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权任性,自取灭亡(1 / 1)

人心至上 雾满拦江 574 字 2个月前

1946年,杜月笙59岁。

这一年,打击接踵而至,如风暴般向他迅猛袭来。继吴绍澍而后,恒社三大弟子之二的朱学范也离他而去。

戴笠曾品评过杜月笙门下能力最强的三大弟子:朱学范浮而不实,弊过于诡;吴绍澍天生反骨,必须时时留意;陆京士一腔忠义,比较可靠。

戴笠曾困居于浙西的一家寒酸客栈,幸遇老同学毛人凤指点南下投军。不过一年的光景就咸鱼翻身,时来运转,正是得益于他有一双犀利的识人之眼。他称朱学范浮而不实,弊过于诡,这是否属实,殊难定论。但朱学范以“工运”起家,是个行动派,他想在自己擅长的专业领域做出一番事业来,这却情有可原。

1946年的2月,朱学范越看蒋介石越不顺眼,于是与名噪天下的“七君子”沈钧儒、邹韬奋、李公朴、章乃器、王造时、史良、沙千里联手,再加上马寅初、马叙伦、黄炎培、刘清扬、曹孟君等各界名流13人,在重庆以中国劳动协会的名义召开各界人民群众代表大会。

国民党人对“代表”这个词相当上火:你谁啊你?凭什么代表别人?至少老子你代表不了!

在当事人看来,“代表”这个词欺骗性过强,不是个严肃的政治表述。正常社会只有具体事件的授权,脱离了这个范畴,就不具合法效力。但“代表”两个字,无异于政治权利的一揽子授权,等同于对他人政治权利的野蛮剥夺,这是相当让人上火的事。

于是,那些不想被朱学范代表的人就冲上来砸场子。当时的场景是,台下两派人马操棍子往死里打,台上两拨人疯抢麦克风,谁抢到麦克风,谁的声音就获得了物理扩张,俨然就可以代表其他人了。

此次事件过后,朱学范越战越勇,于是买棹东下,转战上海。

他说:“谁也甭想拦住我,这个代表,我就是要代到底!”

可是这时候,杜月笙根本顾不上他,一个惊天噩耗传来,一下子压垮了杜月笙。

这一年3月17日,戴笠乘坐航委会C-47型222号专机,从青岛飞上海。驾驶员称上海附近气候恶劣,能见度太差,无法飞往。戴笠却是有权就任性,非飞不可,结果飞行途中,飞机误触南京东郊板桥镇的岱山,自戴笠以次,17人无一幸存。

听到这个消息,杜月笙如遭雷殛,当时就丧失了机能反应,坐在那里,不动,不看,不说话,也不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弟子和家人吓坏了,上前轻轻摇他,摇了好久,才听到从他的咽喉里发出一声呜咽,而后悲声大恸,涕泪滂沱。

要说戴笠,对杜月笙实在太好。不说抗战期间,他给了杜月笙一个最喜欢的美差、肥差,专职捞人养士,让杜月笙在那段艰难岁月过的是富比王侯的快乐生活。就说上海光复以来,戴笠干脆以杜公馆为自己的办公地点,每天不管多么繁忙,必与杜月笙见面晤谈。在戴笠的庇护之下,杜月笙和他的徒子徒孙幸福得宛如米缸里的一窝老鼠,除了幸福地开吃,别无忧心之事。

比杜月笙更伤心的,应该是万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