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秋天,许美德到北京师范大学来找我。她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自我介绍说是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安大略教育学院教授,在香港教过书,在上海复旦大学进修过,找我的目的是她想搞一个中加合作培养博士研究生的项目。她说,教育部黄辛白副部长访问加拿大时,她曾向他提到这个项目,黄辛白对她说:“你去北京师范大学找顾明远吧。”于是她便来了。我认为这个项目很有意义,当时国家教委也正在提倡中外联合培养博士研究生,但苦于没有资金。她说,不要紧,我们可以向加拿大国际发展署(CIDA)申请。于是我们就讨论了合作项目的方案,她回国以后即着手进行。

背景资料:据许美德回忆,1989—1995年,顾明远先生和她进行了逾6年的非常紧密的合作,因为顾明远先生当时是中加联合培养教育学博士项目的中方协调人。参加这个项目的成员包括北京师范大学、东北师范大学、西北师范大学、华东师范大学、西南师范大学(今西南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和加拿大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的安大略教育研究院(Ontario Institute for Studies in Education,OISE)。在1986年的秋天,原中国教育部副部长黄辛白访问了多伦多大学的安大略教育研究院,他当时带了一个特别的请求——希望安大略教育研究院和中国几所师范大学联合培养博士。他知道安大略教育研究院是加拿大培养教育学博士的主要中心,同时希望安大略教育研究院可以对中国在发展教育博士的项目中有所支持。当时安大略教育研究院的院长沃尔特·皮特曼(Walter Pitman)对此大力支持,于是要求许美德教授联系加拿大国际发展署(Canadian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Agency)就此项目的财政资助问题进行协商。1987年10月的时候,顾明远先生在访问安大略教育研究院期间,与许美德教授签订了协议,并开始向加拿大国际发展署申请财政资助。一年半以后,也就是在1989年4月,中加联合培养教育博士项目得到加拿大国际发展署和中国对外经济贸易部的核准,同时得到大约50万加元的资助。

1987年秋天我访问加拿大和美国时,和她讨论了具体方案:向加拿大国际发展署申请50万加元资金,确定项目为5年,中国派15名博士生到加拿大的大学读1年,中方承认学分,一切费用由项目承担;加拿大共派5名博士生到中国大学进修3个月,旅费由学生自己负责,在中国的膳宿由中方负责。但根据加拿大国际发展署的规定,一个单位不能承担两个加拿大国际发展署项目,当时北京师范大学正承担着中加语言中心这个大项目,所以不能再承担这个项目。同时,当时研究生招生规模甚小,北京师范大学一个学校也难以派出15名博士研究生,因此决定联合几所有权授予教育学博士学位的大学共同申报,中方由我牵头,加方由许美德牵头。不久加拿大国际发展署就批准了。

但是正当项目开始执行时,国内发生了政治风波。加拿大对中国实行制裁,中国也不同意派研究生出去联合培养,项目差一点停止。许美德和我都很着急,经过多方多次磋商,决定改派进修生,时间缩短为半年到8个月。于是包括华东师大施良方在内的第一批进修生终于在1991年成行。之后的5年内,中国派出22名博士研究生和青年教师到加拿大,接受了12名加拿大研究生到中国。这批留学生除极个别的未回国外,现在已经成为各校的学术骨干。在执行这个项目时,我是中方项目负责人,因此不仅要与国内参与项目的6所大学联系。还要经常与许美德联系。有些事是非常烦琐的,如年度报告等。因此我们联系很密切,不断地书信往来,她有时也到中国来访问,我们时有见面。1990年,比较教育学会第六次年会在天津召开,我们请许美德莅会并做了演讲。

90年代中期,许美德曾在北京任加拿大驻中国使馆文化参赞。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见面。那时她就有一个计划,想采访几位中国教育界的著名学者。当时她选定了谢希德、李秉德、王承绪、潘懋元、汪永铨和我,并开始采访起来。于是我们就海阔天空地谈起来,从小时候上学到对现实教育理论和政策的看法。

1997年,她应聘任香港教育学院院长。香港教育学院是为了整合资源,提高香港小学教师的学历水平,于1994年由历史悠久的罗富国教育学院、葛量洪教育学院、柏立基教育学院及香港工商师范学院合并而成的,1996年建立了新校舍。许美德就是受命于香港教育学院创建的关键时期。她在任期内为香港教育学院做了许多实事,在教员中有很好的口碑。1998年秋天,我曾应香港教育学院教育系主任罗厚辉博士的邀请,在香港教育学院访问了10天。我讲课时,她还来听课。1998年12月,又应香港大学副校长程介明教授的邀请在香港大学教育学院做短期访问学者,同时香港教育学院有两名教师在我的指导下攻读博士学位,因此我多次到学院去。有次许美德教授专门接我到学院,又谈了两个多小时。2001年由她提议,经香港首任特首董建华批准,授予我香港教育学院首个名誉教育博士学位。2001年11月22日在应届毕业典礼大会上举行了授予名誉博士的隆重仪式。

顾明远先生2001年11月被授予香港教育学院第一个名誉教育博士学位,左一是许美德教授,右一是香港教育学院董事会主席叶锡安太平绅士

背景资料:许美德教授(Ruth Hayhoe),多伦多大学古典文学学士,伦敦大学教育学院比较教育学文学硕士及哲学博士。她曾于1997年9月至2002年3月出任香港教育学院院长。许教授和香港渊源深厚。1967年,她大学一毕业,即来港任中学教师,坚守岗位11年,其间很快掌握了普通话和粤语,流利程度可媲美其英语及法语。得力于其中文修养,她在1980年至1982年执教于复旦大学,1989年至1991年又任加拿大驻北京大使馆文化及科学事务一等秘书。许教授曾任多伦多大学安大略教育研究院副院长,负责研究生课程。许教授曾任世界银行的中国高等教育顾问、美国比较及国际教育学会会长、香港教育研究学会会长。1998年1月又被授为伦敦大学教育学院名誉院士。她还曾经担任香港教育统筹委员会成员及其幼儿及基础教育工作小组成员、香港救助儿童会董事局成员及其中国委员会主席,以及中国各地9所大学的顾问教授。

在国际交往中还交了许多朋友,如日本教育学会前会长大田尧先生、早稻田大学铃本慎一先生、美国人类学家梅斯曼教授、德国比较教育学者施瑞尔等,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