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是什么人?”
这声轻喝底气十足,带着强烈的质疑,赵萌萌只觉一双如鹰般的眼睛正警惕地注视着她,仿佛她是天外来客。
她抬头一看,却是一名威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但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宇间英气十足,似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只是年纪尚轻,看来倒象个初出茅庐的莽撞少年。
此前在宫中并未见过此人,她先是一怔,随即学着李崇文的架式,挺起胸膛反问道:“杂家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先盘问起杂家来了!你新来的?居然不认识杂家?”
这一连串的问题,反倒把这位少年将军问懵了。
但他很快稳住神,“霍”地一声拔出大刀,大喝道:“你上辈子是哑巴吗?我问你一句,你反倒要问我三句!”
赵萌萌下意识往后一跳,惊道:“大胆!你竟敢在杂家面前动手?知道我是谁吗?!”她这一跳,扯到痛处,不由龇牙咧嘴叫唤起来。
少年将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太后打了屁股的小太监!”
赵萌萌最恨被人叫做太监,当下火冒三丈:“那又怎么样?!”
少年将军傲气十足地道:“难怪你不认识我。本将军乃是皇上御前侍卫统领,班昭贤。此前奉皇上之命保护太后出游,想不到回到宫里却出了这样的事。你小子千方百计潜入宫中哄骗皇上,究竟是何居心?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哦~~对了,武将军说上次你开口闭口说什么‘女主’,这‘女主’究竟是什么人?你今日不老实交待,本将军决不饶你!”
赵萌萌心道:原来他就是班昭贤啊!皇帝对他都赞赏有加,看来自己也不得不让他三分薄面了。
见他来势力汹汹,她只好软下来,陪着笑脸道:“原来是班将军在此!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弟初来乍道,不识将军真颜,还望将军恕罪!至于什么受人指使,什么哄骗皇上,那都是无中生有,根本与小弟无关啊!要是小弟真如将军所言,皇上还会留我在身边做贴身内侍么。”
班昭贤愣了愣神儿。这小子倒机灵,把皇帝搬出来压他,他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要他走到皇帝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人头猪
脑?
赵萌萌见他神色,知道点中要害,不由狡黠地一笑,等着他知难而退。她却不知,她的微笑所传达出来的自信,已彻底将班昭贤镇住。
班昭贤无法驳她,只好放行。她得意地笑了笑,抱拳道:“班将军,有劳!”
刚要大摇大摆地进入,却被班昭贤一把掐住了手腕:“小子,别得意得太早!是狐狸,迟早要露出尾巴的!仔细你的尾巴!”
赵萌萌不想同他做口舌之争,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径自向内殿走去。
班昭贤怔在原地,不由心下大寒:“这小子内功不浅哪!看来,我得找机会提醒皇上才是……”望着赵萌萌的背影,他略一思忖,转身离去。
宇凌珺正在案头整理着一份文书。忽闻赵萌萌前来请安,他头也不抬地道:“赵萌萌,你这次恢复得倒挺快。”
其实宇凌珺心中早有分数,他知道赵萌萌的伤势并不重。
打板子那也是有学问的。屁股开花,鲜血纵横,其实是板刑中最轻的伤,不过是皮肉之苦,那是打给人家看的;真正要致人于死地,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伤痕,可内在的筋骨早已寸断,屁股早已成了一盘散了架烂肉,甚至伤及内脏,受刑之人很快便会一命呜呼。那些行刑者,可都是白纸下垫石头练出来的。若练到白纸不破而石头尽碎,那才算练成。
就在赵萌萌行刑之前,李崇文向他投来了晦涩的一瞥。李崇文是何等谨慎之人,他的心思,宇凌珺岂有不明之理。再看赵萌萌的伤势,他已明白了一大半,这才放心安然离去。
赵萌萌却不知这其中道理,只道宇凌珺根本就是冷酷无情。这次回来见他,若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和平安的安全,她才会忍气吞声喊他一声。否则,她今生今世都不会再理会这个臭蘑菇了。
赵萌萌没好气道:“托皇上洪福,奴才算是没打死。”
宇凌珺却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毛笔,向她稳步走来,用着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柔语调低声道:“怎么,这些日子朕没去瞧你,生气啦?”
又在我面前玩暧昧?少来!
赵萌萌阴阳怪气地奚落道:“奴才不敢!皇上日理万机,奴才怎敢劳烦皇上亲自过问。倘若被太后
知晓,再治奴才一个恃宠而骄,奴才这条小命只怕难保了!”
宇凌珺哼了一声,脸上仍是挂着笑意:“你明白就好。”说着,他拂袖转身,命令道,“去,拿朕的玉玺来。”
“是,皇上。”赵萌萌随口应着,心中猛然一惊,“玉玺……?”乍听到这个字眼,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秦王王妃,要的不正是这个东东么!倘若她真的将此物得到手,献给秦王,那大蘑菇可真有他好看啦!
哼,挫挫他的锐气倒好!谁叫他一天到晚颐指气使,自以为是!
她强抑住心头的激动,故作镇定地问道:“皇上,玉玺放在哪儿呢?”
宇凌珺已回到案几边,头也不抬地道:“就在神龛下的那个盒子里。”
“哦!”赵萌萌应了一声,竟忘了疼痛,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锦盒,慎重地打开盒盖。
那枚洁白亮泽的纯玉顿时呈现在了眼前。它细腻得象梅州饭馆里的叶儿粑,轻轻触碰,已是冰凉透心,捧上手中,沉甸甸的,那种厚重带来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玉玺呀玉玺,姐就指望你替姐出气啦!
宇凌珺接过玉玺,在印泥上醮了醮,这才郑重其事地在一张写好的文书上盖上了章。上面朱红的小篆文隐约辨得是“皇天景命,有德者昌”八个字。
赵萌萌歪着脑袋好奇地问:“皇上,怎么平日未见皇上用玉玺批文?”平时他都是执一杆朱笔在奏章上批字而已。
宇凌珺笑道:“平日只是批阅奏章,朱批即可。今日乃是颁布政令,自然需要玉玺为证。”
“哦……”赵萌萌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宇凌珺接着道:“小小一块玉石,却掌握着一国最高的权力,也难怪那些人为了它会争得你死我活了。如有可能,朕宁愿自己生在平常人家,享尽天伦,也不愿看到手足相残。”
见他感由心生,赵萌萌只好安慰道:“皇上原本就是太子,先皇辞世,太子即位,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是上天赋予皇上的责任和使命,天命如此,皇上理应勇敢承担,又怎能患得患失,计较这么多呢?”
宇凌珺抬眼看了看她,眼露奇异光芒,却终是没有再讲出话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