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说,我们学校校规极严——一旦迟到,就不用来学校,直接回家睡觉去。今天我迟到了。
朱父离开的时候做得十分到位,居然交清了伤情鉴定费用和住院费。易兆杰是特殊群体,没有早课一说,他睡得依旧很沉,我也没有打搅他的早间休息。给他留了张便条,说——出院的鉴定收据和住院费的收据一定拿上,还要去派出所报销!
我们学校是重点初级中学,管理森严不说,把守也很森严。虽然我迟到了,还是可以去上课的。
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不聪明的小明,我程天明也是个很灵活的同学——校内虽然布满了摄像头,但在没有出现后果的情况下几乎是没有用的,而门卫室只有一位人员看守,尽管校方有明文规定,一切迟到的学生都不予放行进入,问题就出在看守人员的玩忽职守上。
这名看守人员我是很熟悉的,因为我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他有个习惯——看电视的时候太投入,有时候校长来了他都听不到汽车的鸣笛声,我偷偷翻进去他同样发现不了,这一招已经屡试不爽,不被政教处的看到就行。
我在想,屠熊是不是来上课了,他应该也去了医院吧。昨晚的一趟医院顺便为我的胳膊消了消毒,还绑了砂带,这时候感觉不到一点的疼痛,只是这身脏兮兮的衣服没有换掉,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了,我的同学们看到了想必会笑话我的。没时间管这些了,先进教室再说,不能因此而耽误了学习。
透过窗口一看,屠熊的座位是空着的,他没有来上课,我所料不错,他应该在家疗养生息。同学们自习很认真,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坐到自己的座位,生怕打搅了大家聚精会神的领悟党的教材。其实,我与屠熊的恩怨由来已久,昨夜的风波几乎人人知晓。大家看我毫发无损地来了学校,对昨夜的胜负自然有了判断,我不禁心下一阵爽意,这是胜利者该有的荣誉。
赵旭东也有参与到昨夜的斗殴中,现在看他完好无损地坐在那里看书,我就来气,这个搅屎棍我怎么就忘了修理呢!他应该已经向上级——班主任做了汇报了。我的预感超级准,倒不如说是我对赵旭东的行为了解地十分透彻。
班主任的工作就是视察班级同学有无迟到等等的一些问题,但对我今天的迟到没有发表任何的真知灼见,将我召唤到办公室,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说:“小明同学,你蛮会闹事嘛,你在这儿给我闹一个我看看?”
我自然得装出一副十分恐慌的样子,说:“老师,昨晚睡觉不规范,我梦魇了,所以早上迟到了,我做检讨!”
“你不要跟我王顾左右而言而他,你还装?”班主任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似乎很享受的样
子,说,“昨晚你干了什么?老实交代,我不会向政教处反映,但你得老实交代,并且,态度要十分端正,你懂么?”
“我……我,我昨晚和同学——打架了。”我嗫嚅地装出十分惧怕的样子,一字一顿地说。
“你——,哎,我不管你了,等会写一份检讨,到广播站去向全校同学忏悔,我尽量不处分你,但你得有一个良好的改正,以后不能再和同学闹矛盾,知道吗?”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原本还想狡辩的,想绘声绘色地汇报一下前因后果的,看班主任这个样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说:“我知道错了老师,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行了,不要在里装了,回去写检讨吧,课间操了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在广播处去朗读!”我的悛心认错被班主任生生地打断,不耐烦地将我赶出办公室。
我对屠熊已经恨意全无,对赵旭东却升起了滔天的焰火——这个东西,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不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当务之急还是写检讨吧。
料想屠熊的伤势与朱子敬等人的伤势并无二致,不会有大碍,不同的是,屠熊决计不敢报案,也不会带着父母来学校找我的麻烦,这个可以肯定,他会尽量地压下来,再伺机报复——他拿砍刀,是很严重的情节,而且还是挑事者,学校会宽容一个打架的同学,但不会宽恕一个拿砍刀砍人的校园恐怖分子。这是我今天敢来学校上课的最大依仗。
写检讨这事我已经深有体会——写到恨不能自己下十八层无间地狱为止,当然,还得感谢一些人、一些组织的教育,才让我有了洗心革面的机会。这是我写检讨得来的经验之谈,全国通用,到了国外我就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也多亏了我脸皮厚,脸不红气不喘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诵了这篇教科书级别的检讨书,不过,对于打架情节,我只字未提,只提到了迟到和学习中的不认真而已。
我走路都是低着头走的,太丢人了。上课也没敢回答老师的任何问题,原本我对上课抢答是很踊跃的,今天是没脸献丑了。甄小小似乎很生我的气,一个上午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也能猜测她是什么心思——不听劝,去跟别人打架,不想理我,就这么简单。找机会再向她做一份口头的检讨就是了。
快中考了,我也没心思想太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朱子敬在上课期间发来一条信息,说,他和张豪文都在学校,派出所的事情他父母去处理了。
我没有回复。我当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就当昨晚做了一场噩梦,还影响了我的学习。
中午放饭我照样去餐厅,课外活动我照样去打球,只不过,所有的同学似乎在看一个稀有物种一样打量我,这让我很不舒服,我想,过
几天都会忘掉的。
晚自修不同于早自修——可上可不上,我也不是第一次没上,直接去了店里。
母亲的生意这几天红火得不得了,矿泉水买的特别好,做一级代理都不成问题。我问工作人员说方可怡有没有来过店里,她们说没有来,我想她也忙着上课,没时间出来兼职了。
母亲有六家店,由我照看生意最差的两家,想必她也是用心良苦,想尽早锻炼我的能力。我也没让母亲失望,虽然生意没有起色,好歹是没有亏钱的。
这两家店除开一年的所有开销,包括房租、人员工资、水电等等的一些琐碎支出,一切盈利都进了我的腰包,包括我的学费,虽然是义务教育,但还是要花钱的。母亲也没有说什么。生意再这样下去还是关门的,我有心让它起死回生。
两家店附近的客源足够,不足的是产品不够有优势,整体没有吸引力。我想,应该打出一个品牌该有的气势来,所有会员卡再下调优惠,再拉几条横幅,做一做场外活动,应该会有起色的。
其实真正实施起来蛮有难度的,我也没有多少时间来打理,只好交由工作人员来处理了,况且我们总店的也有负责这一块的经理,交由他们会更好些。想及于此,我连忙跟总店打了电话,说了说我的意愿和想法,想不到那头也很支持我的想法,说会协同我这边的工作人员做好整顿,让我好好学习。
我知道他会这么说,他是要征求我母亲的意愿,也不愿我过多的分心,影响了中考而已。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也是个空架子,所有大小事物还得由我母亲操心。
当夜,再无趣事可叙。
在“海上皇宫自助吧”闹的事有了结果——那个蛮不讲理还索要赔偿的男子赔偿一切损失,行政拘留半个月。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要不是我没时间,我就直接起诉了,也怪所有人没精力处理,才会这么快了结掉。
这一周我规规矩矩,没找赵旭东的麻烦,没和哪个同学闹别捏;屠熊在周二也来上课了,只不过皮肤有裂口,淤肿也未能消掉,他对我的恨意还是那样浓烈,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甄小小同我冷战了一周,看都没看我一眼;刘彤彤偶有碰见,简单地交涉几句,便各自分开。方可怡似乎人间蒸发,没有一点信息,我的电话她也没接,索性不管了,反正她会来领工资。
与朱子敬、张豪文偶有联系,简单地询问了他们的伤势恢复如何,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似乎长大了很多,不再过多地关注小节,也没有与谁纠缠到某一个无任何意义的斡旋中。经过一周的调养生息,学习成绩明显有了提高,身心也倍加地舒泰。
下周,是我们初三级为数不多的几场可以自由发挥的摸底考试了,我信心十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