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仁安医院安置好乐蝶后。林闲松和席海慧来到了沈白所在的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席海慧偷偷地看了林闲松一眼,眼中隐隐有着一丝担忧之色。
“你放心吧,我说过,对沈白已经惩罚过了,自然不会再找他麻烦。而且我既然答应你来治疗沈白的内伤,自然不会失信于你。怎么说乐蝶现在还在仁安医院住着呢,我也得为她的安全着想不是?”林闲松看出了席海慧的担心,于是说道。
“你…………”席海慧对林闲松后半句中**裸利益交换的内容心中生出极度的不满,可是还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能低声狠狠地说了一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得起我的身份。可不像你说得那么龌龊。”
林闲松点了点头,心中却是觉得好笑,这位席海慧院长虽然年纪比他一些,可是性格方面似乎比他纯真得多。想到这里,林闲松不由得记起一年前,自己刚刚从家里来到松海龙华上学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大概和现在的席海慧差不多吧。
席海慧说完之后,也不再看林闲松,她推开了病房的房门,并当先走了进去。
林闲松走进病房,就见沈海躺在病**。和几天前的他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除了脸消瘦了许多外,最大的变化还在于气质。此时沈白完全没有了几天前的那种跋扈和锐气。虽然睁着眼,却给人一种毫无生趣的感觉。
沈白这些天来可是被折腾得不清,这种折腾不仅仅是伤痛上的,这几天遭遇的一切在精神上给了他更大的打击。一个看似普通的大学生,不但打断了他的双腿,更是让他,让整个沈家无法做出报复,反而让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爷爷,沈家家主沈岩丢掉了家主的宝位。
这种打击对于从出生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的沈白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打击,而腹部的内伤更是不断提醒他,那个普通学生的惩罚还在继续着。
病房门被推开,沈白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门的方向,看见席海慧走进来,他的目光又无神的挪开。这些天来,这位年轻的女院长对他这位病人倒是尽心尽力,他腿上的骨折也是恢复奇快,可是对他腹部的内伤却一筹莫展。
席海慧走进病房后,他感觉到另外还有一个人跟着她也走进了病房,不过他去没有再去关注,一般情况下,席海慧都会带着一两个老中医来给他进行反复的把脉和检查,如果不是天天守着他的爷爷一再劝慰,他早就受不了这毫无效果的重复诊疗了。
“哗啦。”一直坐在病床边的沈岩却在看见席海慧身后走进来的人后。忽然站了起来。沈白对沈岩的表现却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爷爷为了他的伤病,对仁安医院的每一个大夫都非常尊敬,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这种尊敬有一些过分了。
“沈老先生,他是来帮沈白治内伤的。”席海慧看见沈岩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中立刻无比紧张,在她看来,现在沈家和林闲松之间那绝对是势同水火,这个时候林闲松出现在病房这么**的地方,很可能激发起仇人相见的氛围。
沈岩没有对席海慧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到林闲松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然后发出一声感叹,说道:“哎,难怪小白不只不觉间吃了那么大的亏,就算是我恐怕也不会看出你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沈岩的话一出口,沈白立刻转头看向跟在席海慧身后走进病房的林闲松,他原本麻木的眼中立刻显出生气,不过这生气之中表达的意思极其复杂。有仇恨,有害怕,甚至还有一点敬畏。
“我是来给他治疗内伤的。”林闲松指了指**的沈白。然后对沈岩说道:“你们没必要感谢我。要感谢就谢她吧。”林闲松又指了指席海慧。
林闲松说完走到沈白病床边,看见沈白眼中警惕的目光,林闲松说道:“我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耗,所以希望你配合一些。”
“我…………”沈白嘴角一翘,脸色很不好看地就要说话。
“小白。”沈岩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脾气,那就是个输命都不输面子的少爷脾气。现在要让他在林闲松这个仇人面前低声下气,自然是难上加难。
“小白的内伤就麻烦了。”沈岩对林闲松微笑着说道。
林闲松见沈白的嘴角**了几下,最终一闭眼,终于是没有说出什么不敬的话来,他不由得看了看沈岩,这个刚刚才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老人,在打击之下,仍然能够冷静的判断形式,做出正确的取舍。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对沈岩点了点头,然后抓住沈白的手腕,输出冬之诀内息,将他送入沈白腹内的夏之诀清冷内息驱逐吸出。
和乐蝶相比,处理沈白的内伤就容易多了,首先沈白的内伤本来就是由他造成的,所用的也就四季心法中的夏之诀。偷袭者的冰冷内息则比林闲松夏之诀的内息要阴冷霸道得多。
所以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也没有费什么力气,林闲松就治好了沈白的腹部的内伤。
“好了。”林闲松的手放开了沈白的手腕,说完转身就要出病房。
“林先生。”沈岩叫住了林闲松,说道:“谢谢你帮小白治疗内伤,这份恩情,我帮小白领了。”
“不需要。”林闲松说完之后便不再停留,直接走出了沈白的病房后,又走向了乐蝶病房。
林闲松出门之后。席海慧立刻走道沈白身边,给他把了把脉,片刻后,她脸色一松,点了点头,说道:“腹部内的那股冰冷内息已经完全消失了,只要好好的调理几天,他的内伤应该就能完全恢复。”
“席院长,这一次你对沈家的大恩大德,我沈岩记在心里。”沈岩竟然对着席海慧鞠了一个躬。
席海慧连忙让开,说道:“沈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沈白既然是我们仁安医院的病人,给他疗伤治病是我的义务。我还有其他病人需要治疗。”
席海慧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她知道林闲松现在应该正在乐蝶的病房内。
席海慧走后,沈岩坐回到沈白的病床边,看着躺在**脸色已经比前几日好看了许多的孙子。
沈白在沈岩慈祥目光的注视下,没一会,强作冷静的沈白脸上的表情慢慢融化开来,眼泪一旦出现在眼眶也就再也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看着哭的满脸热泪的沈白,沈岩并没有劝慰,依然带着微笑看着他。
“爷爷,对不起,对不去。”沈白边哭边说。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不但给你丢脸,还让你失去了家主的位子,失去了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严…………”
“小白。”沈岩等沈白一通哭诉结束后,他抬起手拍了拍沈白的肩膀,说道:“爷爷当年也有和你差不多的经历。只不过这一次你比我当年更惨,失败得更加彻底。”
沈白低着头,无声的啜泣着,不再说话。
沈岩缓缓地说道:“小白,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失去了威严吗?你错了。”
“威严不是kao仰着下巴,对人爱理不理来维持的。也不会因为对人微笑鞠躬就失去。我丢掉的不过就是一点所谓的颜面罢了。我这个年纪,早就看透了这些东西,只要能够让你重获健康,我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小白,你摔得比我年轻的时候重,说不定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更大的机遇,一个全新的开始。”
沈岩看见沈白依然低着头,一声不吭,于是说道:“小白,你觉得你和远山相比如何?”
沈白猛地抬起头来,他带着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恨意,那种仇恨的深度似乎比刚才对林闲松更重,更深,他咬着牙说道:“那个无耻的小人,我以后一定会让他为了这次的背叛付出代价。”
周远山这次对沈岩的背叛,沈岩在事后自然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这几日在病房内陪着沈白,他就不停的说着他这生的起落和得失以及他自己的领悟,其中自然包括了最近这次他一生中最惨痛的失败之一。
“小白,你知道二十年前,我见到远山的时候他是什么情形吗。”和沈白相比,沈岩这个被周远山直接背叛的人似乎对周远山没有多少恨意。
沈岩将和周远山相识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沈白说道:“远山他当年什么都没有,经过二十年的雌伏,赢得了现在的局面。小白,你现在拥有的条件难道比远山当年还要差吗?我不需要你去找远山麻烦给我报仇。我只希望你能有十年时间达到现在远山的程度,小白,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爷爷,我像你保证,我一定做得到。”沈白眼中的泪再次涌出眼眶,不过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定。
沈岩用手抚摸着沈白的头,脸上lou出了欣慰的笑容,人生就是如此,得马失马,是福是祸,谁能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