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日的暖阳高照，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杨柳树枝抽出绿穗迎风招摇着，这一切让人心情多么振奋。县委党校的大院里，站满了前来参加县委公开招考干部考试的年青人们。这些大多是从各单位报名前来的年青人，穿着朴素带着羞涩和兴奋的表情不安地四处张望着，环顾着和他们年龄相仿前来考试的人。

亚娟挎着子安的胳膊也前来考试，前两天报名时子安动员石磊和他一起去，石磊却推辞了，他说他打听了，好多单位空缺的岗位基本上是内定了，考试只是形式而已，那些考官们也是内定人选的三亲六友亲戚，判卷也是封闭进行的，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在里头。张庭海也强烈让石磊去，他说根据他的观察，这次公开招考是新来的县委书记亲自抓的，不亚于过去皇帝的选状元一样，对子安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应该值得一试，他们当年大中专毕业分配都没有举办考试选人，现在运用公开考试的方法来选人，县委肯定有很深的用意，整个过程应该是公开、公平、公正的，不能误过这次机会，试试自己的能力和运气，石磊却不自信，没有去报名，他说就做子安的啦啦队员吧，为他鼓励加油呐喊助威，子安只好自己前去，气的张庭海直说石磊这么年轻就自暴自弃，成不了大气候，如果张庭海他有资格去也差不多能考上，只是受年龄学历所限，他是干着急没办法。

正如张庭海所判断那样，这次公开考试确实是姜钰亲自指导下进行的，他和县委常委们研究拟定多个公选方案，人多反而没主意，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都围绕自己的干部圈子定规则。姜钰不动声色，看着他们高谈阔论的说道，很失望的自己动手制定了一套招考方案，并秘密让市直组织人事部门的同学朋友们作了推敲，看看方案里面有无违背组织原则、人事规则的问题，和组织部长向常委会做了提交方案，主要是打破旧有的选人用人体制范畴，在全县在岗的后备干部和大中专学生中大力选拔人才，不要沿用过去在财政体制、编制范围内选用人，过去在教师队伍中选用人，导致教师队伍出现了不安稳现象，教师们都想挤到行政上来混个职位，而那些体制内的人也是领导干部们多年来安插的亲属，运用人际关系上岗的人，基本上带着优越感，不安心、不踏实的工作状态成为社会诟病。

借助上次干部大调整，姜钰对通过特殊关系安置在县委办、政府办、组织部等重要部门的闲余工勤人员进行了消化分流，全部下派安置到企事业单位，对这些部门的大龄工作人员进行了基层任职锻炼，他们空下来的岗位进行整编后全部进行公选，对这些党委、政府中枢部门进行了重新人事大换血，让一批品德好、血气方刚、有正义感、有才干、有**的年青人来补充机关，能扭转那些盛行的歪风邪气、闲话乱语、勾心斗角、保密纪律极差的大机关弊病，这也是姜钰同志的初衷所愿。这次他亲自选帅，让县委副书记朱书记挂帅任公开选拔招考领导小组组长，组织部长、常务副部长、人事局长、党校常务副校长等部门领导组成的公选干部领导小组成员，命题考题从省市相关公务员考试题库中选题，对在公选考试中出现泄题泄密的领导干部先免职后处理，而且从考前到考完所有领导成员和监考人员集中住宿，一律不准回家。直到考完试公布了成绩，然后组织面试，电视台必须进行全程跟踪拍摄，向社会播放考试和面试过程，以防人为操控再出现关系考生和人情

考生。如此严密而阳光操作的公开招考，让一些前来应试的考生心存顾忌，在临考前打了退堂鼓的人不在少数，真正进到考场上参考人员仅是报名时的五分之三。

党校的五个教室里，每个教室仅有稀稀拉拉的二十个考生，每个考生前后左右间隔达半米之外，监考巡视领导带着电视台摄像人员来回的在考场上巡查，监考人员一脸严肃，整个考场非常寂静，考试为闭卷考试，分A、B卷，A卷为基本知识，涉及公务员必备知识和语、数、英基本知识，B卷主要是人文、政治综述，其中一个命题作文分值最大，是姜钰亲自命的题目，大致意思为：结合个人成长学习工作经历，畅谈一下对县域大发展的设想。这个题目很宏大，自由发挥的余地很大，真正能体现出考生的平常知识储备、动笔动脑及后天学习习惯，同时反应出考生日常的观察社会、工作状态和思维、思辩等综合能力来。

开考铃声响了，试卷发放到考生手中，拿到试卷的考生们小声的哗然起来，原来自以为有些功底的人认为县里面出题还能出个什么水平的试卷来，不料拿到卷面展开一看，不敢入手答题，手在迟疑中不敢下笔，在怀疑中犯难，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题目看似熟悉，却是生疏，很多人自责自己平时不好好用功学习，荒废了大好时光，子安却是不然，他平时读书看报的好习惯在试题面前如打开了一个球场，任他驰骋，作文试题对县情的了解多亏了张庭海的说教，心里马上涌出对张庭海的感激之情，顿觉得他这个人其实是个蛮可爱的人，子安结合张庭海讲述的情况，加上自己的感情基调和认识判断，洋洋洒洒地写满长达八千多字的论述作文。当他答完题正还意犹未尽之际，考试时间已到，他放下考卷走出考场。

那些先出考场的有些考生破口大骂出题人的刁钻，专拣他们不会的考出来，亏的他们能想出来这样的考题。另一些考生指着那些说废话的考生悄悄说，一看就是些关系户，还想来这里溜溜，自己是个骡子还是个马，也不撒泡尿去照照自己的德性，别说考不上，就是考上了也是个品性有欠缺的人。听着这些人在背后互掐，子安摇了摇头，心想看来社会层面考试和学校考试差别很大啊。

亚娟这时正在党校门外等着子安，看见他出来了，掏出手绢就要给他擦汗，看着旁边有人在看着他俩，子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幸福的拉着亚娟赶紧走开了，并告诉她考试题目的情况，看着子安自信的样子，亚娟说：“看来这次考试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肯定能考上，你好好琢磨一下下一步该选择去那里上班吧。”

“啊，不会吧？”子安腼腆的笑了笑，伸手揽住亚娟的肩膀向前走去。

就在县里人们正相互热议这次公开选拔干部考试的新闻时，县委、县政府组织召开了为期三天的全县企业负责人座谈会。来自全县大大小小二百多个国营、集体、民营企业负责人会聚一堂，一开始，他们私自谈论：以为是县里财税增幅不行，公教人员和各单位干部职工工资发放困难，借此会议又要摊派出资的动员会，同时也想看看这位热度正高的县委书记对企业经营定个什么调，所以企业主要负责人都来了，会议一开始，姜钰就直奔主题，说这次会议就是向企业家们大力找问题，全力找差距，借智促发展的会议，大家说什么都可以，直接骂县委、政府都可以，姜钰的开场语打消了与会人员的顾虑，看来县委、政府是真心的想和他们谋求发展之路，

摆脱穷困之局的。于是这些企业家们畅所欲言，把多年来企业经营发展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全端到桌面上来了，基本上是缺乏银行贷款支持，县里发展环境不行，营造创业创新氛围不够，企业主没有引起足够的政府重视和社会关注，破产改制企业资产流失缺乏有效监管，意见最集中莫过是市县里的收费部门杀鸡取卵式的“三乱”行为，已经严重制约影响了企业的生存发展。希望县委、政府能够下大力气来治理规范这些部门的乱作为，给企业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

企业经营负责人的意见让姜钰感同身受，他明确表示，这一届县委、政府决不能再上演“苛政猛于虎”的现实剧，想尽全力扼制住“三乱”乱象，放水养鱼，让企业自主安心的发展生产，企业要切实担当起应有的财税保障和社会责任，发挥经济主角作用，大力招商引资，为县域经济做贡献。他同时让政府出台保护企业的严厉措施，对相关乱收费部门集中治理，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在电视台公开曝光一批违法乱纪人员，加大党纪政纪处罚力度，并设立举报箱，县四大班子领导分包企业，要主动对接企业，帮助企业排忧解难，研究县里情况，每年对创税大户进行大张旗鼓的表彰和奖励。

姜钰说的这些措施并没有引起广大企业经营负责人的热烈反应，反而他们怀疑的又怕是是雷声大雨点小，口号多招数少。三乱状况要有所转变，就要动真招、看实效。这些久经磨炼的企业主们见过场面和人事太多了，所以他们对领导持怀疑之否定的态度成了一种习惯，要让这些人看到有变化，是需要领导们超常的驾驭能力和大作为的。

子安同亚娟回到家里，亚娟妈上来说问子安考的如何，比她自己的儿女还上心，子安心里很温暖，便告诉她感觉还行。亚娟妈喜欢的赶紧张罗饭菜，这时，大女儿丽娟和女婿苏天成也来了，这小俩口平时来的少点，结婚二年了，丽娟却没有怀孕，亚娟妈有点着急，她想抱外孙的心情挺急迫，亚娟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饭。

亚娟爸也是一进门关切的问子安考试情况，子安如实的告诉了他。他问子安“如果考上了怎么办？选择去那里工作？”子安摇了摇头，说是很迷茫，加上还有面试，不一定就能换单位调岗位。亚娟爸又问：“现在就按考上了说，你会取向那里？”

子安认真的想了想说：“按老家里的大人传教的，学而优则仕，还是去县委、政府部门工作为好吧。”

哪知苏天成马上接嘴发着牢骚说：“我在政府上了八年班，到现在还没混上个科长，兄弟，大机关容易埋没人才呀，你这么机灵，还是去找更好的发展平台吧，当个政府机关小职员，按部就班的上班，排资论辈的提拔，到爸这个年龄能捞个科局长就算不错了。”

没等子安说话，亚娟爸问大女婿：“天成，依你看子安应该去那里合适？”

“这个真说不好。”苏天成挠着头皮说道。

丽娟过来和她爸说：“爸，你看你问的个人，天天就混点小酒喝的，脑袋都快烧坏了，害的我连个孩子也不敢要，让他封山育林吧，他又坚持不了，说喝酒也是工作需要，所以呀，我建议不能让子安去大机关，时候长了，和天成一个样。”

“嗯，我的想法是子安先到大机关去锻炼二年，再下企业来任职，年轻人不经过上下锤炼磨合是拿不出手的，也打不开人生局面的。”亚娟爸沉吟着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