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一章 身中奇毒(1 / 1)

妃色天下 风四娘 1649 字 10天前

房中静悄悄的,气氛怪异而压抑。

祁闲云靠躺在床榻上,冷眼瞥向洛馨月。她一身水蓝色长裙,布质柔顺如水,腰间一根同色的腰带盈盈系住,长长裙摆刚刚遮住足踝,脚下一双同色的绣鞋,鞋面上以白色丝绒勾有一缕飞云,长长黑发以一根白色绸带在尾端系住,脸上脂粉未施,飘逸如柳,素雅如莲,柔美如水。她虽然清瘦了,但却比以往更显清韵。

“医士说,你的伤极重,情况十分棘手。”洛馨月微微皱眉,早前阿澜就问过医士,但医士的话里似有所隐瞒,他的伤到底有救无救?

“你与阿澜很久不见,何不到外面找个地方叙叙旧?别在这里打扰我歇息。”明知阿澜在外头,祁闲云缓缓地闭上眼睛,眉宇间笼着一股阴沉之气。

“师兄,你还在怪珠儿?”阿澜听到屋内的谈话,无奈地低叹一声,“珠儿离开之后,我已经把事实告诉你,那***那样做,并不是有心伤害你。”

“伤害?阿澜,你言重了,没有什么伤害不伤害。我只是想通了,几欲想走的人,何必强留。”祁闲云没有睁开眼,语气冷漠。已发生过的事,他很难忘记,她做得太绝,犹如狠狠一拳揍在他的旧伤口上,让他痛入骨髓,久久难愈。

一旁的洛馨月神情怔然,原来阿澜和祁闲云解释过了,可祁闲云还是不能原谅她……

“你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阿澜没有再多言,旋身离去。感情的事,只有自己想明白才有用,别人是无法劝说的。这一点,他已深有感悟。

“洛馨月,你还不赶紧跟上去?”祁闲云的语调慵懒,声音却是冷硬如刀锋。

洛馨月站着不动,她要等阿澜走远了再走,不想祁闲云再次误会什么。

靠坐在**的祁闲云微微眯起黑眸,她怎么还不离开。

“闲人,我……”

“怦……”踹门而入的竟是前脚离去的阿澜,而怀中的,不正是琴儿么!

“师兄,借你房间一用。”阿澜抱着琴儿疾步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

祁闲云的神色漠然,并未起身,只对洛馨月淡淡地道:“把门关上。”

“琴儿怎么了?不会有事吧?”洛馨月忧心地问。

“你别打扰阿澜为她疗伤,她就不会有事。”祁闲云冷觑了她一眼,耐人寻味地道,“琴儿的胎儿难保,不是因为体质,而是身中奇毒。”

洛馨月走去关门,然后坐在祁闲云身边,心里存有疑惑:“琴儿怎么会……”

祁闲云冷讽地勾起唇角,道:“当年,她眼见自己爱的人有危险,奋不顾身,一心只想救人,却不慎害了自己。”

“确实令人动容,那个爱人……”洛馨月不明白,那个爱人是祁闲云么?

“琴儿……虽是中了奇毒,那个爱她的人却是爱她至死。真是,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洛馨月才能放下一切与他携手呢?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为什

么要这么说?”洛馨月的嗓音不由地转为柔和,爱她至死?那么,便不是祁闲云了?她又是轻声道,“你所拥有的,并不比任何人少。”她和孩子,这一刻也在他身边

“不必任何人少......”祁闲云低念,却没有多说什么。她所指的不必任何人少,便是琴儿和琴儿腹中的孩子吧。可是为什么他始终感觉不到喜悦?琴儿并不是属于他,那个孩子也不是啊。而洛馨月呢,总觉得是那么的虚无,好像并不是属于他的。但纵是如此,若洛馨月生下了孩子,他也不能不爱自己的骨肉,他必须告诉自己,一定要爱,这是上天赋予他的责任,无可推卸。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父亲。”洛馨月低声说道,双手慢慢抚上腹部。不论他爱不爱她,将来孩子出生,她相信他会爱这个孩子的。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好父亲?呵呵!”祁闲云轻笑出声,却笑得有几分苦涩。是阿,他得做个好父亲。然而,这却是他所有痛苦的起源。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洛馨月决意离开是为了什么。既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福,那么他就只能放手,即使心再痛,也只能如此了

洛馨月默默地凝视着他,不知该再说什么。见他抽回远眺的视线,那漆黑如夜的眼眸望过来,她忽然有些迷茫。他的眼瞳,黑得那样的深沉阴暗,可她似乎能从那黑色中看到一点温暖,那一丝暖藏得那样的深,那样的隐蔽,似有心似无意,只是......为谁而藏?

祁闲云望了她一会儿,便就淡淡地一开视线,开口道:“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很危险,你应该投入阿澜的庇荫。”

“嗯?”洛馨月微愣。他这是在说反话吗?可听起来似乎并不像。

祁闲云抿唇不再出声。他活不了几日了,以后她有阿澜的保护和照顾,也就无需他自作多情的关心。

洛馨月亦沉默,心中苦思着,他的伤,到底该如何治。新鲜的人血,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提供呢?琴儿感激着祁闲云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恩,或许会愿意,但是她现在也与她相同怀有身孕,而阿澜,只怕就算他肯,祁闲云也不会接受的。那么,踏雪?不管她会不会肯,她都要去求她!

静默许久,祁闲云忽然道:“你没有带走那把房里古琴,今日既然来了,就顺便把它带走吧。”

“嗯。”洛馨月轻应。当时走得匆忙,带着古琴不便,她只收拾了几件衣裳,以及那颗蓝宝石。她想知道,那宝石,是否真有一天会变颜色。

“那支夜明玉钗,你扔了吧。”祁闲云的语气极淡,似要确认,又似已自行肯定。她并没有戴着它,也许她根本不想忆起旧事,早就丢弃了。

“并没有。”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戴过那支夜明玉钗。因为,她舍不得佩戴,她怕不小心损坏了。那是他送的唯一礼物,她要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应该扔了的。”祁闲云冷漠地瞥她一眼,道,“你既已选择了新生活,也就是开始了新的人生,你应该彻底

抛开往事。别过头,只向前看。”他是将死之人,已无未来,但是她不同,她还有漫长的日子要过。

“不。”洛馨月简单地轻吐出一个字。这段时间她已想得很清楚,她的确是爱上了一个人。对于感情,她一直懵懵懂懂,若不是狠绝地离开了他,她也不会明白,原来,情已暗生,无法拔除。

“别急着说不,总有一天你会的。”祁闲云对上她清澈的眼眸,话语低沉有力,“时间,会让你忘记过去。只有还留在你世界里的人,你才会记得。”而逝去的人,她会淡忘的。更何况,那是一个曾经重重伤过她的人。

“不。”洛馨月还是同样的回答。

“又要和我对着干?”祁闲云勾起唇角,这次却不带讽意。脑中浮现他与她曾经有过的那些争执,她每次都那么倔强,非要惹怒他。在柔弱的外表下,她有一颗并不温驯的心。现在再回想起来,他突然觉得与她那样斗嘴斗气,是那般珍贵。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什么叫‘又’?每次都是你不讲道理。”洛馨月的唇边亦牵起一丝微笑。也许是因为再也得不到了,所以回忆就会变得分外美好。曾经他们总是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她再忆起,却觉得十分暖心。

“这次,我很讲道理。”祁闲云的声音低了下去,自嘲中隐含认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应该听进去,并且记住。”

“你不会死的!”洛馨月忽地生气,瞪着他,恼火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你不是一向都很强悍的吗?不就是被刺了一剑,你就放弃自己了?”

“不就是被刺了一剑?你说得可真轻巧!”祁闲云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给激怒,没好气地道,“你试试一箭穿心的滋味,再来跟我说这番话!”

“要是可以,我宁可是我受这一剑!”洛馨月脱口道。

“是吗?若真是如此,你怎会不肯以血救我?”祁闲云冲口说出潜藏心底的不满,其实他明白,他与她都不会拿孩子冒险、

“我怎么救?我......我......”洛馨月气结,可还是忍住了。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去冒这个险。

祁闲云直直地盯着她,心存一点希望,希望她否认,希望她能够解释。就算她坦白说,他也不会怪她。只要她有心,他便就满足了。

“算了。”洛馨月摇了摇头,缓了气,淡淡地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不会死的。”如果踏雪不肯救他,如果最终没有其他的办法,那她是否不得不放弃孩子?可是她好舍不得......但她也舍不得他

“不会死?我看我还是死了的好。”祁闲云的眸光一沉,语气变冷。是他奢求了,是他自找罪受。早就知道她不会为他付出不会为他牺牲,他还傻得一再确认。他祁闲云真是天底下最蠢的傻子!

“死死死!满嘴的死!祁闲云,我真讨厌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洛馨月心中不舒服,堵得慌。她不能说出真相,但是她不想看到他这个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