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的日子允儿时常是自己一个人,要不看看医书要不也就练字练画。
荣依依近来到是忙着学习厨艺没有多少时间来找她麻烦,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府中饭菜有问题,每晚一吃饭绝对会睡着。
允儿每每想到雪暮卿在饭菜里下蒙汗药就忍不住想要笑,荣依依也真够笨的,什么菜能让人一吃就想睡觉呢?
难道她自己动手亲自做的饭菜雪暮卿就不会在里面下蒙汗药了吗?
她乐得见荣依依每日在厨房呆着,要不就是厨房着了火熏成个黑炭,要不就是油溅到脸上长了个脓包,更甚者是切到了手,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
荣依依虽然是荣家的庶女,但是荣家毕竟是大家不会让她这种大家闺秀做下人的活,什么烧水做饭她哪里是做得来的。
不过也不难看出这荣依依到是挺关心雪暮卿的,至少让允儿放心的是她不会还他,至于荣德昌就不一定了,那可是一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这些日子雪暮卿时常不在府中荣家可是三番五次来要见雪暮卿,都被允儿派人拦在了门外,说是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虽然皇上是派雪暮卿来督军,可是很显然荣德昌不笨不会轻易的就将雪暮卿当做自己人也不会让他手里握住实质性的兵权,就算是军营也不许他去半步。
当然允儿是清楚的,雪暮卿白日里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出去考察军情了,来这里娶了一个女人也不是白娶的,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空手而归。
这日天气还是如往常一般的寒冷,傍晚时候铅云压顶下起了鹅毛大雪,允儿坐在轩台旁翻看着从集市上买来的医书突然觉得有些凉意,赶忙起身把窗户掩上。
她正要合拢窗页一只手却挡住了窗户间的缝隙,但是人好似蹲着并不露面,一张对折的纸条从纸窗的缝隙塞了进来。
允儿愣了愣,那只手丢下纸条已经缩了回去,她看着纸条神色微怔再推开窗户看,窗外早已经没有人影。
她拿过纸条分外的纳闷,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塞这么一张纸条来又不露面。
真相定然是藏在纸条里,她拿起纸条一层一层的打开,龙飞凤舞的字体苍劲有力,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晚上到书房来。”
雪暮卿?她一眼便能看出是雪暮卿的笔触,只是奇怪为什么要偷偷让人送这么一张纸条来通知她。
刚才递纸条的应该是疾无,为什么又不露面?
她脑子飞快的转动有了点猜测,一定是雪暮卿遇到了什么事情,又或者这府中有危险他们两人见面要偷偷见。
更或者这府中都是荣府的人,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在荣德昌的眼皮子底下。
这么一想也就解释得通了,只是她依旧不明白晚上到书房有什么事情,或许和他这几日频频不在府中有关。
允儿是贤妃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现身旁能有这么多的危险,如今才体会到他在不是皇帝之前过的到底是有多艰难。
不但要提防着太子还要提防着太子的党羽,可谓每一步走得都是步步惊心。
他每次出府应该也是偷溜出去的,这要是被人抓到荣德昌定然是不会估计自己小女儿会对他们拔刀相向。
她想着也不轻举妄动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老老实实的呆在房中继续翻看手中的医书。
窗外的雪是越来越大了,暮色降临
的时候看不清雪有多大,只听得见簌簌的往下落。女婢送进来饭菜的时候她对女婢说:“今日天气太冷,你今个儿就不要在门外值班了,早些去房中歇息吧。”
女婢当她是体恤下人连连道谢。她用过晚膳也没着急出门若无其事的执着灯看书,待到戌时夜深人静她才悄悄的出了房门,女婢果真是早早的就回房歇息了,她左顾右盼见房外无人这才掩上门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也未带个灯笼,漆黑的夜里天无星月,她走得很忙,到了书房门口见书房还亮着灯,恰巧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
她暗暗惊慌连忙找了颗树躲起来往书房看,原来是荣依依做了宵夜往书房送。
她暗自觉得好笑,这荣依依对雪暮卿还是真好。她到是不相信荣依依是真真切切的喜欢雪暮卿,恐怕依照她的性子,又是家中的庶女觉得嫁了人就应该好好过,让荣家的人看看夫妻二人如胶似漆。
转念一想又觉得荣依依甚是可悲,嫁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心里另有所属,而且只是当她是一颗棋子蒙混荣家的眼睛罢了。
荣依依在书房呆的时间并不长,该是放下了宵夜雪暮卿就借口将她赶出房门,出房门时候依稀能看出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待她走远,允儿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近书房推开房门的声音很小,还是惊动了坐在书桌前雪暮卿的,他猛地警觉的抬头见是她又低头看书了。
允儿也不说话,找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到是比往昔好看了。荣依依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让她品尝,她一看比猪食还不中看的饭菜顿时倒了胃口还惹得荣依依不喜于她。
她看了看,有蔬菜肉食更有水果糕点,到真真是想的周到。
眼一瞟一样东西却入了她的眼,那就是果盘里放着的猕猴桃!她抬眼看了看雪暮卿见他并未在意,,抿了抿嘴唇将水果盘里的猕猴桃挑起来通通吃掉。
“你饿了?”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允儿将半个猕猴桃正塞在嘴里看向他某样甚是可爱,她连忙囫囵的将猕猴桃给吞下了肚。
“没有。”她想解释自己的想法,可是话到嘴边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又憋了回去,对于雪暮卿而言恐怕知道她了解他很多又会心生怀疑或者是拒人千里。
雪暮卿薄唇抿出一丝笑意来,他还记得允儿初到王府的时候见下人送猕猴桃到他拿里故而阻止,在那时候看来他就很了解自己不由的心生疑惑:“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这么了解我?”
“这个……”允儿哑言,转来转去还是扯到这个话题上,往昔他一心想表现出来现在却想一心隐瞒,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雪暮卿也不深究,站起身来铺开宣纸对她说道:“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件事情,你帮我写一封密信。”
密信?允儿疑惑斐然起身往书桌前走去,“王爷,我从来没写过密信,怕写不了。”
确实,密信该怎么写她还真的没写过,担心要是出了岔子就难办了,而且密信一般都是机密要是她写错了会让收信一方不明道理反而弄巧成拙。
雪暮卿点了点头,他信任的也就允儿一个人了,让别人来写他还真的不放心。再说疾无,疾无是个莽夫大字不识几个更别提让他来写这封密信。
“密信事关重大,若是本王亲自动笔若是途中被人截去难免不会怀疑到本王,故而让你来写就算被人截去
了也不知是谁写的,这也放心。”雪暮卿说明了让她来写密信的原因。
允儿听闻很是感动,说明二人从那次的关系决裂到现在又和好如初,雪暮卿能这般的信任她她也很高兴。
再而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如今身处荣家地盘四面楚歌还要用密信通报皇上的话可见事态紧急,定然是这些日子以来雪暮卿频频出府打探到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握起笔杆来小心翼翼的舔了舔砚台准备动笔,“王爷要写什么,你说允儿来写。”
雪暮卿见她这么从容也是高兴心道自己没有选错人,于是一边拿出一本书翻开一半一边用轻柔的嗓音说道:“寒风凛冽,街头人往,雪有万万,人有三千。”
允儿不知这句话的意味在哪,但从字面上来讲应该讲述的是这西北的景和人,但是若是深度去看,约莫是在说西北军事状况。
她一字不落的写下来,她的字体秀气又不失飘逸,写的是隶书。
雪暮卿在旁侧看着方才还喜悦的脸上剑眉微蹙,仔细观摩了允儿的字愁眉紧锁,“为什么你写的字……”
他以前未曾仔细看过她写字,现在看来她握笔的方法和写出的字竟然和林梦如惊人的相似,一想到林梦如不由的心里布满了阴霾。
允儿一听也是愣了愣,连忙心绪的搁下了笔强装笑意,“王爷,怎么了,我写字哪里不好么?”
她知道她不能告诉雪暮卿她就是林梦如的事,别说现在林梦如伤了他的心,就算是没有,她说出来也只会让他厌恶觉得是她在胡编乱造取宠而已。
她也学乖了,既然老天这一世让她做了允儿她就老老实实做个允儿好好的在她身边就好,林梦如毕竟是她过去的事,只有她一人知道的事。
“没事。”雪暮卿打消了疑虑,允儿在他身边这么久也从未做过对他不利的事情,他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疑神疑鬼。
他说着将墨迹未干的宣纸收了起来,然后找了个信封,吹了吹墨让字给晾干后再装进了信封里。
“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嘱咐着对着门口唤了一声,“疾无,你进来。”
疾无一直在门外候着允儿一点也未曾发现,这时候破门而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接过雪暮卿手中的信封。雪暮卿又嘱咐他道:“派人送回京城,记住不要让人察觉否则拿你试问!”
“是。”疾无跟随雪暮卿多年事情厉害他是知道的,做事也牢靠断然不会让这信落入旁人之手。
待疾无离去,雪暮卿慢慢的开始整理书桌,他在这里呆着看书也是等允儿来,到不会责怪允儿来的晚,觉得允儿这样做正和他的心意,如果来的早被人察觉就不好了。
特别是在这府中到处都是荣德昌的人,稍稍有些异样的情况早晚都会传到荣德昌的耳朵里去。
雪暮卿整理好了书桌正准备走,允儿瞥见荣依依送来的饭食不由的问道:“王爷,你不用过宵夜再回去么?”
荣依依做的饭菜还是温柔,看起来也很可口,如果就此离去反而会浪费不说,荣依依明日知晓定然又不开心。
雪暮卿皱了皱眉头,在这西北他容忍荣依依已经够久的了,但是他就因为在这西北必须是容忍荣依依的为好。
听允儿这么一说不情不愿的停住了脚步坐在了桌前,看着满桌的珍馐美食竟然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