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我们班级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组织起了庆功会，庆功会的发起人便是班长无疑了，有多少人给了他面子，我无从知晓，我是不大喜欢给他面子的——散都散了，还去参加什么聚会，吃饱了撑的。

方可怡的中学在这几天一直处于放假的状态中，她的课余时间倒是单一，除了来上班，就不知道能干什么了，这样的女孩子好哄，给她时间让她自由，她就不会吵也不会闹。

哪像甄小小，一出了考场就跟我打电话，说要去哪里干什么。我也不好拒绝，只好依了她。张豪文等人也刚参加完考试，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说要好好搓一顿，顿时，我陷入了两难中——一边是甄小小要我陪她压马路，一边是好哥们请客吃饭。

这两组人得罪了哪一组都不大好，我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母亲又打来电话，让我快些回家，说给我准备了胜利后该有的礼物！

哇！我顿时崩溃了，三者已经不能兼顾，顾此必定失彼。

先与甄小小会合。她已经在家里换了一套衣服，好像是用这种自己喜欢的方式在庆祝全国的解放，可在这片大土地上，还有一些地区的同学没有解放，我们幸运，解放地早。

她看到我以后，先问：“考得怎样？”

“应该没问题吧？除非成绩作废。”我心里思考的是要不要回家给母亲报个喜。

“走吧！”甄小小率先迈开步子，也不说目的地，只说走。

我脱口便问：“去哪儿呀？”

“好不容易毕业了，我们去庆祝呀！”甄小小回过头来，俏皮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就我们两个呀，太冷清了些，不够热闹！”我嗫嚅地说道。

谁料这话竟让甄小小捏住了把柄似的，她说：“刚才班长打电话说去聚会，你又不去，我也没去！”她的脸上自然地升起了一层淡淡的不悦。

“我说不去，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不解地问。

“他也跟我打电话了呀！”

我顿时明白了个中的原由，想来没有给班长面子的，只有我们夫妻俩了！

“两个人太孤单了些，刚才有同学打电话说让我过去，要不——我们一去吧？”我小心地问道。

甄小小面色依旧没有褪去那层淡淡的不悦，她问：“谁呀？”

“就是易兆杰这些，她们也带着女朋友，你不用害怕，今晚不留宿，完了我送你回家！”

我说完，看着甄小小俊秀的面庞，紧张地期待着她可能的拒绝。甄小小迟疑着，她没有快速做出决定，而是继续问：“那——有几个人？”

“应该是六个吧，估计还是上次我们一去吃饭的那几个。”我也不大清楚究竟有几个，也不能断定那几个小子有没有换女朋友。

“我们去吧！”甄小小终于松口。

就此，我们小夫妻敢赶去与其他的小夫妻会合了，约定在上次的案发地点——一式鲜！

他们已经点好了所有的菜，连我是几个

人来的都已经算得巨细无遗，这让我对几人的智商略感意外。不出所料，张豪文的朵儿姑娘在，易兆杰的菲菲姑娘在，朱子敬的小敏姑娘也在。

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相同的火锅。

一进了门，率先冲上来打招呼的便是主动请客的朱子敬：“快来呀，都等了半小时了，还怕今天没人掏钱么？”

甄小小这次与我没有紧挨入座，她选择和那几个别人的老婆去聊天，经过上次的会合，她显然和几个女孩熟络了起来。

太过熟悉，也便少了很多的客套。我入座后没有多言，直接操起筷子往嘴里塞肥牛。

张豪文向来是喜欢以主持者的身份介入聊天的，他问我说：“考得怎样？”

我哪有功夫跟他扯这些东西，用手势表示说——先不要打搅，我在吃饭！

四个女孩坐一排，我们四个男生坐一排。我听到朱子敬在和张豪文谈论上次开房的事情，他们声音极小，但还是被我灵敏的耳朵所捕捉到了。

一听到这里，我的胃口全无，也加入到了八卦的队伍中来。

“上次醉成那样，你就不会把我给弄醒啊，浪费了一晚上的好时间！”显然，易兆杰对错失的良机至今仍在耿耿于怀。

“我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劝住朵儿不跟我分手的，你们不知道啊，她那晚——我根本就没有得手！”张豪文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四个姑娘全然没留意到我们这一排在聊些什么，还以为是在聊成绩的事，要是被知道我们聊的是那晚的案发经过，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了，搞不好还得请到居委会大妈做调解。

想一想几个姑娘也挺惨的，被几个大老爷们哄着开了房。

因了上次计谋逞的关系，这次小聚，四个小妞愣是不让喝一口酒，连啤酒都不让沾，我倒无所谓，反正我也是三不沾的好少年，再有不久，也该是青年的模样了，到那时，我将五毒俱全，并且样样精通，谁劝我就干他！

酒不足，饭却是饱的。张豪文根本不敢提不回家的事，乖乖地送张朵儿回了家，易兆杰有心无胆，毕竟他老婆也是善茬。

我从没去过甄小小的家，这次有幸，居然到了她家门口。

“进去先坐会吧！”甄小小站在她家的门口说。

“不了，我回家了，改天吧，这么晚了。”我推辞说。

甄小小看了看她家灯火通明的房子，又回过头来说：“那好，我就不留了，自己小心！”

“嗯，再见！”我挥了挥手说。

她虽不住在余家汇，可也不比那里差什么。我只感叹，这年头到底怎么了，怎么都是这样的财大气粗，没一个像我这样穷的要饭的么？

社会地位很明显呀！一想到这里，我便更加坚信了要做一番大事的打算。

大事？大事太过缥缈，还是先回家跟母亲邀功讨赏去。经历如此残酷的战争，料想怎样的要求母亲都会答应吧，只要不会倾家荡产。

再者，有两家店的生意我也算费尽心思的在管理着，虽然有名无实，该有我的工资才对！

到了家里，母亲与我的设想一般无二，她恨不能拿我当活祖宗看待，这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过了这个点，还得再等三年。

母亲知道我已经吃过晚饭，故而，在饭桌上没有放着一碗温着的面，不过她还在等我的好消息。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个叫什么的电视剧，见我进来，忙不迭问：“到底考得怎样啊，也不知道回家！”

“这个还要重申啊，只要阅卷室不起火，只要成绩不作废，我稳稳妥妥进重点，市一中是不成问题的，我还怕清华大学今晚都来抢我呢，所以才回来地晚嘛！”我十分夸张地回答母亲道。

“好——好——好！”母亲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可以想见我的这牛吹得很有孝心，至少让老人家乐了，功德无量啊！

“那这回放长假了，还没有假期作业，打算去哪里玩呀？”怪不得母亲这样说，现在所有的假期都是去哪里旅游，这也就怨不得旅游行业敛财有道了。

我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说：“去哪里玩呀，在家里好好呆着呗！”

“你能呆得住么？”母亲显然不相信她这个儿子打坐参禅的功力，不屑一顾地问。

“不呆着能干嘛呀，我身上又没钱！”拐弯抹角终于绕到了钱的问题上。

一个国家靠的都是钱财，何况我们还需要奶粉呢！母亲一听，又在恨她生出了我这样一个儿子，骂骂咧咧地道：“就知道没好事，说吧，要多少！”

我立时谄媚地说：“妈，我就是有一个愿望，很小，很小！”

“很小？买个文具盒你会跟我要钱么？还有，那两家店的营业额都被你拿走了，是营业额，不是纯利润，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不到我给母亲好消息，母亲却要给我好脸色，应该是亲生的了！

对于讨账要钱，我有着独特的见解——看碟下菜！母亲正处于即将有一笔巨大的损失的悲愤中，这时候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让她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我已经在思索着怎样让母亲高高兴兴地给我这笔钱了。

“妈，你看啊，小时候我用的文具盒都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倒不是没有几块钱买那东西，我知道，等我长大了您肯定会拿出我以前省吃俭用的钱来完成我的愿望的，小时候我就知道有个小汽车就高兴地不得了了，现在——长大了，玩具车已经载不动我了！”

“什么？你要车？你才多大，不行！”母亲一听我的言外之意，顿时勃然大怒，恨不能将我塞回去！

“你误会了，妈！”我巨分诚恳地说，“我不要钱，也不要车，我只要那两家店的纯收入由我来掌控，从此以后，您不要干涉，不过，这次考试结束，我要用一点钱，好犒劳一下奋战了三年的自己！”

母亲这才温和了下来，告诫说：“别乱花啊！”

我连忙保证说：“一定！好钢也要用在刀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