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竞争也要拼背景(1 / 1)

人心至上 雾满拦江 1445 字 2个月前

1921年,34岁的杜月笙在上海社交圈广交朋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54岁的黄金荣则天天泡在老共舞台的戏馆,开创了中国戏剧的新时代。

此前,中国的舞台剧,女性是不允许登场的,戏台上的所谓美女都由男人来扮演。比如说梅兰芳,明明是个大男人,但扮演起杨贵妃来,却比女人还要千娇百媚。

当时,坤伶也不是不可以登台,但规矩是,男角、女角不可以同台出演。到了黄金荣关心舞台剧的时代,这老兄勇于创新,开全国风气之先,让男角、女角同台出演。这前所未有的新局面,霎时间震惊了整个上海滩。不过数日,汹涌的人潮就涌向了老共舞台,来欣赏3位登台的坤伶。

这3个绝色坤伶,分别是:小金铃、粉**、露兰春。

说到最后那位露兰春,还要从黄金荣的势力说起。江湖上有个秘密——黄金荣根本不在帮。

也就是说,黄金荣根本没有入过青帮。未入青帮,原因也很复杂。他年轻时找不到人,没有门路进去。后来势力大了,又不可能拜小辈为师,有资格拜师的人又高他一截,对他不理不睬,所以年轻时的黄金荣一咬牙一跺脚:老子我自己创建个帮会行不行?

所以,黄金荣就按照青帮的规矩,开始自己收门徒,比如金廷荪对他口称爷叔,就是帮中小辈对长辈的称呼。

但帮外之人篡改帮会规矩,这是江湖道上的大忌。小人物敢这么玩,直接就会被一条索子捆了,丢到黄浦江去喂鱼。但黄金荣倚仗自己有法国人撑腰,在巡捕房中收弟子,帮会之人远在江湖,根本摸不清他的底细,无人敢过问。

当年的黄金荣就曾收下了法租界的翻译张师,作为自己的弟子。

张师这个人很善良,和妻子收养了一个孤女,视如己出。这收养的孩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皮肤雪白,极讨人喜欢,见人怯生生的,更招人怜爱。她小时候常到黄公馆里来玩耍,黄家人看她可爱,都称呼她“小毛团”。

小毛团长大了,亭亭玉立,顾盼生辉。她迷上了唱戏,养父母替她延请了名师,让她尽情地舒展歌喉。黄金荣听了她的唱腔,就决定帮这小家伙一把,由老共舞台斥重金把她推为名角。

小毛团登台,顿时震动上海滩,于是她的艺名“露兰春”越发响亮,成为当时倾国倾城的坤伶。

54岁的黄金荣将捧露兰春当成正事来干,每天派保镖、车子接送露兰春,并在戏院里为她捧场。他这株老树的枯心在少女露兰春的美貌滋润之下,渐而复苏,焕发青春。

但是,沉浸在白日梦中的老疙瘩皮黄金荣却疏忽了他的竞争对手——“四大公子”。

“四大公子”是哪四位?第一位是袁世凯的二儿子袁克文,号寒云。第二位是东北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第三位是南通状元张謇之子张孝若。第四位,就在黄金荣的老共舞台,专程为砸场子而来。

那一天,露兰春登台唱她的拿手好戏《镇潭州》,在戏中扮演岳飞。没想到,一向婉转的歌喉这次一唱起,第一声就跑调了。已经跑调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跑,越跑越远也没办法,毕竟舞台戏是现场艺术,错了也无法纠正。

观众多是老戏骨,都听出来了,但没人敢吭声。黄老板黄金荣就坐在那里,谁敢喝倒彩,敢情是不要性命格?

但这世上,偏偏就有不要命的人。那边的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倒彩声。露兰春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匆忙唱完一段,逃到后台,号啕起来。

黄金荣虽然对喝倒彩者满怀愤怒,但还是先赶来看看露兰春,见美人粉泪盈盈,顿时心都要碎了,当即吩咐下去:“你们几个,都是死人吗?把那个小白相人给老子捉来,老子要让他知道,在这上海滩头,谁才是老大!”

保镖们气势汹汹地朝喝倒彩的包房冲了过去,见喝倒彩者是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当时保镖们一点没客气,“啪啪啪”,轮起手臂就狠抽了这年轻人一顿大嘴巴,然后把年轻人脚前头后地拖到了黄金荣面前。

“敢在我黄金荣面前撒野,我倒要瞧瞧你爹娘怎么有胆子把你给生出来!”黄金荣阴声冷哼道,“给我把他的头扳过来。”

保镖扭住年轻人的脑壳,把他的脸转向黄金荣。

看到年轻人脸上那双喷火的眸子,黄金荣当时就惊呆了。好长时间,他才挤出一句:“好格,你走好了。”

“还不快滚!”保镖们一脚飞踹,把年轻人踹得老远。

年轻人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回头戟指黄金荣:“姓黄的,不扒了你的皮,我的姓以后倒着写。”

年轻人狼狈离开,黄金荣迅速站了起来:“快回去,叫杜月笙、张啸林两个来,我有要事商议。”

黄金荣匆忙回到黄公馆,等了一会儿,杜月笙和张啸林一前一后地进来了:“老板,啥事体啊?”

当时的黄金荣满脸惊恐不安:“今天在老共舞台,我打了个人。”

张啸林架起他的水晶烟嘴,说:“打个人算什么?”

杜月笙知道事不对头,急忙问:“老板,你打了谁?”

黄金荣:“打了卢筱嘉。”

杜月笙、张啸林齐齐大惊:“打了谁?”

黄金荣既害怕又委屈,急得大汗直冒:“打了卢筱嘉!卢筱嘉!与袁克文、张学良、张若孝齐名‘四大公子’的卢筱嘉!权倾东南的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

张啸林破口大骂起来:“黄金荣你啥本事也没有,闯起祸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你惹上了浙江督军,趁早找根绳子上吊算了,老子才懒得理你。”

骂过,张啸林转身就走。杜月笙急忙拦住:“老张,这事你不能甩手,你要是不管,老板他可就完了。”

“完了很正常。”张啸林冷笑道,“就为他这一张没出息的麻皮脸,搭上咱们辛苦不易的江山,甭想!”

推开杜月笙,张啸林怒气冲冲而去。

张啸林扬长而去,黄金荣更加惊恐,死死抓住杜月笙不放:“阿笙啊,这时候可就指望你了,你要是也学张啸林无情无义,我可就真的完了。”

“老板,你别急,”杜月笙用力掰开黄金荣的手,“张啸林就是这个臭脾气,虽然他甩手而去,我有办法让他帮忙的。老板,你撒开手,你不撒手我怎么出去摆平这事啊?”

黄金荣不得已松开了手,杜月笙匆匆去追张啸林。张啸林在浙江地面上人头熟,要想摆平这件事,非得让他出面不可。

杜月笙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黄公馆报信,说露兰春那边又遇到了麻烦,央求黄老板去一趟。听到露兰春有求,黄金荣的心霎时间就柔软了起来。他把自己殴打卢筱嘉惹上了麻烦之事已经抛诸脑后,匆忙赶往老共舞台。在门口,他刚刚下了黄包车,一群东奔西走的人突然扑过来,把猝不及防的黄金荣当场扑倒在地。

“咚咚咚”“啪啪啪”,拳打、脚踢、大耳刮子**,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器物雨点般地砸在黄金荣身上。黄金荣独霸法租界以来,已经很久没吃过场面亏,没尝到挨打的滋味。但是今天不同,他不仅身体饱尝疼痛,而且心中的恐惧更甚。

他双手抱头,像虾子一样把身体蜷缩起来,以防止被打到要害部位,同时在雨点般的殴打中蠕动爬行。他想呼救,他在等待门人、弟子的救援。这里是法租界,只要弟子一声喊,不消一时三刻,巡捕就会迅速赶来救下他。正当他感觉还有点希望之时,一只黑头套“噗”的一声,罩住了他的头。

他的胳膊腿随即被人架起,抬上一辆汽车。车笛长鸣,眨眼间驰出了法租界。

“完了。”黄金荣的心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在法租界,无人敢惹他。可出了法租界,他就像只软弱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