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过岁月静静的河_第一部卷一:04章:愁苦的少年(1 / 1)

第四章

生存的压力,生活的苦难,每个人都曾必须面对过。一开始就选择低头逃避的人,无疑于一开始就选择了失败。人路上最心酸的莫过于要耐得住清寒困苦,熬得住寂寞孤独,总有那么一段路要你一个人走,一个人不停地坚强和坚持。人的一生有许多的坎,跨越坎的原动力就是自已。生活的困苦磨难是每一块砖,所有的走过路是一堵人生之墙,无论主动抑或被动,都不是你选择的,某段时期的人生,只有一种味道,内心再苦,再后悔往事,你都只能沉浸在这种味道里,要么麻木沉醉,要么振作自救。该扛起时,别卸下责任,别轻易让抱怨养成习惯成自然,把悔恨视为当然和必然,把懒散当作抗争和认命,咱们再来说说子平。

别人家的家丑大多是男女生活不检点,做事违背伦理常理,有悖道德。可德贵认为他的子女们不按正常生活之路走,老跑偏才是家丑,这种事情耻于不能外扬,鼻涕流进嘴里总得自己咽下去,李德贵常自己闷闷地心里这样想。哥弟兄姊妹四个,子平他是最让德贵觉得不省心的老儿子,都说末底捞稠稠,家里一直紧巴巴的,他也觉得从小没惯过他。四个孩子中数他挨的打骂多,这小子犟的厉害,属包文正的儿子傲烈子,去田间地头上放驴,驴不听话能把驴头捆在树上动弹不得,用缰绳把驴打得皮开肉绽,驴一见他,驴头东躲西摆,浑身打颤,他手里有劲,很有把力气,手指头个个粗得像个小棒槌,特别费衣裳,常常是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褂子、裤子上在那里划着一道一道的乱口子,子林从乡武装部拿回一身作训服给他穿,娘收拾好准备给他过年当新衣服穿,他却偷穿出没几天如旧衣裳一样地稀烂,气的娘直说子平是个赖比货,也不知道是个什样的人转世。尤其是他初中快毕业时和女同学过生日,把住宿行李当给了小卖部换了酒喝,气得李德贵炕上大躺了三天。那年大雨浇塌了窑,他在二架上和泥供繎泥,因为给他家拉砖的人磨工不卖力,他竟拿放驴的缰绳抽打了拉砖的人,一下子村民都知道他是个愣货,从此不敢乱说笑招惹他,不知道他是因为干活受了罪,还是家里穷受了怕,闷声不语的他竟然埋头学习了一段时间,考上了县城高中,尽管名次接近最后,但那也相当不容易,他还让德贵认为圆他子女成才梦还有希望,于是对他的骂声小了也少了。

高中学习生活是紧张严肃、枯燥乏味的。子平勉勉强强的混到高二,又因上课间操期间立正姿态不好,让喊操老师当众训斥了一顿,这个老师还用拳头摧他的肩部推掇他,他极度生气,扭头动脸的不服喊操老师的管教,一把揪住喊操老师衣领当众推了老师一个马趴大跤,引发了全校学生的哄笑,学校研究要开除他,子林怕娘知道了病情加重,托乡领导关系七说八说地才勉强把他留下,在全校大会上做检查通报批评,另一个和他要好的学生也因冲上厕所的女老师撒尿发猴被开除,分别时二人还拜了把子,发誓几年后混出个人样再相见,然后

那个学生去当兵参军了。

娘的病情似乎不大好转,连着的治病放化疗用钱也还得四处借,供他念书的钱家里有时续不上,子平这个大小子正处于长身体正是能吃能喝的时候,原希望子华能接济帮助他,可调到县城里的子华慢慢的也不怎么回来了,俩口子教师日子过的抠抠索索,娘家的土豆、谷米、杂粮经常供应他们也不见得日子宽裕,子平的衣裳烂了也没人缝补,偶尔子华拿点香蕉回来看娘病情,也是大倒一堆苦水,也把子平不求上进的一摊子事告诉了家里,气得娘老子一通破口大骂,子平知道姐姐回家告他状情况后,很生气,从此不去姐姐家里登门,子平还扔给他姐姐和姐夫几句话:“穷老师饿学生,你们纯粹就是个三等小县民,小气穷酸,根本不值得和你们来往,”负气扛着行李回到老家干脆不念书了。

看看如此的家境,看看病中的老妻,看看这些年来子女们的走的路,德贵低头认命了,几个孩子各奔东西,各干一摊子,生活漫无发迹,原指望他们能成人成才帮衬大家庭渡难关,但现在看根本漫无日期,子平不念就不念吧,李德贵自己年岁也大了,田地里的活儿也快干不动了,再说家里也需要人手,先渡眼前危机和困难吧,于是子平放下书本回到老家,拿起锄头下了地当起了农民。

满山的野草成堆,碧绿的田野上油菜花一垄一垄地望不到地头,春种夏锄秋收冬贮,一年四计农活没完,常常是抡起扫帚拿篱笆,两手不得闲,农民是伟大的劳动者,为哺育大地付出多少辛劳!沐风浴雨,暑去寒来,披星戴月,不计岁月,额上皱纹刻画了一生沧桑,滴下的汗水滋肥了一方泥土,青春过早的逝去,热血凝成一把汗水,浇铸了苦难岁月,农民养活了这么多的人口,却只能年复一年地重复这劳苦,注定了在这爱恨交加的农村劳动,祖祖辈辈劳累一生却仍旧是贫寒交困,艰辛更是农民一出生就刻在身上卑贱的烙印,那浑厚不语的黄土地里埋藏着祖辈的魂,历史已踏入二十世纪的门槛,地球也被称为地球村,这里的农民现在却挥着古老的锄头仍在修理着地球养育着子孙,尽管现在农民拥有自己的土地,变成大地的主人,但靠天吃饭依旧是清汤一碗。农民用那健壮的双臂换来盘中的美食,用汗水浇灌了苦难的身躯,却没有谁真正的正视过农民,当农民是社会中最低层的群众。

子平当了农民。在这漫山遍野的田间地头,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后生格外的引人注目,人们相见他时大多是挽息甚至是鄙视的叹息和眼神。有时候爷俩在地里干活,子平听着父亲长一声短一声的哀叹:“升初中到高中,升来升去到农村”时,他手拄铁锹把子远眺远山后的县城高中学校,那里有他苍白而可怜的一点上学记忆,就这样匆匆的交了少年青春白卷,子平心里后悔而哭泣,大颗泪水滴入干涸的黄土地里,他没有注意到他老子李德贵趷蹴在地埂上抱着锄头低头卷着烟,也大颗的泪滴掉在在黄土地里.....。

素婵

的铺子关了好几天,子安心里怅然若失,他在这里过的这些日子中,全是素婵的宽慰和说笑让他内心充满了活力和生气的。这里无关乎爱情,他们只是在这枯燥乏味的农村里的成了互找精神慰藉的青年伙伴,无论是正找工作的他还是正找人家的她,都是对未来生活充满了无限的热爱和向往的。在没有任何现实生活的印证和依托,梦想可以无限遐想和调侃,子安贪婪地欣赏素婵的女性风情和妩媚,素婵喜欢他的不同见解和学识人情,他们彼此相互敬重着,有距离的享受着男女世界的情愫。

走了一段日子的素婵终于回来了,不过她告诉子安说她回去订婚了,原先给她介绍的是个乡中老师,性子较酸,出身农民却看不起农民,家里人打劝她说这是个有正式工作的人应该嫁给他,素婵坚决不同意嫁给他,小教员的穷酸劲她是吃不消的。这次介绍的是一个村里跑运输的后生,人还老实,家境也不错,相比之下也算是门当户对,两人年龄、属相、性体相随般配,她年龄也不小了,该认真面对婚嫁问题了,双方两面家里大人也都愿意,相对看好这桩婚事的,所以她也认可了,按家里意思订下了这桩婚事。

望着怔怔地发呆的子安,素婵幽幽的叹着气道:“人们说先成家立业好,我看人是立业再成家好,男人有了挣钱养家的本事,再找对了女人,女人才决定过日子过的好不好,你可要好好找工作,干一番事业,有本事了再娶媳妇,你别急,有了本事年龄这么小有的挑,一定找个可心性情好的女子,等你安顿好工作来看看我,我让你相相五妹子,”说着说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弄得子安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不敢上前给她拭泪。

“你知道吗?女人嫁人家就跟下赌注跳枯井一样啊。”素婵抽搐着身子哭诉着,哭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破泣为笑,对他说道:“我相的这个后生我一相看他,就觉得能拿住他,他尿不了几丈高。你以后发展好可记得我,最好能年年去看我,我家没小子,我把你当个亲兄弟你乐意不?”

“行,行,”子安一迭声的答应着,两人不由得都笑起来。

子安帮素婵收拾打理好东西,素婵关了裁缝铺,她的三姐夫赶着骡子车帮她拉上东西,走时素婵递给子安一个用纱头巾包着的包裹,说是给他修改好的衣裳,等他回去打开一看,竟是为他做的一身藏青色小西服。

这是个多么有心的女子!子安心里一酸,眼泪几乎流淌满面,在涉世之初能有这份福缘,是人生一大笔财富呵,夕阳西下,望着素婵走远渐无身影的乡道,子安挥着手作别他在这里和素婵曾有的片刻欢愉。

素婵关了铺子嫁人了,子安心里很不好受,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知道为素娥祝福还是担忧,更是有一些舍不得。他明白,人与人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投缘只是一会儿的事,一阵子就难能可贵了,生活把人与人之间的纯真相处隔离的条条框框,很难愈越,他让素婵抚展了的年少之心又紧绷起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