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健康上网呢?这个问题源于现实生活的需要。研究者(郑思明,雷雳, 2006)在调查青少年健康上网的公众观时,有些人直言不讳地说,“你要是调查青少年使用互联网的坏处,我可以说一堆给你听”“健康上网是什么样的,乍一想,脑子里真没想法,没有思考过”;在访谈教师时,有的教师说,“我目睹了好些孩子因为沉迷互联网而荒废学业,我希望尽可能地让孩子避免使用互联网”;但又有许多公众提道,“在不久的将来,学校、社区、社会广泛地使用互联网这个现代化工具是必然趋势”。可见,面对势不可当的互联网时代带来的更强烈的冲击,健康上网的问题无法回避。
一、健康上网的影响因素
心理学家认为,心理健康是需要的动态表达、满足和实现,即欲望的自然起落(Suler, 1999)。在心理健康的状态下,需要的有意识实现和满足会导致一个更为稳固的、整合的自我感。在成瘾的状态下,自我会变得空洞苍白和支离破碎。一个人对互联网的热情是健康积极的,还是病态成瘾的,抑或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有八个因素是关键所在。
(一)激发需要的量与质
需要可以是生理的、内在的、人际的和精神的。互联网激发的需要越多,其让人滞留网络空间的抓力就越强。
(二)潜在需要的剥夺度
个体的潜在需要受挫、被否认或被忽视得越多,个体越会想方设法满足自身需要。因为网络空间是一个相当丰富多彩、引人注目且容易进入的环境,所以它成了饥渴者的目标,尤其是在个体处于剥夺状态时。
(三)在线活动的类型
互联网的使用形形色色。一些活动是非社会性的,如游戏、软件编程以及收集信息、文献和图片。有一些人际背景的设计围绕着游戏和竞争展开,另一些则是纯社会性的。环境可能涉及同步与非同步沟通(如聊天与电子邮件)或者纯文本与视频/音频沟通。在线活动的不同类型对不同需要的影响千差万别,综合各种特征的环境可以引起广泛的需要,因而更具有吸引力。例如,涉及游戏、社交、聊天、电子邮件或者视频和文本沟通的社区,可能在很多方面都具有吸引力。
(四)在线活动对个人功能的影响
健康和保健、工作成功以及与同伴、朋友和家人关系圆满,都是适应性功能的重要特征。这些特征有多少会被互联网使用所干扰,就显示了病态的程度。
(五)情绪痛苦的主观感受
抑郁、挫折、幻灭、疏离、内疚和愤怒的增加,可能是病理性互联网使用的警示信号。个人可能会把这些感受与网络空间或实际生活联系起来。它们往往源于肤浅地激发或恶化个人需要的在线活动。
(六)对需要的有意识知晓
人们理解了自己的动机,就能够很好地抗拒会导致冲动性互联网使用的无意识的“东西”。在网络空间中放任被压抑的需要和愿望只是一种宣泄,它最终会导致无休无止的重复。解决潜在需要意味着通过有意识地理解哪些需要可以得到怎样的满足,个人会解决与之有关的冲突或剥夺。同时,高调否认反映的是成瘾行为和缺乏对自己潜在需要的深入认识,而承认自己深陷网络空间可能是走向康复的一步。
(七)经验和卷入的阶段
新用户可能会沉迷于网络空间提供的令人目眩的机会。当互联网带来的新鲜感消失,以及现实世界的责任感被唤起,成瘾阶段最后会渐渐消退。在很多情况下,用户对在线生活的高期望会戛然而止,需要未得到满足及其导致的失望会让人回到真实的世界。
(八)真实生活和在线生活的平衡与整合
在理想的状态下,对在线活动和同伴的承诺程度与对离线活动、朋友和家人的承诺应该是平衡的。两个世界也应该整合为一,个人可以把在线活动带入真实的世界,当面满足在线同伴,与真实的朋友和家人讨论离线生活,通过互联网与某些现实中的同伴建立联系。病理性互联网使用常常导致在线生活与个人的实际生活完全隔离,甚至防止来自真实世界的介入。
二、健康上网与需要满足
网络空间中的活动可以激发人们各种各样的需要,它们又相互重叠、交互作用。心理学家认为,理解这些关系就可以让我们理解健康上网或病态上网(Suler, 1999)。
(一)性及其相关因素
互联网上的性是一个普遍的话题,因为性是人类最基本的动机之一。虽然有一部分人上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驱力,但是大多数人并不是由此驱动的。人们沉迷于在线性活动,有两个基本的原因,一是它满足了生理需要,二是它激发了形形色色纯粹的心理和社会性需要。
有些人在互联网上的性追求并非社会性的,他们不与任何人交流,如收集色情图片和故事。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的追求会随着性欲望自然的生理波动而起起落落。对这种孤独的性活动的病态强迫性,反映了对亲密感的焦虑。强迫性关注源自对各种色情资料不断增加的需要。互联网可以让用户轻易、匿名地获得色情资料,所以这种专注的动力是无止境的。
另外,互联网上的性活动大多数是社会性的。对人际化程度更强的性邂逅者而言,潜在的情绪需要往往比生理驱动力更有影响力。虽然互联网上的性会导致成瘾可能是因为它是一种易接触、匿名且较安全的满足本能驱力的方式,但也不能忽视它的心理维度。互联网上的性只能提供视觉和听觉的刺激,这表明主要是心理的需要得到满足。
(二)意识状态的改变
人生来有改变意识状态的需要,即从不同视角体验现实。我们通过各种活动追寻这种需要:冥想、药物、竞技、性、艺术。梦是在夜晚实现这种需要的内在必要机制。它允许无意识的表达,这种思维的基本加工方式提供了对现实的不同视角。
网络空间对改变意识是一种崭新且重要的补充。批评者们通常抱怨计算机和网络空间成了生活的替代品。对一些人来说可能确实如此,但我们也要考虑到网络空间可能是现实生活的一种适应性补充。通过提供一种新的、虚构的方法与世界上的其他人、事相互作用,也是一种改变意识的可行办法。人们对时间、空间和个人自我认同的感觉在网络空间中会改变。对一些人来说,通过打字进行交流就像自己与他人的意识进行了混合。网络空间可以成为梦一般的意识状态,特别是在网络游戏和充满想象力的视觉场景的多媒体环境中,你可以斗转星移、和他人产生心灵感应、违反物理定律等。
人们会被虚拟环境所吸引,比如,梦通过鼓励无意识来满足个体对现实不同观点的需要。梦也使无意识幻想和冲动得到表达,这也可以解释部分性欲、攻击和互联网上的角色扮演。依此类推,我们可以认为对网络空间的“上瘾”其实是对意识形态改变的上瘾,这种体验与清醒的梦相似,即人知道他正在做梦并且能够知道结果。计算机用户可能是想通过网络空间尝试回到更早的时候,试图建立和指导反复出现的、清醒的梦。
我们能控制程序,但不能控制占有梦的人,所以控制梦是受到限制的。虚拟世界不是一场控制的游戏,它们与现实世界一样,有着人际的胜利与竞争。一些用户承认并接受了这个事实,当他们体验到焦虑或噩梦时,他们会选择关掉计算机,而那些觉得可以用某种方式掌控梦的人很难知道什么时候停止。
(三)成就与征服
每个人都有学习、成就、征服环境的基本需要。心理学理论认为,当小成就迅速增长时学习是最有效的,而计算机成瘾的原因一般是计算机使学习者觉得学习是高效的,是有回报的。当你面对一个问题或陌生的计算机功能时,你可以通过调查尝试找到解决方案,最后弄清楚。计算机可以让你体验之前未做过的事:挑战、实验、征服、成功。这是一个激励的循环,你想学习得更多、做得更多。
网络空间包括了技术性、社会性,对人们体验和学习的限制很少。一些新用户往往很愿意掌握软件的各种技术,而对于那些不被技术吸引的人来说,学习这种文化——发现人们的规范、社会结构、历史、传说并参与未来的塑造——是一个有挑战性的过程。探索、掌握技术和复杂的社会环境可以永无止境地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与自尊的需要。网络的新技术和社会功能日新月异,为掌握新技术,你必须像一条鲨鱼,不停地移动。很多在线社区的长期会员能够拥有更多的权限(权力)或更高的等级,实现在民众中地位的提升,而得到这样的地位的野心使得用户花更多的时间上网。
在技术或社会性领域获得成就的需要是非常正常、健康的,但痴迷于网络空间的成就、技术会成为一种永不满足、永无止境的追求,特别是在成就没有达到上限、基本需要没有实现的时候。成为互联网的精通者意味着拥有这个世界,意味着整个宇宙的信息都在你的指尖激**。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会上瘾、如上帝般的感觉,为了实现这种感觉就必须继续前进,保证自己处在技术和信息的顶端。
(四)归属
每个人都需要人际交往、社会认可和归属感。人类会本能地想去每个人都认识自己的地方,因为自我意识建立在他人的肯定和承认之上。网络空间提供了数量庞大的群体,它可以满足几乎所有人的归属到志同道合的特定群体中的需要。仅仅是成为一个特别项目的用户,也能够瞬间激发友情和归属感。假如用户正进入一个全新的环境,“兄弟”的感觉会更加强烈,觉得大家像一起安排新领地、建立新世界的开拓者。这种过程是非常容易上瘾的。
当群体蓬勃发展的时候,新用户大量涌现的问题就会出现。社区开始迅速改变,这种变化远超过现实世界的变化。在如洪水般增长的人群中,如果想要维持与社区的联系,如果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就必须一直回来。上网的时间越多,知道你的人就越多,你就越可能会被他人认为是自己人。假如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你可能会感觉自己脱离了组织,已经被遗忘了。因为你不想让这些关系变淡,或者不想从社区中淡出,所以你觉得有必要回去重新建立自己的存在。这种对于抛弃和分离的无意识恐惧会促使一些用户强迫性地进入网络空间。铁杆用户间经常开玩笑说网络“成瘾”,这会增加友情和归属感。这可能是有共同承诺的健康认同,可能有助于缓解过分参与的焦虑。
(五)关系
在网络空间中几乎所有的活动都表明了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与他人互动。互联网不仅仅是一条信息高速公路,更是一个强大的社会领域。社交机会对互联网使用者的影响最大,而不是互联网的过度使用。
对一些人来说,网络空间使人际关系变得丰富和有教育性。他们尝试用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和新关系的类型。在多媒体的世界里,他们享受现实社会中不存在的创造**流工具,如心灵感应和化身转变。在理想情况下,人们会渐渐发现网络关系的局限性和陷阱,学会与现实社会保持平衡。强迫性互联网使用的发生是由于人们不能看到这些问题。
匿名的纯文本聊天和使用电子邮件的交流会产生强大的移情反应。人们觉得自己与空间中的另一个人产生了感情,但感知到的很大一部分关系是过去关系问题的无意识残留。爱、恨、竞争、敬佩、依赖、恐惧不只是简单地指向网络空间中的其他人,也是内心世界的挣扎。对网络空间关系的关注,会成为强迫另一个人符合自己无意识期望和愿望或满足自己无意识需要的尝试。本质上,人会变得对他在互联网上的无意识动力“上瘾”。
移情反应也会通过缺乏反应而被放大。互联网并非一直是交互式的,也存在着时序弹性。反应的缺乏,如个人邮箱没有收到答复、网络组成员无法回复留言或被聊天伙伴忽视,可以放大一个人对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焦虑幻想。很多有经验的用户不往心里去,可是狂热但经验不足的用户有时会不明白。在没有收到答复时,他们可能不适当地产生焦虑幻想,通过夸大自己的行为来获得回复。在忽视他们的网络群体中,他们可能大大增加自己的参与以获得注意。其实即使在好的条件下,电子邮件或网络组也只能偶尔收到回复。从他人那里偶尔得到反应可以作为一种间接性的强化,导致增多的甚至是过度的网络参与。
(六)自我实现与自我超越
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的最高需要是自我实现。这种需要涵盖了低层次需要的很多部分:人际关系、自我表达、知识和艺术。自我实现正努力朝着将个人作为独立的个体而发展,它是实现和培养一个人内在潜能,让真正自我“开花”的过程。
个体在网络空间中可以自我实现吗?有人觉得他们通过互联网的技术和社交方面可以表现自己创造的潜能,发现自己实现了内在兴趣、态度和个性所隐藏的部分;有人觉得他们通过新的存在感来发展与他人的关系;有人觉得他们在网络空间中更加真实。很难说这是真的自我实现,还是互联网使用的无意识防御和病理性动机的自我欺骗。
自我实现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精神发展。对一些用户来说,网络空间确实存在一些关于意识、现实和自我的神秘感。“我”在网络空间中移动,“我”的思想在哪里,“我”在哪里?“我”真的只存在于身体中,还是“我”的本体之外有其他意识,“我”与互联网上的其他意识融合?这种意识是不及“我”在现实生活中体验到的真实,还是更加真实?假如你将互联网作为世界思想和世界自我进化成的一个通用的整体,你就是这个整体中的一部分。你已经成功地超越了自己渺小、尘封的身体,加入了一个比你的自我大得多的整体。通过互联网实现自我超越可能是一种对个人冲突和焦虑的病理性防御。然而在某些情况下,渴望沉浸在网络空间中也可能是真正的精神。
三、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
迄今为止,关于整体互联网用户的健康上网的研究极少。同时,青少年作为互联网用户的一个主要构成部分,且其身心发展处于关键阶段,他们的健康上网是一个引人注目的问题。研究者对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概念进行了分析(郑思明,雷雳, 2006),下面就对此研究的发现进行阐述。
该研究的路线是自下而上的归纳路线,经过开放编码-主轴编码的反复比较、分析归类,抽象概括出类别。进行编码信度分析后初始形成的编码结果及含义如下所示,它们反映了青少年健康上网这一概念的大体内容。
①抵制不良:不登录黄色、暴力等网站,限制浏览不良网页及信息等。
②不可沉迷:尤其是不沉迷游戏、不依赖、不成瘾等。
③不扰常规:不影响正常的学习生活,不带来消极影响,或最起码不要有害。
④控制时间:由家长帮忙限制、控制上网的时间。
⑤健康时限:给定一个健康上网的“健康”时间限度,自觉控制自己。
⑥放松身心:愉快身心,释放压力,调节自己。
⑦辅助学习:利用互联网,大部分用在学习上,帮助学习、拓展知识等。
⑧长远获益:长期来看有积极影响,给学习、生活和身心带来积极的影响,有益发展。
研究采用质性方法,依据扎根理论,严密分析、判断由开放编码和主轴编码得到的概念类别及其关联之后,从最后的选择编码中抽取两项核心类别,即“控制因素”和“有益因素”,形成关于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概念: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指的是青少年对互联网的使用从外控到内控,形成有节制的上网行为,从而获得对学习、生活和身心发展有益的结果。
然后,研究者试图提出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标准,在对访谈资料进行的进一步的主轴编码分析中,根据类别之间的关联性进行分析、比较、归纳,将最初的8个类别归为6个类别,它们是“抵制不良”“不可沉迷”“控制时间”和“放松身心”“辅助学习”“影响适度”,之后根据发展核心类别的原则来选择编码,将前3个归到“控制因素”,后3个归到“有益因素”(郑思明,雷雳, 2006)。也就是说,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包括以上6项内容(表10-1)。
为了全面探讨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就健康上网行为的内容形成一个可判定的标准,在以上6项内容中,在数量上满足5项或5项以上的行为可称为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其依据可以从“右四分点”的角度来看。在对很多心理和行为进行的评估中,某种现象的出现比例达到或超过75%,就可以认为或者认定为一个质变。也就是说,在涉及青少年上网的6个次级类别中,在数量上满足5个或5个以上的行为与满足5个以下的互联网使用行为有着质的差别。
表10-1 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概念类别
此外,“健康时限”是健康上网行为中的重要类别之一。为了使它明确化,研究者利用量化的调查手段,得出了表10-2中的具体数据。根据数据统计,可以认为,对于青少年而言,健康上网的总平均时间为每周9.30±0.62小时,每天1.40±0.11小时,计算方法为每周(天)的各组时间之和除以2。因此,我们建议,青少年上网行为的健康时限为每天不超过1小时,周末每天不超过2小时,每周不超过10小时。不过,随着网络在学习任务中的作用日益突出,我们可以把用于完成学习任务的上网时间排除在外。
表10-2 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健康时限
四、青少年健康上网的形态
结合以上概念,我们构想按照控制的内-外方向和个体寻求有益影响的现实-虚拟倾向,形成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结构的两个维度(图10-1)。第一个维度可以命名为控制型维度:正向为受内部控制的行为特征,命名为“内控型”;负向为受外部控制的行为特征,命名为“外控型”。第二个维度可以命名为有益度维度:正向包括利用资源、拓展知识,获得对学习、生活、身心发展有益的结果,命名为“现实型”;负向为“虚拟型”,包括代偿满足、追求虚拟生活。由这两个维度构成的二维空间可以把青少年的健康上网行为分在四个象限,即所谓“四分型”结构:①在Ⅰ象限(控制型维度和有益度维度皆为正向),行为具有主动控制、自我要求、积极寻求、利用等特征;②在Ⅱ象限(控制型维度为负向、有益度维度为正向),行为具有寻求发展、获得有益的结果、受外界影响等特征;③在Ⅲ象限(控制型维度为正向、有益度维度为负向),行为具有自己控制、约束自己、代偿愿望、无不良结果等特征;④在Ⅳ象限(控制型维度和有益度维度皆为负向),行为具有受外界影响、抵制不良较弱、虚拟满足、无不良结果等特征。
图10-1 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四分型”结构
进一步分析比较,我们认为可以把健康上网行为的四个象限加以命名,即第Ⅰ、Ⅱ、Ⅲ、Ⅳ象限分别为健康型、成长型、满足型和边缘型。这四种类型可以从个案分析中找到验证其合理性的证据,证实青少年健康上网行为的“四分型”结构。从对个案的分析中我们也可以归纳出每个典型个案的关键特点,具体是:①健康型的突出特点是能自觉控制自己,利用互联网学习和主动寻求有益发展;②成长型的突出特点是能够有效利用互联网帮助学习、寻求发展,自我的约束能力稍弱,而这种情况可能跟成长有关;③满足型的突出特点是利用互联网代偿需求,心情愉快,自我控制,利用互联网帮助现实(学习)少,无不良影响;④边缘型的突出特点是追求虚拟生活,利用互联网帮助现实(学习)少,自觉性较差,无不良影响。
综合来看,这四种类型既是不同的,但又有相似之处,它们会互相转化。也就是说,对个体而言,他可能同时具有两种相似的健康上网行为,比如,健康型和满足型都具有自我控制性,健康型和成长型都具有寻求现实发展的积极性。
拓展阅读
青少年会因为上网而被贴上污名标签吗
“污名”一词最早源于古希腊,是指用画在身体上的标志来表明道德上异常的或者坏的东西,是一种身体标记。带有这个标记的人是要受到谴责的,需要回避和远离,后来扩展为包含所有知觉或推断偏离规范情况的标记或符号(参见张宝山,俞国良, 2007)。后来研究者(Goffman, 1963)将污名引入心理学的研究,认为污名是个体具有的一种不受欢迎的特质,与特殊的外貌、行为或者群体的身份相关联,并且存在于特殊的场合和情境中,如吸毒者、艾滋病病人、同性恋者、黑人等。污名化个体拥有或被相信拥有某种属性或特质,这些属性所传达的或所属群体的社会身份在社会情境中是不受欢迎的。我国学者管健(2007)总结称,污名是某些个体或群体的贬低性、侮辱性的标签,它使个体拥有了或被相信拥有某些被贬低的属性或特质,这些属性或特质使被污名者产生自我贬损心理,同时也导致了社会对其歧视和不公正地对待。
另外,在互联网迅猛发展的信息时代,互联网对青少年的负面影响不断增强,例如,互联网的过度使用会造成青少年价值观迷失、道德失范、人际交往障碍、角色认知失调等,严重者网络成瘾。这些现象使教师、家长和社会逐渐形成一个对上网行为的消极的刻板印象,认为上网是不好的、消极的。有些学校甚至出台措施来应对学生上网,家长也采取各种措施限制孩子上网,社会上也出现了歧视上网青少年的现象,青少年之间也因为互联网使用行为的不同而逐步分出不同的群体。
那么,青少年会因为上网而被贴上污名标签吗?
研究者考察了青少年上网行为污名化的结构与特点(雷雳,冯丹,檀杏, 2012)。结果发现,青少年上网行为在污名知觉上的平均分(1.69)和在内化污名上的平均分(1.69)均显著低于理论值均值(2.5),表明目前社会对上网青少年的污名化程度较低,上网青少年的社会文化环境相对较为宽松。此外,研究发现,青少年污名感受程度最高的是歧视体验,最低的是刻板印象,污名知觉程度依次是:歧视体验(1.79)、身份受损(1.71)、标签(1.71)、社交孤立(1.67)、刻板印象(1.65)、内化污名(1.51)。在青少年上网污名化的各维度中,歧视体验的平均得分最高,这是由污名的核心内涵决定的,同时也提示我们,歧视体验是最直接、最容易体会到的污名。
从总体上看,可以认为青少年对于上网的污名知觉状况较为良好,可以说当下社会对上网青少年的公众污名程度较低。针对处于生理和心理发展定型期的青少年这一特殊群体,家长、学校、社会对其持有较为宽容的态度,青少年在发展上有改正和矫正的空间,从有利于青少年成长的角度出发,期待他们向好的方面转化。从心理资源的角度讲,青少年当前学业压力普遍较大,青少年群体对污名的关注度不高,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学业上,人际关系相对简单,在很大程度上基于人际交往的污名知觉的感知程度也相对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