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昏迷了一夜之后,在第二日的清晨,宇文炎终于醒了过来,宇文拓在床边提了一夜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了下来些,因为下半夜开始,宇文炎就发起了高烧,雨无声的表情很是严峻,让宇文拓也跟着提了十二分的心,生怕宇文炎有个万一,事情就麻烦了。
宇文炎感觉他每一个根神经都痛得彻骨,喉咙也因高烧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发出了两声粗嘎难听的**声,雨无声立即用了一根麦管接了些温热的水喂了给他,“王爷,你现在除了胸口痛之外,可还有其他地方觉得难受?”
“我这是在哪?”宇文炎看了看头顶的青色罗帐,似乎并不是在侠客城的客房里!
“二哥,这里是风公子的医馆,白少城主把二哥安排在这里养伤,他已经派人出去找寻墨神医,求名药来治二哥的断骨之伤了,所以二哥,你别担心,为弟一定会尽快让二哥的伤好起来的,至于那个湛碧府--”宇文拓正想着如何才能安抚宇文炎的心,让他别急着找湛碧府的麻烦,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宇文炎急切间打断了,“别,别动湛碧府!”
“呃?二哥你说什么?”宇文拓几乎以为他听错了,宇文炎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怕别人的人,更何况卿墨让他吃这么大的苦头,这辈子他怕是都没这么被人对待过,怎么现在他反而让他不要去动湛碧府呢?
“不要动湛碧府!我受伤的事情,现在有多少人知道?”宇文炎有些困难的喘着气问道,肋骨的断裂,几乎让他的心肺都受到了不小程度的挤压,每说一句话都觉得累的有些够呛,卿墨,本王不会就此放过你的,你等着,他**一定要你尝尝今日十倍于本王的痛苦!宇文炎的心底恨恨地道。
“二哥放心,除了我,只有雨大夫和少城主知道,连少城主的亲随都没有告诉,昨天六弟我斗胆借用了二哥的玉佩,回了趟城主府把二哥的护卫给安抚好了,生怕二哥你受伤的消息一旦传了出来,会引起巨大的恐慌,请二哥不要见怪才好!”宇文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宇文炎的脸色后,又尝试着说道。
事实上是,他利用了宇文炎的贴身玉佩,把他的那些护卫全都打发回宫里去了,而不是安抚那么简单。
“做的好!你今天再拿我的玉佩去,把他们打发回宫里去吧!千万别让父皇知道我受伤的事情,更不能让宫里的人知道!如果可能,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把他们都灭了口!六弟一向表明对皇位没有野心,这次二哥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他们都干掉,以后你就是我一边的,他**登大统,决定不会动你半根毫毛,如何?”宇文炎即便是肋骨尽断,也没坏他的头脑半分,压下痛楚后,思绪依旧清楚利落不已。
雨无声反感着听着他们的对话,显然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比草芥还不如,说杀就杀,轻描淡写,甚至完全不避讳他这个外人在,就在谈论杀人灭口之事,雨无声料想,若可以,这两兄弟也想把他一并杀了灭口才好吧,他们是不是完全忘记了他是个大夫,他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
“请不要在我的医馆讨论杀人灭口之事,否则别怪我现在就不念情面把你们赶出去!”雨无声的脸上没有半丝笑容的拎着药箱看着他们。
两人立即默然,都用犀利的眼神回看他,雨无声也完全不逃避的回盯过去,“在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这里不是城主府,更不是皇宫大内,你们之于我更不是朋友,会治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个
大夫,但是如果救活一个杀人狂的话,我想我有权利现在就赶你们离开!”
“对不起,雨大夫,二哥也只是为全局考虑,事实上那些护卫昨天晚上已经连夜离开本城,回皇宫去了!还请雨大夫继续悉心医治我二哥才好!”宇文炎的眼神阴郁低沉,宇文拓却立即抱拳低头道。
他们现在处在人家的地盘上,宇文炎的伤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得了的,整个侠客城最好的大夫就是雨无声,若把他给得罪了,无疑就没人会来医治宇文炎了,到时伤若不能预期痊愈,事情就会瞒不住了。
白衣一脸风尘仆仆的由外进来,看到这僵持的气氛,虽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却也知道绝不是愉快的对话。
“白衣,你来了?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你和两位王爷谈谈吧!”雨无声低头拎着药箱便穿过白衣的身边走了出去,他累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使这个自作自受的王爷,脱离了高烧和感染的危险,居然一醒过来就当着他的面讨论杀人灭口和权势之争,再想到昨天卿墨的表情和湛碧彤的无措,雨无声的心就更难受了起来,不知道现在湛碧她怎么样了?她们是和好了还是争吵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去一趟湛碧府才好,却也知道不管她们如何,自己这个时候去都是非常不合时宜的。
“白衣,是在下说话不慎,惹雨大夫不高兴了!”宇文拓连忙温和的道歉道。
“拓公子哪里话,无声那人性子温和,不会与人置气的,他不过是累了,炎公子,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感觉还好吗?”白衣虽然也担心雨无声的情绪,却也知道不能当面与这两个王爷闹翻,所以依旧是表情温和的与他们说着话。
“多谢白衣,除了疼痛外,感觉还不太坏!”宇文炎勉力一笑道。
“炎公子不用担心,白衣已经派人去寻墨神医了,如果能求得墨神医的一贴伤药,相信炎公子的伤不日就能痊愈,只是眼下还只能请炎公子多多忍耐一下了,另外炎公子你请放心,湛碧府已经全部在我们的人控制和监视之下了,只等我一声--”
“白衣,别动湛碧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是我先言语失当在先,怪不得人家卿墨公子打出一掌,待我伤好,还需仰仗白衣陪同在下发前往湛碧府赔个礼,道个歉才是呢!哪还能让你去为我的过错,难为湛碧府?只希望白衣帮忙把我受伤的消息掩盖住就已经不甚感激了!”
宇文炎的这番话,让宇文拓从里到外都听得惊讶不已,反倒是白衣,昨天早就得了卿墨的先见之明指点,是以脸上显现惊讶,心中却并不惊讶,更是佩服卿墨果真是神人,还未看到,就已经把宇文炎的心思,和可能采取的行动料了个十成十。
“炎公子真是心胸宽阔,这番不计仇恨的胸襟真叫白衣惭愧,白衣明白了!白衣会请我爹给皇上写封信,就说白衣非常仰慕炎公子的风采,想留炎公子在侠客城多做客几天,这样皇上在宫中也不会太过担心炎公子,不知炎公子您意下如何?”
白衣的话简直正中宇文炎下怀,他正愁如何瞒过父皇呢,得闻此言,哪有拒绝的道理,连忙道,“如此便甚好了!有劳白衣了,看白衣你一脸风尘仆仆,想必为我之事,一夜未曾休息过吧!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代我们向城主问好!当然,如果白衣不介意的话,还有劳白衣为我探查一下那个卿墨公子的底细,我虽不想报仇,却也总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吃亏在什么人手底下的!想必这种心情白衣谅能理解才是!”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与卿墨所料果真分毫不差,“白衣明白了,炎公子放心,让您在我的地方上受了伤,白衣已经惭愧至极了,这点事情若再办不好,也愧对炎公子了!”
“白衣千万别这么说,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吧!六弟,帮为兄送送白衣!”宇文炎一脸真诚的道,与昨天那副让人厌恶的嘴脸截然相反,这番模样倒还真有几分认识到自身错误而惭愧的模样,可惜白衣在听过卿墨的话后,对他的所有言语和表情都已经有了新的认识,所以他决定卿墨给的墨神医的伤药,还是晚个十天半个月再给他吧!
“拓公子留步,白衣自己回去便可!拓公子也一宿未睡,也好生休息一下吧!在下已经把城主府中最好的厨师派到了这里,他们口风都紧,会为两位公子准备美味的饭菜的!白衣告辞了!”白衣说完人便转身走了出去,宇文拓立即追上几步,道,“我还是送送白衣为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风家医馆之外,宇文拓此时对宇文炎的打算也已经完全洞悉了,他们毕竟是兄弟,对皇宫内争权夺势那一套会玩的伎俩都非常的娴熟,自己之前一直没弄明白宇文炎的真正打算,是因为关己则乱,一心只想着宇文炎受伤,父皇一定会责怪与他,却没有想到,宇文炎受伤最不想也最不能被知道的对象,正好就是他的父皇,还有宫中众多其他对皇位势在必得的皇兄皇弟们,毕竟那样一来,本就在长相上是个硬伤的宇文炎,无疑就更少了竞争皇位的势气和资格,毕竟谁会想要拥一个长的像女人,还出言不逊遭人打伤的无能皇子做下一代皇位继承人?
所以他若有心也想坐那一张宝座,只要此刻偷偷把宇文炎受伤的消息传回京城,便立即能排除掉第一个竞争对象,可惜他不想,而且宇文炎也不是那种好相与的人,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非把他整死,否则像宇文炎这种性子的人,一旦恨上一个人,必定是契而不舍的紧咬不放,也要置人于死地的人,他不想与他这样的人成为敌人,而卿墨,如今成了宇文炎心上的头号恨意对象,对他而言更是有好处的,他要湛碧彤,宇文炎想对付卿墨,简直是各取所需,机会天成啊!
“多谢拓公子相送!白衣告辞了!”白衣拱手一礼,告辞道。
“白衣,明**想请白衣与我一起再去一趟湛碧府,可好?昨**的态度也很不好,也该去给卿墨公子和湛碧小姐真诚的道个歉才行!不知白衣可愿陪同在下前往?”宇文拓温和有礼的道。
白衣从他一直坚持称呼湛碧彤为‘小姐’开始,对他所抱持的想法就心知肚明的很,他中意和想要的对象显然也是湛碧彤,一时不由回答与不回答都不好,迟疑了好一会,才用有些为难的表情点了点头,“陪拓公子前往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湛碧夫人的态度拓公子你也看到了,似乎对您误会极深,若是此次再用更不礼貌的言辞对待拓公子的话--”
“若是那样,也是宇文拓该得的,白衣不用为此担心,你肯陪同前往,已经感激不尽了!”宇文拓连忙截断他的话道。
“那好吧!既然拓公子这般坚持,那明日一早,白衣再来医馆候拓公子一起去拜访湛碧府!”白衣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他现在急着回去审那几个连夜抓回来的,偷盗湛碧府匾额和财物的贼寇呢!他的一身风尘仆仆便是因此而来,并非宇文炎所以为的是为他求药而奔波去的。
“好!明早见!”宇文拓这才转身走进了医馆之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