咱们开个短会吧,就几句话。”
话音刚落,闫峰滑着转椅出来了,没有站起来,赵江宽从里屋踱出来,手里端着水杯,看着夏玉红不说话。田妍和陈瑶立即端正了坐姿,准备聆听夏玉红处长的指示,子安不知所措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双手垂放在腹部,夏玉红处长说话像唱大鼓的,抑扬顿挫的说了好一会儿,主要是年底工作目标冲刺加把劲,争取考评创先进,平时注意工作纪律,末了竟然表扬了子安的积极肯干,遵守纪律,让大家向他学习,把子安臊了个大红脸。夏玉红说完让赵江宽说意见,赵江宽慢悠悠的说:“夏处长说的很全面了,我们响应配合,争取处室第一。”
闫峰用手臂握紧拳头,用力向下一抻,说了句:“就这么办。”田妍和陈瑶相视一笑,在夏玉红的白眼中赶紧收敛住了笑容。
夏玉红最后竟然说:“咱们处室今天晚上聚餐,李子安同志从基层县来了咱们处室工作一个多月了,干劲踏实勤奋,咱们欢迎一下,同时同咱们增进一下感情。”
子安一听马上说:“领导们,应该我请客,我来这么长时间了,多亏了你们的关照,我得表示感谢呀。”
那知赵江宽说道:“李子安同志,会给你机会的,但不是这次,悉听夏处长的安排就是了。”
夏玉红轻微的点着头说:“吃饭也是团结,就
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能开溜,田妍和陈瑶晚上下班去定吃饭地方,我们直接过去。”
子安本想晚上去给赵先诚夫妇陪床,但一想自己如果请假不去聚餐了,让同事们有意见,便只好听从了人家的安排。
秋日的傍晚,天色暗的早,刚进六点半时,马路大街上的灯光就亮起来了,下班穿行的人很多,陈瑶和田妍提前找了个吃饭地方,叫“百家味饺子馆”,子安陪同着二位处长和闫峰同志打车来到这家客人很多的餐馆,在包间时坐定,大家相让着座位,陈瑶悄声告诉子安,对着包间门的一般是请客者,请客者上首是贵宾,依次按级别层次左右坐定,子安一听心里了觉得规矩真多,自然他坐在背靠门口的座位上,这里一般是服务员上菜的地方,相应菜端上桌来就得起立。
夏玉红处长和田妍陈瑶点了红酒,赵江宽和闫峰说咱们喝点啤酒吧,夏玉红处长却制止住他们,说加上子安,你们三个人怎么也得喝二瓶白酒,子安一听,想说喝不了,却被相邻坐着的田妍拉了拉裤角,让他别说话。子安只好住了嘴,心里有点憋气,心想,吃饭喝酒还有这么多规矩呀。
两瓶发着白瓷光亮的高度汾酒上了桌,闫峰笑咪咪的给酒杯里倒满了酒,一瓶三杯,一杯足有三两多,子安看见主些酒头都大,真想站起身来走掉,可他克制着自己,便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精致的菜肴凉热拼盘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夏玉红处长站起来,优雅的端起高脚杯来,对大家说:“金秋十月,丰收季节,祝福大家,心想事成,女士红酒干掉,男士白酒三分之一。”说完一仰脖子,把红酒喝完了,平端着高脚杯让大家看底,田妍和陈瑶也站起来,子安只好陪着站起来,垂着手等着他们说话,越江宽处长也站起身来说:“感谢夏处长高看一眼,我们积极响应。”说完把白酒喝了三分之一,闫峰也站起来喝了快一半了,田妍和陈瑶一起把红酒干了,子安只好把白酒喝了一大口,顿时辛辣的酒味冲鼻而上,眼泪差点出来了,赵江宽看着他说:“哎呀,子安呐,你是塞北人,喝酒应该不成问题,你这么年轻人,不应该这么保守,再下一大口,喝一半吧。”
子安有点生气,顿了顿情绪,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端着酒杯对在座的人说:“感谢大家的关照,我是塞北人,喝酒水平不高,但心意实在,我先干为敬,就此一杯,”说完一仰脖子,喝完了这一杯,把在坐的人愣住了。
赵江宽尴尬的自我解嘲说着:“太实在了,实在到家啦,大家随意吧。”
夏玉红却说:“赵处长,你是男同志,大人说话算数呐,人家基层同志这么实在,你呢?一级得有一级的水平吧,我们就是不说,你应该表现一下实力吧。”
赵江宽处长再次站起来说:“好,承蒙同志们信任,这酒得喝出战斗力,我干了。”说完也喝完了,竟然脸色不变。
闫峰笑咪咪的冲赵江宽翘起了拇指说:“高水平,水平高。”伸手拿过酒瓶又给赵江宽处长斟满了酒,反而给子安倒了半杯,拍着子安的肩膀说:“后生,喝酒要留有余地。”
子安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便不敢招呼了,悄悄坐着的不说话。赵江宽处长看着闫峰说:“啥意思?欺负你老哥啊,你也干掉。”
闫峰把自己的酒杯满上,和赵江宽的酒杯一碰说:“哥俩走一个,啥都不说了,都在这里面了。”说完干掉了。赵江宽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自顾自言语道:“这酒感觉没喝对。”说完也干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