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保证?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的保证,十六年前,你也如此向我保证过,结果呢?韩一远,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你再也不要指望我还会相信你,我就算相信一只狗会守承诺,也不会相信你这个冷面兽心的东西!”
林若风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的吼道,手指紧紧的握住身下的床褥,几乎把它捏成灰烬,眼睛狠狠的盯着韩一远,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听到他如此的回答,那韩一远倒也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若风,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看上去是多么的漂亮,让我真想立即扒掉你身上的衣服,好好疼爱你一番呢!”
他这话刚说完,林若风已经反射性的往床里侧缩了,眼神戒备的看着他,下一秒,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已经抵在他自己的心脏之处了,“你敢往前一步,我立即就把它送进我的心脏,反正这么多年,我早就活够了,若不是相信着你真的放过了倾城和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把我一切的希望都打碎了,倾城不再认识我了,她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的儿子在戏班里孤苦伶仃的被人欺负着长大,韩一远,这就是你回报我的,你说,我活着还剩下什么?你说啊!你不要再想拿我的孩子来要挟我,没用了,我就算再度遂了你的**,你就会放过他吗,不会的,你在我心目中,再也没有信誉可言了,与其遭受更多屈辱而死,不如现在就死,至少还能避免更多的痛苦!”
说着,说着,那锋利的匕首前端就已经深入进肌肤了小半寸了!
“住手--,若风,你别乱来,你别乱来,有话好好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把那匕首放下来,你不想见见你的孩子吗?我现在就让人把他带到你面前来,你见了一定喜欢的,很乖巧很柔顺的一个孩子,你真的不想见见吗?只要你别再动了,别再伤害你自己,我保证,我发誓,我不会再靠近你一步,好吗?把匕首放下!”
这回发出凄厉之声的人,换成了韩一远了,他几乎立即惊慌的想要上前,却又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伸出两手,举高到胸前,满口都是紧张和失措的话语。
林若风看着他,突然间冷冷的笑了,“你又想骗我了吗?你又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好打落我的匕首了吗?嘿嘿,你别指望了,托你练的歹毒武功之福,我的脚部筋脉虽断,内力却是你的两倍,你只要稍稍往前一步,我立即把这匕首送进我的心脏,你可还记得这把匕首,还是当年你亲自送给我的呢,如今我就用他了结了自己,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
“不--,不,别这样,若风,有话好好说,这一次,我真的不再骗你了,我保证,我这就让人把那个贱种--”
“那是我儿子,不是贱种!”林若风用力的打断他的话,吼道,因为他的激动,那匕首的尖端,又不由自主的往肉里更深了几许,胸前那鲜红的血迹顿时又扩大了湿晕,把韩一远惊的立即点头,“是,是,他不是贱种,是你的儿子,你别再动了,若风,算我求你,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带来,不,我现在立即亲自去把他带来,你别动了,千万不要再让匕首更深的伤害你自己了!”
韩一远说完,黑色的身影几乎立即就消失在了帘后,待到真的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后,林若风才有些虚脱般的靠上了床沿,身上的衣衫里外也都被虚汗给浸湿了!黑目几乎无
望的看着床顶的某一处,心里默念着,倾城,对不起,我终究还是帮了倒忙,但愿你一定要快点找到我们,找到我们的儿子,他还活着,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很快,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又将至门口,林若风几乎立即挺直了身体,重新把匕首用力的抵在胸前,神情戒备的盯着门的方向。
门被打开,关上,然后帘子被掀了一条小缝,很快,一条有些踉跄的人影就被推了进来,因为太黑,什么也看不见的少年,当场就跌了重重一跤,发出一声闷哼,看的**的林若风差点忍不住想下床去扶他,但是却在看到紧随其后进来的韩一远后,立即强忍着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韩一远,你出去!”
“若风,你看,我把你儿子带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把那把该死的匕首给放下了?”韩一远仿佛没有听见林若风的吼声一般,那幽深的双瞳,紧紧的瞪着那把黝黑却锋利不已的匕首,早知道当年打死他也不会送他这么一把东西。
“你出去!”林若风却也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用力的再次吼道,“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想要我活,你就让我和好好谈一下!”
“若风!”韩一远似乎有些迟疑,又有些不甘的看着他。
“你不出去是不是?很好!”林若风顿时一个用力,匕首又往肉里下去了三分,只要再加一层力,那匕首随时都能刺破心脏了,顿时胸前血如涌柱般的流了出来,把韩一远看的心更是抽紧,立即往后退,“我出去,我立即出去,若风,赶紧止血,不要伤害你自己!”
没敢再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停留更久,韩一远几乎是惊慌到极点的退了出去,屋子里徒留下喘息不止的林若风,还有那摔在地上一脸害怕和彷徨的少年温玉莲!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温玉莲因为没有练过武,所以在黑暗的屋子里,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努力的睁大着布满恐慌的双眼,瞪着林若风床所在的方向,那无助又强装坚强的表情,看在林若风的眼里,好是心疼。
这纤细的孩子就是他和倾城的孩子吗?原来他真的还活着,多少年,他无不在想念着他,想念着他什么时候会跑,什么时候会跳,想念着他也许正叫着另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叫爹!
每次想到这个,他的心都会疼的尖酸难当,然而再一想他正活泼快乐的和倾城生活在无忧和安全中,他又告诉自己,他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是对的!
可是当他知道,倾城并没有成为幸福的平凡小妇人,而是成了名动江湖,满手血腥的血娘子后,他便有预感他多年的坚持碎了,身为血娘子的倾城,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呢?
没有人知道在他证实血娘子就是他心爱的倾城后,那一个夜晚,他哭掉了十几年来最多的一次泪水,为他们那可怜和无缘到这世上来的孩子。
然而这一次,韩一远却又告诉他,他的孩子还活着,非但活着,还落到了他的手上,自己本是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的,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给打断了阵脚,他说他的儿子名叫温玉莲,甚至为了怕自己再不相信他,他甚至说出了他孩子身上的胎记长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形状。
他终于信了,因为那同样的胎记,倾城的背上有个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真的自己的儿子落在他的手上,他又如何说的出这样的
事实来。
古柏夜又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告诉过他,说他确实见过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男孩,名字叫做温玉莲,是个十五岁多一点的少年,与倾城很投缘,倾城差点认他做了义子,还派了血楼的人保护他。
所以他不得不在此时肯定了,真的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因为古柏夜是绝对不会骗他的,而可怜的倾城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人,还有共同的骨肉存活在这个世上,无论如何,都必须保住这个孩子!
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就做了妥协和退让,为了不让古柏夜遭受到韩一远的伤害,他选择亲自把古柏夜点倒,也好让对人有接触厌恶症的柏夜,可以在毫无知觉中被带走,也好过一路受到厌恶症的折磨。
而现在,这个流着他和倾城的血的孩子,正如此近的在他的面前,只要往前走个几步,就就能来到他的床前,林若风却颤抖了,退缩了,如今这样的他,有什么面目见自己的儿子?然而骨肉亲情是天性,盼了想了这么多年,如今孩子近在咫尺,他如何能舍弃这亲近他的天性?
“孩子,别怕,我不是坏人,别怕我好吗?我,我--”
林若风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这个时候流眼泪,可是能见到自己的儿子,他真的感动到不可自抑。
“你在哪里?你在哭吗?你也是被那个坏人抓来的是不是?我认识他,他长得很像林远堂的表弟韩诺,我在林家见过他,等我们一离开这里,我立即去找薛阿姨,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的!”
温玉莲听出了林若风的哭音,不由脸上露出几分担忧和急切,之前那个长得像韩诺的坏蛋和这人的对话,他虽没有全部听齐,却也知道这个房间里的叔叔正用刀子架在自己身上,逼着那个坏蛋出去,所以他直觉的知道这个人是个好人,而在这等为难关头,温玉莲第一个想到的能救他们的人,就是那个亲切温柔的薛阿姨了,他相信她一定会来救她的!他相信!
“薛阿姨?傻孩子,她是你娘,你怎么能叫她阿姨呢?”
林若风黯然悲伤的低叹了一声,“你叫玉莲是不是?玉莲,你别怕,现在你往你的正前方,走四步,再往右走两步,你就能来到我的床边了,你可害怕我?”
母子见面不相识!这是何等的惨况?倾城,你可知道这个叫你阿姨,让你有着亲切感的孩子正是我们的儿子啊!
“薛阿姨是我娘?怎么可能?我没有娘,我是被师傅拣回去的,从小在戏班子里长大的,薛阿姨很年轻,还没有成亲,怎么会是我娘呢!你胡说!”
温玉莲一楞,俊秀的脸上顿时浮现几许怒色,虽然他对薛阿姨感觉很亲切,也在心底里把她想象成自己的娘亲过,但是她怎么会是他的娘呢?如果是薛阿姨为什么又不认他呢?
“傻孩子啊,傻孩子,你先走过来,容我慢慢跟你解释好吗?这是一个很长却又很可悲的故事,我很想源源本本一字不漏的讲述给你听,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抓紧说些有用的东西,快过来,今天我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指望你相信,但是只希望当有一天当你相信这一切时,请不要恨我们!”
林若风几乎要掉下泪来,他的孩子说他自己是被拣回去的,说他自己没有娘,怎么会还有没有娘的孩子呢?终究是自己和倾城欠他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