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无常论,又有谁能猜得透。
冰冷潮湿的监牢,一根根铁柱子森严而紧密的将天外的世界隔开,司徒晓如同笼中兽般,似乎在等待着猎人的最后裁决。
可是,司徒晓却不甘死在这里,死在那个昏庸的暴君手中,甚至还未来得及为夜洛做些什么,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她以为自己看了那么多宫廷剧,甚至有时候看入了迷,仿似身临其境般,可这会她真正被关在这个地方牢笼,才理解透彻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的真理。
“阿嚏!”
一股冷森森的感觉另司徒晓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此刻的她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外加一件囚服。
她的手静静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挲着,只希望手心的余温可以温暖肚里的小生命。
这是她和夜洛的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事。
坐在简陋木板**,司徒晓将身子缩成一团,或许这样可以让身子暖和一些,她呆呆望着监牢顶,那上面似乎还有没有晕开的水汽,她的目光空洞而迷茫,司徒晓有些后悔,为何自己那般倔强,不听夜洛的话,非要逞英雄之美,还陷自己于这样的境地。
“来了这里,你就想着怎么好好过完剩下的时间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司徒晓的懊悔不已,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发凌乱的坐在斜对面的牢狱中,少年脸上到处都是青淤瘢痕,像是被鞭子一下下抽出来的。
司徒晓淡淡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你倒是想得开!”
少年嘴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稻草,他漫不经心的躺在木板上,悠悠的晃着二郎腿,对司徒晓道:“在这种地方想多了,只能增加自己的悲哀,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么?”
他倒是想得开,司徒晓忽然对少年起了几丝好感,被关在这里,能有这样的释怀感,也是难能可贵的事。
她忍不住问:“你是犯了何罪,才被关在这里?”
少年满不在乎的道:“我是一个小偷,偷了皇宫的东西。”
司徒晓恍然一怔,眉尾轻轻蹙起,偷东西也被打入死牢,似乎有些过重了吧。
少年仿似看懂了司徒晓的想法,他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稻草,从木板上坐起来,“我告诉你,我偷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少年神秘的道,曲起一条腿撑起胳膊。
司徒晓似懂非懂的看着少年,竟有些好奇这少年偷的东西究竟有多么的不一般。
少年看着司徒晓好奇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打趣道:“又被我骗了,你们这些人真好骗,哈哈!”
少年笑得前俯后仰,竟躺在木板上笑得翻滚起来,脚上的铁链也跟着稀里哗啦的乱响。
对于少年的玩笑,司徒晓心中有些错愕,但又一想,一个死囚能以这样的方式取乐,他一定对
生死有了一番觉悟。
能做到此也实在不易。
少年笑了一阵,却见司徒晓没有往常的死囚般对着他大骂大叫,不禁停止了大笑,从木板上坐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徒晓,问:“你怎么不骂我,被耍了还这样若无其事的坐着?”
司徒晓不再看少年,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掌控不了,还管他的事做什么呢?
监牢又恢复了安宁,只是稍许,却听见少年低沉苦涩的话来,“你是第一个被我耍了还可以如此镇定的人。”
司徒晓依然没有看他,心中却因少年的话微微动了动,他平静的话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与落寞,想来他这般淡然潇洒的看待生死,和生命开玩笑,似乎心中也并不好过。
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司徒晓一直信着这样的话,才对少年口中的东西有了几分兴趣。
顿了顿,少年似乎想找到一个话题,道:“我叫吴恒,关在这里一年了,虽说是死囚,可一年来也不见谁来取我的命!你是谁?又犯了什么罪?”
吴恒的自我介绍另司徒晓回过了神,她的目光静静落在吴恒身上,他一脸的伤痕,囚服也破了很多口子,似乎那伤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她淡淡道:“我叫司徒晓。”
等了很久,吴恒也不见司徒晓再说话,只能耐着性子又问:“那你犯了什么重罪被那个昏君关在这里。”
昏君!
司徒晓扯嘴一笑,当真是昏君呐,看了看吴恒,只见他一双黑眸带着几丝期待凝视着她,司徒晓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吴恒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惊奇的光来,心中却觉得,这人真看得透啊!
“司徒晓,你一定也是被那个昏君关进来的,要不然怎么……”
“起来了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两个狱卒便拿着鞭子开了吴恒的牢门。
“狗叫什么叫?没看到你爷爷我正……”
“啪!”
狱卒的鞭子狠狠抽在吴恒的身上,他将未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嘴里发出一声不削的低骂:“都是他们狗娘养的!”
司徒晓的眉头紧紧蹙起来,她抱着膝盖看着吴恒被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留意时,司徒晓才看清,吴恒似乎是个跛子,脚下踉跄的步伐一瘸一拐被狱卒带出了牢房,从阴森的长廊慢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是要被杀了么?
司徒晓看得心惊胆战,绞刑还是砍头?
她不禁浑身一哆嗦,身上浸出丝丝冷汗来。
静谧的监牢里豁然响起鞭子的抽打声,还有有气无力的叫骂,那边应该是审讯室吧!
司徒晓心慌的坐着,目光朝着审讯室的方向看去,不觉间放在小腹的手掌已满是汗珠。
“哒哒!”
有脚步声一
声声从监牢的门口传来,司徒晓转过目光,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火把映出那人的容颜,他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似乎跟偶尔滴落的水化作了一曲合奏曲。
“离华!”
司徒晓瞬间从木板上站起来,却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走出,只见离华对着身后的狱卒冷声道:“奉皇上之命前来问话,闲杂人等给我退下!”
身后的一个狱卒行了一礼,便迅速的退开了。
这时,司徒晓才敢上前走几步,轻声问:“离华,是你自己要来的么?”司徒晓肃然的看着离华,她就怕离华假传夜硕的旨意来探她。
离华点了点头,司徒晓秀美一紧,似要说什么,却听离华用呢喃的声音言简意赅道:“王妃,昏君已准备认定您为刺客,受晋王之命前来宫中行刺。”
司徒晓大惊:“什么?”头顶如同重锤击下,身体踉跄着退了几步。
离华上前一步,“王妃别伤了身子。”看着司徒晓茫然忧心的目光,离华隐入袖中的手轻轻一弹,一个小纸团稳稳落在司徒晓脚边,她正要去捡,却见审讯室的吴恒被两个狱卒驾着正朝这边走来,她连忙用脚踩到了那个纸团上。
斜对面的门开了,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来,惊得司徒晓心中也跟着猛烈的跳起来。
“皇上的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离华深深看了司徒晓一眼,便缓缓的转过身去。
那两个狱卒一见是都尉府的都尉大人,连忙恭敬的行礼,“小的给大人请安!”
离华脸色淡漠,对两个狱卒吩咐道:“这个女人皇上会亲自审问,另外,皇上不喜欢看见血,也不希望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一副病怏怏的姿态,你们懂么?”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看了看脸色微微发白的司徒晓,又看了看离华,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连忙点头道:“小的明白,明白!这就给姑娘拿些盖的吃的。”
离华满意的看了一眼狱卒,便拂袖而去。
狱卒也跟着离开了,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司徒晓才敢蹲下身去捡脚底的纸团。
她转身迅速回到木板上坐下,将纸团摊开来,那一瞬,有什么东西顺着纸张倾斜的姿势滑到稻草堆上。
司徒晓低头看纸上的字,“这粒药丸可以另王妃处于假死的状态,对腹中小王子没有一丝影响,明日辰时,属下会陪昏君来监牢之中,望王妃提前一刻服下,以保王妃与小王子安平。”
司徒晓愣了愣,将手中的纸条撕成了细沫,再蹲身去捡地上的那粒药丸。
“这招瞒天过海真的有用么?”
司徒晓忍不住低喃,却听见吴恒那似乎断气的咒骂,“这帮疯狗,等我东山再起之时,便是……咳咳!便是……颠覆你皇朝之日。”
司徒晓霎时一怔,惊愕的目光落在浑身伤痕的吴恒身上。
他究竟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