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也不在屋顶上,而在云公子的竹榻上。
而他,已然消失无踪。
他这屋中,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如今走了,就更是彻底。
他曾真实存在过的的证明,或许只剩下桌上的一小壶梅花青竹酿。
“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你也要好好地,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人。”叶青沅仔细地将梅花青竹酿收好,又匆匆去屋里换了件黑色的带帽大斗篷,才匆匆出门。
他走得彻底,但叶青沅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身上,有她抹上的特殊追踪香。
叶青沅只是,单纯不放心他。
叶青沅骑了匹马,这一路向南,越走越觉得不安,只是不到半天时间,他路过的痕迹,居然越来越淡了。
必须得加快步伐才行。
谁知叶青沅才出了南门,路过前方的一处树林,就遇到了状况。
“什么人?!出来。”叶青沅用斗篷裹得严实,喉咙里又含了东西,声音不似平常,反倒有些雌雄莫辩的浑厚。
“哼。”
叶青沅只听到一声冷哼,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对方敲晕。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
她的手脚被反绑着,斗篷已经被人摘了,口袋里的金票和丹药显然也被人取走。
从颠簸的感觉,叶青沅大致能感觉到,这是在一辆马车上。
对方能一招将她打晕,实力定然超强,叶青沅不想打草惊蛇,只是偷偷吩咐雪团儿,将她身上的绳索咬断。
这些绳索很硬,雪团儿竟然折腾了半点都没有效果。
“我靴子里有把匕首。好像还在。”
叶青沅有把匕首藏在靴筒里的习惯,不知是否是一种羁绊,她对这把隐龙刃,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把小刀的质感,也确实让叶青沅满意,至少用来当手术刀很不错。
雪团儿叼了隐龙刃,绳索应声而断,叶青沅却没有急于挣脱,暂时保持着被捆的假象。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我们已经赶了整整一天的路,现在应该已经远离了广陵城。”
“好,你们守在外面,本王就去会会那个贱人。”
“公子,你还是要对郡主以礼相待才是。您别忘了我们这次的目的,绑了她也是权宜之计。”
“放心,我有分寸。”
听着车外的谈话和熟悉的声音,叶青沅心中一阵无奈。
她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居然被魏天统给捉了,他会放过她吗?显然不会。
她能逃走吗?对方不但带着几百精英护从,更有一位武宗坐镇。难如登天!
那他抓她会有什么用?
要么逼她成亲,完成他原计划的目的。
要么以她为人质,来要挟羲国和广和王。
无论是那一项,都是叶青沅不想看到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或许不敢真把她怎么样。她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叶青沅正自思忖,魏天统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原本宽敞的马车,因为多了一个人,显得有些逼仄。
“看什么看?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眼神,你以为我不敢碰你是吗?”魏天统一边愤愤地瞪着叶青沅,随手就拿起一根马鞭,劈头盖脸地朝着叶青沅脸上抽去。
刺骨的疼痛从
脸上传来,叶青沅却没有用手去挡。
她不能。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魏天统发现她的绳索已经解开,否则她会失去唯一的逃走机会。
“叫你装清高!”
“叫你派人整我!”
“你敢毁我容。”
“你这个毒妇,你对我做的一切,我今天要让你十倍奉还。看我毁了你的脸还怎么勾男人。看我把你完成破鞋还有谁会要你。”
魏天统泄愤地一鞭又一鞭地抽下去,每一下位置都计算得很是精准,只会将叶青沅的脸打花,却不会抽到眼睛、头颅等要害。
几鞭子下去之后,叶青沅粉嫩的小脸儿上,已经被抽出了一道道血红的口子,渗人的血渍从她的脸上,流到粉白的脖颈上,染成一抹妖冶的红。
叶青沅却始终都没有哼半声,只是倔强地咬着牙,默默忍受。
比起脸上的痛苦,她更想活着。
她越是如此隐忍,魏天统却愈发不爽,更加卖力地一边抽打一边骂:
“贱人,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你很高贵?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了你,你和我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羲国会不妥协。
等你成了我的王妃,我就让你做魏国最贱的女人,每天让贩夫走卒来睡你。我倒要看看,等到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高贵的脸面!”
魏天统一边发泄地骂着,一边继续抽打,除了脸,身体他也没放过。
他的鞭子上并没有掺杂半点元力,只是以蛮力抽打,并不会真正伤了要害,却会让叶青沅痛不欲生。
魏天统终于抽累了,最重要的是叶青沅性格太倔了,居然没没喊一句疼、更别说出言求饶,这让他感觉自己在抽打一个木偶,很没有成就感。
魏天统扫了一眼叶青沅粉嫩的脖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你高贵,那我就玩死你,看你在我身下,还求不求饶!”
说罢,魏天统猛地冲过去,将叶青沅压在身下,原本他想亲吻他的脸,可是那一脸血肉横飞,让他没了胃口,只得将脸别开,伸手去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这马车,虽有车帘,隔音效果却一点都不好。
魏天统的声音不小,外面的魏老和一众护卫都听得清楚。
此刻,外面正热闹地有一群兵痞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哈哈笑着给他们的三皇子加油。
魏天统一边扯叶青沅身上的衣服,还一边回应:
“你们放心,等本王玩过,就把她给你们一起玩,让你们也尝尝高高在上的郡主的味道。”
刺啦一声,叶青沅的一条袖子终于被撕开,露出的是鞭痕血迹的半条手臂。
魏天统脸上露出愤愤的笑容:“贱人,我今天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下一刻,魏天统的瞳孔猛地张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张血迹斑斑的脸。
“啊……”他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却发出不出来。
魏老心中一紧,忍不住想要掀开车帘查看,却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
“你走开,别碰我。你这个流氓。”
魏老和一众护卫心照不宣地笑笑,在外开着限制级玩笑。
“年轻真好啊。”魏老还一边兀自感叹。
叶青沅一边惊声尖叫,一边小心翼翼将魏天统的尸体翻去,反正外面的人以为马车里进行的是一场男女搏斗,有些响动也不会引起怀疑。
而叶青沅自己则脱了魏天统的
大氅穿上,猛地翻身出去,就近跳上一匹马,飞奔而去。
叶青沅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魏老是武宗修为,她只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趁魏老担心魏天统的时候,尽量逃远。
若是等他追上来,她就再也没半点机会了。
她的银针再厉害,终究是破不开武宗强者的防御。
魏老也是愣了一下之后,一边大喊一声:“快追!”自己则第一时间掀开马车帘。
印入他眼前的,是魏天统大睁着死不瞑目的脸。
“混蛋!我要将她碎尸万段。不,我要让她受尽一切屈辱。追,快追,谁若捉到她,我就让他第一个上。”
兵士们群情激昂,策马追在叶青沅身后。
叶青沅一边跑,还一边以银针刺激了身下马匹的穴位,这样这匹马虽然不能长久支撑,却能在短时间内透支生命潜能,达到最快的速度。
她只想离开。
身后,魏老亲自追来,越来越近。
叶青沅的匕首始终拿在手上。
只要魏老追到她,她就以此匕首了解了自己。
她杀了魏天统,魏老必然不会再顾忌她郡主的身份,真有可能让她生不如死。与其受那种屈辱,她不如死了算了。
眼看着魏老就要追上来,雪团儿猛地变成一只巨大的白熊,挡在他面前。
它还顺势踢了叶青沅那匹马一脚,让它能够借力飞出更远。
“雪团儿!”叶青沅嘶声呐喊,却越跑越远。
她舍不得雪团儿,可她不能停下来。如果她停下,她和雪团儿都得死,唯有不顾一切地逃走,才有一线生机,唯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可能。
前方,有马蹄声越来越近,叶青沅也顾不得许多,一路冲过去。
等到距离近了,她才看清,原来是几十个护卫骑着快马护送着中间两辆马车。
为首的一匹,更是罕见的独角马。
独角马已经是灵兽范畴,能用得起独角马的,一般都是隐藏门派或者世家,其身份之尊贵,不亚于一国帝王。
叶青沅趁着脚下马儿的最后一点冲劲,脚下轻轻一点,借力充入第二辆马车中。
马车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安静沉睡的少女。
刚落入马车,叶青沅就感觉一阵灵魂阵痛,雪团儿重新变成那只小雪貂,浑身血红地回到她身边。
“雪团儿,你别吓我。”叶青沅也顾不得武魂暴露的危险,连忙唤出长生鼎,以一招“鼎落苍生”将雪团儿覆盖其中。
也亏得昨夜,她在云公子的守护下,突破了武师之境,同时也领悟到了她的第一个武魂技能——鼎落苍生。
鼎落苍生没有什么攻击效果,如果用重量砸人算的话,就勉强有一点。但它却拥有最强悍的治愈能力。
只可惜,叶青沅根本维持不了太久。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尽量为雪团儿续命。
此时,马车门帘开了,一男子着一身单薄玄青色锦纹长袍,正好奇地打量着叶青沅。
“你救我,我救她。”叶青沅只说了一句话,就再也无法支撑,彻底晕了过去。
她已经,尽力了。
未来是生是死,就看命运造化吧。
叶青沅太累了,先是强忍着魏天统的鞭笞、之后是一路高强度的逃命,最后更是毫不保留地将所有元力注入长生鼎中,只希望能为雪团儿多续命片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