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八章 桃花流水深千尺(1 / 1)

手上还挂着披风的白衣男子缓缓走至白莲身后,“放弃吧,如果你执意要盗取国玺,我宁愿一死了之。”

“你……都听到了?”虽然希望渺茫,白莲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担心白莲的安全,易峰并没有走远,他虽然武功不及白莲,身体素质甚至不及在场的女子,然而为了生存而长年累月练习的龟息之法却是在场的人中最好的,因此她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在听到白莲的话之后,他的心绪从动容到心痛到自责,果然,她还是为着他,又是为了他啊……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她就不用戴上这杀人的罪名,不会受到那种种的刑罚和耻辱,更不用被众人追杀只能远渡他乡,都是,为了他。

“可是……”早知道若果他知晓了,定然不会应允她的行动,可是那是和他的命息息相关的啊,她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

“别说了!就这样决定了。”

丢下这句话,元易峰便入得房内,没有回头看。

夏雨看着那扇门扉关上,心中竟生起对白莲的同情来。这个女子,想来必定是深爱着那个人吧。

白莲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好像看到他的心门也在她面前关上。

手上一动,她听到春早的声音说道:“妹子,你就放弃吧,二弟虽然温和,但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向来是不允许别人更改的。”

“没错!”秋恋看着失魂落魄的白莲,明明不喜欢她,心中却也不怎么好受,“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们会替二弟好好看着你的,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冬玲和夏雨对视了一眼。

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啊……

“啊呸!”

圣元的天空之下是一片波云诡谲,而这边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虽然是一个文弱书生,但终究是一个比自己重得多的大男人,将吴右冰自潭水中拉出之后,娜仁以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用手拼命地抹着嘴唇,然而那柔软温润的感觉却好像已经成为她的体温,挥之不去。

她眯眼瞪向一边瘫倒的男人,却见他睁着眼睛,好像比她还震惊。

忍!这不是什么吻,只是在救人而已。可是……该死的,她的唇怎么会失陷在这个小白脸身上?

生活在社会风情开放的北漠,她自小便看过不少亲热画面,然而她却拒绝像动物一样,**给别人看,也一向保护自己,没有想到她保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然会被这个白斩鸡捡了便宜。

她本一心求死,被这么一搅合,便不甘心起来。

“喂,起来!”

唇、唇、唇……吴右冰还没有从方才的刺激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到有一只手将自己拉起,随后一个大力袭来,他一个重心不稳歪在一边,颧骨之上是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那里一定留下了痕迹,“你!”

他想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对上那粉嫩的嘴唇,舌头就不由自主地打结了。

“你什么你!”察觉到某人的视线,娜仁更加火大,狠狠瞪了他一眼,将裙摆拧干,不再理会地上的人,径自走开。

真是倒霉!

这样一搅和之下,她的肚子开始饿了起来,可是银票已经给了某个小白脸,她摸了摸腰间,只剩下几个铜板了,她一撇嘴,决定还是自己打野味吃。

在草原之上长大的人,无论男女都是打猎的好手,她捡来了几根简单适宜的枝丫,又将腰间带子中的皮筋拉下,制作了一个简单的弹弓。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手中已经是满满的战利品--两只雏鸟,还好运地发现了鸟窝。

那个小白脸还在她身后,她懒得理会,也压根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分享食物,像他那样的男人,肯定没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吧!她懒得赶他,也不想再和他打交道,反正只要他饿得慌了,自然会回去城里。

一切不过是巧合,而她没兴趣继续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下去。

虽然这个男人每每只会打断她想要做的事情,却也是因为方才的小插曲,她决定不再去逃避。与其白白浪费一条生命,还不如负荆请罪,起码现在白莲还没有死,她不能再让她死去了,还有一个人在看着她,不是么?

雏鸟的毛发少,处理起来简单,更重要的是雏鸟的肉更幼嫩,不过刚烤了一会儿,便散发出美味的香味出来,没有盐巴,也没有料酒,她将鸟蛋直接打破,淋在鸟肉上,倒也鲜美可口。

而吴右冰就这么看着她利落地打猎、烤肉、进食,看得目瞪口呆。

圣元在文武方面向来都是各有侧重,然而他身为一个文人,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架势,他连生鸡蛋都没吃过,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血腥。

她不是郡主么?为什么做起这样的事情来却好像熟门熟路的。

吴右冰不解,直觉排斥这样陌生的进食方式,生理上却控制不住地被引起了食欲。

听到身后咕噜噜的声响,娜仁冷哼一声,将最后的肉吃完,连烤得酥脆的骨头都一并吞入腹中,随后看也不看他,便继续前行。

因为那冷哼和骨头碎裂的声音,吴右冰不由吞了吞口水。

太阳已经落山了,这虽然只是个小树林,没准会有什么贼匪出现,见娜仁拔腿离开,虽然因为目睹方才进食的整个过程,他的肚子更饿了,却也没有犹豫地跟上了前面的身影。

林子虽小,单靠步行,一时也走不出。饿着肚子赶路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可是吴右冰又拉不下脸来让前面的人停下。

直到现在,他还理不清心中的情绪。原本她和他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救了她,她也救了他,仅此而已,然而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十几步开外,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身影,吴若冰的视线中带着抹复杂的意味。

他饱读诗书多年,对于女人向来奉行的准则是少惹为妙,这么多年来,他的世界都被书籍占据了,女人这种动物在他的世界几乎可以说得上珍稀,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不是没有操心过,然而他都以读书为理由推拒了。

圣元盛世,民风开化,然而他心中却依然有自己的坚持,他希望遇见一个能够懂得自己的女子,无论她是何容貌,是何家世,只要两人倾心相许,纵使贫贱又如何。

他也曾想过那些可能,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包括现在这番情景。

回忆当初二人相遇之时,一点也算不得美好,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就算是二人再遇,她却是一心求死,好不容易她似乎放弃求死的念头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变得微妙起来。

她是如何看待方才的事情的呢?又或者,她根本不在意?

吴右冰想,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她是在号称男女平等的北漠的郡主,也许在她看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这样想着,前面的人已然停了下来,他不由紧张起来,她是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吗?却见娜仁只是找了一处比较柔软空旷的地方,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颧骨之中的痛还没有消去,吴右冰没有贸然上前,选了一个可以看见她的位置,半晌才确定她是睡着了。

这个女人真是够大胆的

,她难道忘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存在吗?想来,她根本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男人吧,否则她就不会这样无防备了。

吴右冰轻叹一声,看着那静美的睡颜,饥饿和疲劳终于压倒了他的理智。

察觉到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黑暗中一双凤眸睁开看了看那倚靠在树干上的男人,随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隔天,吴右冰是被石头磕痛醒来的,他猛地向昨日所看的方向望去,已然不见了那抹倩影,他有些慌张地站起来,往前方跑去,他知道,出了森林便是水源地,那里有丛林、山洞和河水。

他跑得有些喘了,视线落在河边弯下的身影上,他才安心下来。

幸好,她还没有走远。

娜仁将手帕打湿,就着河水洗了把脸,吴右冰注意到,她下蹲的姿势和一般的圣元女子不同,更多的像一个警惕的士兵,他知道,这是草原人习惯。草原上向来不乏生禽野珍,自然也不乏凶猛的野兽,生活在草原之上的人无异于是在和猛兽争地盘,为了生存,防止猛兽的突袭,自很久以前草原之上的人们便有了一套应对方法,大到帐篷的设置,小到一个细微的动作。

像此时的娜仁,明明现在是在平和环境之中,她却还是保持着那样警惕的蹲姿,好似只要一有紧急的情况出现,她就能马上应对。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下不由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情绪。

就在这时,娜仁开口道:“这里是哪里?离北漠还有多远?”

吴右冰以为她是不会再主动开口了,听闻她的话语,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淡淡地将他们目前的方位告知与她。

他们目前所在是大河的水源地,只要越过不远前的瀑布,到了山下,就可以通过水路直抵北漠。

听完他的话,娜仁看向远方,仿佛能从这里看到她的故乡。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向她走去。

为什么她会变得那么遥远呢?好像无论他怎么走,她都不过是海市蜃楼。真是奇怪,他才刚刚醒来,怎么天色又暗了下来呢?

吴右冰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想甩掉脑海中奇怪的感觉,可是就是因为这样的举动,下一秒,他察觉到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起来。

巨大的碰撞声从身侧传来,娜仁回首便见到跟了她一天的人倒在了地上。她心下一惊,恍然想到昨日他们自潭水中出来之后,他似乎就着湿衣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她本是练武之人,这一点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吴右冰却不同。她以手背试了试那白皙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娜仁轻叹一口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现世报?他救了她两次,她救了他一次,这下,又有一个报恩的机会来了。

秀眉轻皱,她想了想,还是搀扶起了眼下的人,向旁边的山洞走去。

她已经打定主意出了这里就要向北漠而去,现在看来,她不得不先还了这个人的恩情再做打算了。

想来,他还真是有够走运的,她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也很少会有这样自愿屈尊降贵的时候,如果不是他救了她在先,她是万万不会有这么做的。

她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一边将吴右冰身上那湿意尚存的外衫脱去。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一定是个从来没有在野外生存过的人,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竟然还想跟在她的身边?

娜仁冷哼一声,顺手将吴右冰的上身扒了一个干净,果然,一副发育不完整的样子,真不明白,这副身躯能够保护谁?

做完这些,她便想回头再去洗一下手帕来替代冷毛巾,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