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把那本杂志扔在金少炎那可供3P的办公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这种感觉很奇怪,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比起金2,这个金少炎眼里多了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高和冷漠,那是一种真正从小长自豪门的混蛋气派。
他扫了一眼那本杂志,眼里闪过一缕色光,用沙哑的声音说:“你是王小姐的经济人?”
我调出mP4里照片给他看:“这是几张王小姐的生活照,你可以看一下她有没有在影视业发展的潜力。”
金少炎示意我放下,然后他抽出几张纸巾垫着拿起mP4,那样子就像是捏起了一堆狗屎,那mP4被秦始皇玩得锃明刷亮的,确实显得不太干净了,但也用不着这样吧?
金少炎很快就被李师师搔首弄姿的样子吸引住了,他说:“就这几张吗?”边说边按着,忽然很惊奇地“咦”了一声。
他这一“咦”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我马上想到mP4里还有几张赢胖子给金2拍的照片!我噌地站起,但那张巨大的桌子隔山跨海地横亘在我们中间,我来不及多想,屁股一抬坐上去,用脚一蹬椅子就出溜到了金少炎面前,一把抢过mP4:“快没电了……”我又用手划着,跳下桌子。
金少炎已经完全被我的举动弄懵了,我没工夫理他,赶紧看手上的mP4,那大概是秦始皇无意中照的,天旋地转,一身水印服整个贴在画面上,只lou了一个下巴,我按了一下下箭头,下一张照片里,金2那俊朗的脸就很清晰地显现出来,好险呐!虽然只是一个下巴,已经引起了金少炎的注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下巴。
金少炎用金笔敲了敲桌子,再次用质疑的口气问我:“你真的是王小姐的经济人?”看来他暂时忘了下巴的事。也难怪他怀疑,自打我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和经济人有联系的做派,甚至和一个会计也相差甚远,如果不听对话光看画面,智商在15以上的绝对都会说我是一个拍了裸照来讹钱的流氓。
金少炎又用笔敲着桌子,冷冷说:“说吧,你到底是王小姐什么人,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我也挺为难的,因为我觉得我不能再用那个连我自己也不信的瞎话骗别人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老以为别人就算比我聪明,转轴也没我多,自从接待了二傻他们以后,我索性就认为别人都是缺心眼了,我记得有一哥们很沉痛地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自以为聪明没什么,自以为比别人聪明就要倒霉了。这哥们是量批假烟的,世面上的假中华也不知道有多少是经他手流出来的,那句发自肺腑的话是他用一面包车的假烟换来的——对方给了他半书包假钱。
我跟金少炎说:“其实王远楠是我表妹,不过她想到贵公司发展是真心实意的。”
金少炎戒惧地说:“你妈姓什么?”
我很自然地说:“姓王呗。”
跟我抖这小机灵。
金少炎板着脸说:“只要她的人来了我就可以做主签下她,周薪2万,每年保证在主流媒体lou面一次以上,有问题吗?”
一个月8万耶,虽然金少炎的脸色让人很不爽,但月薪8万实在让人心动——跟包子他们老板有的一拼了,以后在停车场也能10块不找零了。
问题是我又没真打算把李师师卖给他,我来见延迟版金少炎,用未来版金少炎的话说,是想找一个来钱处。天知道刘老六以后会给我这带来什么样的人,要是苏武王宝钗这样的还能省点钱,要是把王莽和绅弄来,500万只怕还不够他们挥霍一个月的。
我之所以没特意伪装成萧会计,是因为通过一天的接触,我觉得金少炎人还不错,想以小强的本来面目跟他交个朋友,但现在看来旧版的要比新版的不招人待见。
我现在不知道月薪8万在金廷公司是一个什么概念,为了不让金少炎看轻我,我欠欠屁股说:“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金少炎没说话,只指了指门外,虽然他办公室里就有卫生间。
我在如花姑娘的谄笑中躲进厕所,打电话给金2,问他:“他给小楠开的周薪2万,我要不要还价?”
金2应该是在闹哄哄的什么商场里,听声音很哈屁,还带着笑意说:“别还价,他对钱没概念的,但不喜欢人和他谈价钱。”
我骂道:“我他妈怎么老忘了你们是一个人,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替自己省钱?”
金2呵呵笑:“没有没有,我可以保证。”
金2越这样我就越对金1不满,想到他们其实是一个人,我就拿金2出气:“你孙子板着个脸,给谁充大辈呢,看着太可气了,要不是冲现在的你,非抽丫的——”
金2一路赔笑:“对不起啊强哥,我那时候不是小,不懂事吗?”
我终于找到一些平衡,说:“那你说我该怎么近一步接近他,我请他喝酒他能跟我去吗?先说好,我只带了200块钱。”
金2奇怪地问:“你们还没谈完?”
“我在你楼里的厕所呢,一会回去继续谈。”
金2一拍脑袋说:“我给你的注意事项你是一个字也没看啊,跟他谈事情千万别去洗手间,要穿正装,要称呼‘您’……”
“少扯淡,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坏印象已经留下了,赶紧闪,别把这印象弄深刻了,咱们再想办法——我现在就给你买一部最新功能的蓝牙手机,我需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尤其是他的。”
我挂了电话回来,跟金少炎说:“按你说的,没问题,我表妹4天以后回国,在这期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您’多多交流。”
金少炎又抽出一张纸擦着鼻子,嘲讽地看着我,好象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哼哼着说:“下次最好是我和王小姐直接会面,还有——在下次见到王小姐以前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了。”
我没往心里去,这小子还不知道他在和自己作对。
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句话其实不是哲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金少炎终于忍不住问我:“你为什么会在大热天拿一把伞?”
我说:“今天有一场大雨。”
金少炎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嘲讽意味更重了:“谁告诉你的?”
“我的一位脑袋长得像萨其马的朋友。”
我的脚刚迈出金少炎的办公室,天空就被乌云遮满了,一声惊雷之后下起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