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莫氏似乎没想到李冰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放开胆子的大吃特吃起来，那分明没把她放眼里的模样，立即让楼莫氏火了起来，不由‘啪’的一下，用力的把筷子摔向桌面，转头对着楼亦风便道，“南儿，这就是你宠的好女人，连基本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娘，不过是吃顿家宴，何况冰冰也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啊！”楼亦风微微一笑，也像是没听懂楼莫氏的抱怨，为的是哪桩，“再说，您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吗？”

“是啊，娘，吃饭这么开心的时候，您提规矩做什么？”楼书北也连忙上前帮着说话道，原来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娘还是这么看不起冰冰吗？即便被逼着嫁给了大哥，娘依旧不曾善待她吗？看着李冰冰的眼里，不由又浮现出更多的愧疚和痛苦！

而本就看李冰冰不顺眼的楼莫氏，一听到两人都为她说话，不由更恼火了，“你们看看她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身为楼家的人的自觉？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要让外人见了，还以为我们楼家没给她饭吃呢，把她饿成这副德行！”

李冰冰继续当做没听到，继续吃她的，恩，这糖醋的小排做的不错，汤汁勾芡的真是好！赶明儿得让这厨子多给她做几天。

而看到她分明故意的挑衅，楼亦风心里除了苦笑外，还有宠溺，他拣回来了一个怎样特殊的精灵女子啊！若非场合不对，他还真想为她叫好！而楼书北对这样的冰冰，也有些傻眼，果然失忆了的冰冰，性情和胆子都和从前再不相同了，从前的冰冰怕是会红着眼睛，一直站在桌边直到大家饭菜都吃完，都不会敢发出一点声音吧，而此刻的冰冰呢，根本没把他娘的怒火放在眼里，实在是勇敢的让他都为她惊叹。

“娘，您别生气了，李家妹妹出身在小户人家，没有学过规矩，让您生气了，都是媳妇的错，没有好好的教导她，娘您要骂就骂媳妇吧！”

大夫人立即看似温柔的开口说着求情的话，其实句句都在鄙视李冰冰出身不好，如此便也罢了，还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楼亦风后，略带委屈的道，“媳妇也不是没想替娘和夫君，好好打理好园子里的事务，只是夫君那般宠着李家妹妹，媳妇上次不过轻轻说了几句，夫君就好顿在我的院子里发了脾气，媳妇没用，以夫为纲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只是让娘您动气了！”

“恩！南儿，你听听，这才是一个好媳妇，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该尽的本分，不是娘要干涉你的家务事，只是，听说你最近为了宠她这么一个女人，几乎冷落了其他全部的人，本来为娘的也不信，不过今天看到你这不上台面、不懂规矩的小妾这般穿戴，为娘的不信也不成了！南儿，楼家男丁单薄，你年岁也不小了，不思为楼家开枝散叶的也就算了，这么在一个女人身上败家产，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

楼亦风听着这话手都差点要把筷子掐断了，“多谢娘操心，不过你也说了，这是儿子的家务事，您老人家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南儿，你，你这是在责怪为娘的多管闲事了吗？”以往这话，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对楼亦风说，她虽知她心里不服，不过碍于老头子的遗言，倒也从来没有过半句忤逆和不满之言，更是从来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什么来，没想到今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她？怎么他是吃了哪门子邪药，突然对这个没用的女人真的动了心？

楼莫氏当场就沉下了脸

，看着楼亦风的脸色也有几分冷厉起来，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六年前，北儿为了她，在自己房前跪了三天，六年后，楼亦风居然为她和自己对抗？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人直接把她卖了省事。

楼亦风也不回避她的眼神，“儿子不敢，只是告诉娘，儿子自有儿子的打算！娘就管好自己享福就行！”

嘴上虽然说着不敢，然而话说到这份上，明眼人哪个不明白，他是摆明了护着李冰冰的事实了，楼莫氏顿时更是又惊有气的，指着楼亦风道，“南儿，你--”

嘴上虽然说着不敢，然而话说到这份上，明眼人哪个不明白，他是摆明了护着李冰冰的事实了，楼莫氏顿时更是又惊有气的，指着楼亦风道，“南儿，你--”

“娘，您千万不要动气，夫君哪里会有责怪娘多管闲事的意思？谁不知道夫君最是孝顺您了，娘，来喝口茶顺顺气！”

大夫人身边的一个清丽的女子，按照顺序看的话，应该是二夫人。

只见此刻的她立即起了身，端了一杯茶走了过去，一边递到楼莫氏手中，一边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夫君不过是为了对八妹好一些，才多买了几件漂亮衣裳和首饰给她，娘，您就不要为这点小事生气了，何况八妹也不是挥霍无度的人，平日里也简朴的很，这不是为了来见娘，才打扮的隆重一些嘛！”

话里没有一句不中听的话，听着也着实像是在为李冰冰说话，然而听在人耳朵里，就是没有一句是顺耳的，李冰冰一边吃菜，一边冷笑，果然楼亦风的这几个老婆，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还当这个女人会有些不一样呢，真是白白辜负了老天给她这么一长清丽的脸。

“哼，何止是几件漂亮衣裳和几件首饰，她这一身不得十数万黄金？为了见我？我看她是蓄意显摆来的！李冰冰，你要知道，当年若非我们楼家，你都不知会落到哪个青楼楚馆里去沦为下贱的娼妓，如今能做了楼家的人，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了，以后好生学着如何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你不过是一个末房的小妾，竟然打扮的如此妖里妖气的出席家宴，实在是太不知检点了！”

楼莫氏余怒未消，又下不了台阶，不能太过给楼亦风冷脸瞧，毕竟他现在是一家之主，也就只有对着李冰冰发火了严斥了。

而李冰冰之前之所以一直没说话，一来是她的肚子实在太饿，二来是她多少也要给楼亦风几分面子不是，这老妖婆怎么说也是他娘，不过她的忍耐，可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有些锐利的眼色扫向楼亦风，意思仿佛在说，楼亦风，这一回，可不是我不给面子，而是她实在欺人太甚了！

楼亦风也知道她是忍到头了，反正来之前本就知道，这顿饭势必要闹的不欢而散，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此刻接收到李冰冰的眼神，他也只有默许的垂下眼睑。

李冰冰轻轻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白手巾擦了擦嘴巴，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优雅，看不出有发怒的征兆，只是那抬眼看楼莫氏的凌厉冷笑的眼神，即便是再迟钝的其他人，也已经意识到她的不同了，而楼书北却没顾上看李冰冰的眼神，他只是不能接受他娘怎么如此说冰冰，从前他娘就不喜欢她，如今她都嫁进楼家这么多年了，娘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难怪她情愿失去记忆，也不愿意想起过去，不由心中又怒又痛！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冰冰呢，她爹是

她爹，她是她，冰冰最是洁身自好--”

可惜楼书北的打抱不平的话语还没说完，李冰冰已经冷笑了一声，“住嘴！楼书北，哪个要你来做好人？”

这一声冷斥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尤其是楼亦风的其他七个老婆，李冰冰以前和楼家二少爷相恋之事，虽说外人并不太清楚，不过很多在楼家的老人，可都是清楚的，当年楼书北甚至为了要娶李冰冰过门，在楼莫氏的门前跪求了三天三夜，也没能让她答应，反而不知怎的，后来把李冰冰嫁给了楼大少做了第八个填房，不过即便如此，也没能真正断了楼家二少心中对李冰冰的念想。

六年前二少的生辰宴上，喝到后来，身为寿星的楼家二少无端端的没了影，第二天又没有先兆的说要出门游学，楼老夫人也没反对的，就把这个平素最疼爱的儿子给放出了门，这一走就是六年，初几个月，众人还都没有感觉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头，然而当五个月后，李冰冰的肚子再也藏不住时，怀疑李冰冰和楼书北之间有染的消息，就已经如长了翅膀般的在这豪门院宅间传了出来，虽然后来楼老夫人出面严厉的惩罚了胡乱多嘴的下人，不过楼亦风的七个老婆心里也确实是有数的，楼亦风从来不碰楼老夫人给他娶进门的女人，这在她们各房之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楼亦风自然也没可能碰这个弟弟喜欢着的女人，连新婚夜都是书房度过的人，这李冰冰的五个月肚子，不是很耐人寻味吗？

果然孩子生下之后，楼亦风虽然偶尔也去春晓院，不过也是去看看，差人送点东西去，从来不在那多做停留，孩子生下三天，就被楼老夫人带走养，楼亦风也没有提出异议，而谁都知道楼老夫人最是看不起李冰冰，若非中间没有猫腻，她会替李冰冰养孩子？

所以这楼家内宅里，如今除了刚回来的这个楼家二少楼书北外，哪个不知道，这小少爷楼子凡是楼书北和李冰冰这对叔嫂通奸下的杂种？

是以，看到李冰冰如今冷笑着斥责楼书北，不要他多管闲事的态度，众女都有些呆楞了，楼莫氏更是拍案而起，“反了！反了！李冰冰，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权利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娘--”楼书北一边急着拉住楼莫氏，一边有些伤心的看向李冰冰。

李冰冰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为难和伤心一般，继续冷笑着离开桌边，走到楼亦风身边，把手搁在楼亦风的双肩上，“看到楼老夫人的教养，我才感叹，楼家这一个一个鼻子眼睛都长在头顶的德行是跟谁学的，初还以为都是她们各自的父母家教不好的关系呢，今天总算才知道，原来和楼老夫人脱不了干系啊，倒是我白白的冤枉了七位姐姐，以为她们是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东西呢！”

楼亦风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好个牙尖嘴利的冰冰，一个脏字不带，却句句刺得人耳膜发疼，幸亏他一直以来都是对她用的软的，若真要硬着来，自己保不齐早被她骂的家都摸不到门了，装着沉静，事不关己的喝尽杯中酒，享受着冰冰双手搭在他肩上的亲昵，接下来的舞台是冰冰自由发挥的舞台，他所有做的就是任她发泄，等她痛快了，再带她离开就是，所以眼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一般，不帮腔，也不斥责。

“李冰冰，你在说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自己做过的丑事自己不知道吗？别逼着人在这里揭你的老底！”大夫人那妖媚的脸，因怒气几乎扭曲的不成形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