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允儿在南和殿养病已经七天了,她已经能下地走动,这一切多亏了她是个学医之人,否则肯定会在**躺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这些日子以来唐玉萱一直在她跟前照顾着她,天气也渐渐暖和了,在她卧床的这些日子,骊山的积雪不知何时已经融化殆尽,余留着满山的桃花开到荼蘼。
这日傍晚十分,余晖正好,早归的燕歇息在桃花树枝头脆鸣。允儿站在院落里眯起眼来将这一切的美景都尽收眼底。
唐玉萱恰时走了过来在她肩头披上狐裘披肩道:“现在风大还是进去吧,不然患了伤寒就不好了。”
允儿摇了摇头,她哪能那么娇弱吹一下凉风就得风寒,身体好了就该多走动走动,否则在**躺着浪费了这春和日丽的景色了,她索性迈着步子走到院落中的长亭处坐了下来,对唐玉萱说道:“这些日子荣依依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唐玉萱一听荣依依的名字噗哧笑出声来道:“听说啊她去荣贵妃那里哭哭啼啼了半天荣贵妃也没管她,只有回去了东来殿整日窝在东来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允儿听来也不符合着笑,这点没什么好笑的,她的本意是想冲榜推敲知道雪暮卿最近的状况,可每次问都问不出个所以来。
她负伤得这些日子雪暮卿都不曾来看她,她以为是有事情绊住了脚,这都一连好几天了,她不禁失望,雪暮卿说不定早已经忘了她这号人!
她也不好直接问唐玉萱,毕竟唐玉萱倾慕之人是雪暮卿,直接问她难免被她质疑。
但是不问心里有如同小猫在不停的挠一般,真是难煞了人。
“对了,你要不要吃些桃花糕,是应季的东西,我去给你拿一些来。”唐玉萱心血**说道。
想着允儿应该想吃,也就去厨房拿去,只是允儿其实没胃口,见她走开连忙叫住,可是唐玉萱已经走远了,在前方的桃花树拐角转眼便没了身影。
允儿叹了口气,跟着走过去想告诉她不用麻烦了,天色也晚了差不多是到该用膳的时候,桃花糕她不大想吃。
刚跟着转过了路角却听有人在说话,声音不止一个人,她愣在原地附耳倾听,是唐玉萱和一个女婢在咬耳朵。
女婢好似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把他们在亭中的情况都看在眼里,有些不满的对唐玉萱说道:“小姐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这些桃花糕您都没尝过为什么要给她尝?”
允儿透过怒放的桃花枝看去,唐玉萱从女婢手里接过食盒脸上带着笑意回答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你没看她昏迷的那几天王爷那么精心照顾她,一看就知道王爷很重视她,讨好她就等于讨好王爷你懂不懂!”
说着她抬起手来敲了敲女婢的额头,女婢吃痛嘟囔几句,她们还继续打打闹闹的说些什么,允儿已经不大想听,悄然的退回到长亭中。
原来雪暮卿一直都在,那么说救她到南和殿的人也不是珍妃了?
想想也是,珍妃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浣衣局去,再说那天珍妃和唐玉萱都不在场恐怕都不知道她得罪了荣贵妃被派
遣到浣衣局的事情吧?
雪暮卿他一直在照顾自己,可是为什么等自己醒来又不再出现呢?
难道是怕自己误会什么?她心里百味陈杂思量不出一个结果来,这些事情恐怕也只有亲自问雪暮卿才能清楚,可是他又偏偏不出现。
“等久了吧,桃花糕来了。”唐玉萱不知何时到了长亭中将桃花糕放在她面前,扇形的玉盘里陈放着粉色的糕点看起来分外可口,允儿却摇了摇头。
她以为唐玉萱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她做朋友,看来她还是看人看不准,唐玉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精着呢。
“怎么,不尝尝?”唐玉萱疑惑道,这桃花糕可是御膳房亲自做好送来南和殿的,若非珍妃疼爱她也不会分这么些给她尝。
“嗯,你留着慢慢吃吧,我想先回房了。”允儿没有好脸色,站起身来往自己厢房的方向走去,看穿了一个人的嘴脸怎么能继续笑着对待。
“唉……”唐玉萱在背后叫她,她也不搭理径直走远,唐玉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石桌上的糕点咬了咬牙,“好心待你,你居然不知好歹。”
说罢,迈步欲走,但又看着那些糕点觉得可惜于心不忍,只好气愤的坐下将糕点一一塞进了嘴里,不时还骂上允儿几句。
允儿走到拐角处看长亭里的唐玉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宫中哪有什么真友谊,就连亲妹妹都会对自己下手何况是一个外人呢。
在南和殿中又是呆了三天,这三天来她偶尔一个人出去走走,多数时间就在厢房之中看看医书,唐玉萱几次来找她她都借口闭门而不见,对唐玉萱建立的那么一丝好感已经被她给毁了。
一直心心念念的雪暮卿这三天来却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痛心的事情。
她知道在雪暮卿心里一直都是以林梦如为中心,是她无论如何也比拟不了的。她也不想去占据林梦如在他心里的位置,毕竟林梦如就是她自己,她自己就是林梦如。
也许雪暮卿在她醒来之前离开是为她好,他也有难言之隐,他不喜欢她怀有一份爱慕的心思不是吗?
做绝情的样子是要让她死心吗?
或许她真的该死心了,这宫中不是她能呆的地方,就算雪暮卿爱慕林梦如无果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插不了手的事情。
消极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让自己安静安静,回到童家镇也好,跟江朔州继续学医也好,总之不想再让雪暮卿左右为难。
是夜,一轮清冷的月华照亮了轩台,她支起窗页来望着明月发呆,这南和殿虽然没有荣依依叨唠但是却不如东来殿住着自在,至少在东来殿她对雪暮卿的行踪了若指掌,至少能天天看见他,这样也就心安了。
而现在她不敢贸然回去东来殿,只有在月下想念着那个人,想着他的眉眼,想着他喜悦的样子,想着他生怒的样子,却不见人。
这时候迎面清风拂来,春日里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意,带着桃花瓣卷动开来。
这场景如果有笔墨纸砚画下来应该是抒情的画卷,想
着或许可以当做留念记录下来,她入内室取宣纸了笔墨,只是南和殿她并不太熟悉,在书架上翻腾了半天也找不见宣纸被放置在何处。
正在愁眉时,突然听闻有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想应该是女婢,正想去问宣纸被放在哪里转身却投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这人应该是在夜风里站了很久,胸口的衣袍都浸着丝丝凉意,他的呼吸有些冰凉,落在她额头让她不由的精神紧绷起来。
“王爷……”她不用思考,直接唤出,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雪暮卿,他正抱着她下巴低着她额头。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的手不住的在颤抖,允儿放手握去,那十指间如冰一般的冰凉。
她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急忙抬眼看他,他面色有些发青,薄唇泛着白,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异常。允儿心一疼,知晓定然是有事发生,连忙问道:“王爷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雪暮卿似在听又好似不在听,允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手还是在不住的打颤。
允儿不住的去搓揉他冰凉的手希望能让他暖和一些,可是无论怎么他的手依旧是冰凉彻骨。
她没了办法担心他是不是生了病或者是染了风寒,抬手附上他的额头能感觉到一层薄汗,而额头也是冰凉的,在她面前抱着她的人就如同一具躯壳一般。
“到底是怎么了?”她越不说话允儿越是着急,雪暮卿从来没有这样过,就算不开心就算是很受伤他会生气会叫她不要管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不卑不吭像一个木偶。
雪暮卿依旧不言,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她焦急的呼吸声还有风吹动窗页的声音,而雪暮卿的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你先坐下。”允儿是真的害怕他是不是生了病痛,看着他不悲不喜的一张脸庞,漆黑如墨的瞳眸里暗淡无光,她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拉他坐下后便将手搭在了他冰凉的手腕,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去感受指腹传来的脉动,试图找出雪暮卿这样不言不语的病由。
可是结果让她更是忐忑不安,脉象除了又些急之外一切都正常,脉象急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并非是得了什么病。
难道……
允儿不难猜测他定然又是知道了或者看到了什么事情,而那些事情必定和林梦如有关系,所以心病又犯了。
她不是神医不能医治他的心病,能医治他心病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叫林梦如的人了。
“王爷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允儿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顾自的走到桌前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在桌前站了一小会儿知道他什么事情也不会说,只是静静看着他片刻顺而端着水杯到了他面前蹲下身喂他水喝。
当水杯碰到他的薄唇他立马把头偏开,又伸手迅速的将允儿揽在怀里。
水杯没端稳‘砰’一声摔在了地上,允儿不知所措,但是并没有将他推开,任由被他抱着。
她不想多问,因为问了他也不一定说,他应该是想找个依靠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