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嘴角挂着浅笑,看着蒙学庆面带茫然的走过来,
张知非也相当诧异,他之前可没有听张恪说过在新亭有认识谁,这两个月,叶建斌在东山宾馆住过几回,与蒙学庆打过一两次照面,倒是没有机会聊过,疑惑的看了张恪一眼:“你怎么会在新亭有认识的人?”
“我为什么在新亭就不能有认识的人,”张恪摇了摇头,这是他初次到新亭,的确是没有理由在新亭会有熟悉的人,笑了笑,又跟叶建斌说道,“蒙乐是新亭人,你问他认不认识蒙乐?”
叶建斌没有问,站在一旁的赵鹏却先问了。
蒙乐与杜飞捣腾创域公司都有一年多时间了,叶建斌、张知非、梁军他们与蒙乐都很熟悉,赵鹏之前担任橡树园行政部总经理,简直就是张恪的后勤总管,当然知道张恪在建邺时,闲暇时间大都跟蒙乐、杜飞他们厮混在一起,想来以张恪的身份,也难得能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而且蒙乐这个人,也的确让人欣赏。 赵鹏调来负责锦湖商事驻新亭联络处的事务住进东山宾馆有一个多月了,从来都没有想过东山宾馆副经理蒙学庆与蒙乐有什么关系,他回过头见蒙学庆走过来,在路灯光下细看,两人的相貌还真有几分相肖,只不过蒙学庆已到中年脸形削瘦英俊,眼角、眉头却已有密密的细纹,问道:“蒙经理认识蒙乐?”
“啊?”蒙学庆微微一愣。 心里想:原来是蒙乐这小子认识的人,他不清楚给市委书记窦唯涛、副市长陶书艺、县委书记田牟东围拥着地那个青年是什么身份,赵鹏与谭天借用东山宾馆办公有段时间了,算是认识,在赵鹏跟前站了下来,说道,“蒙乐是我家小子。 赵总怎么认识这小子?”
赵鹏笑着说:“蒙乐有跟蒙经理说他在东大的事情?”
蒙学庆余光略扫过众人,虽说窦唯涛、陶书艺等人面带惊谔。 但是其他人脸上皆有浅笑,心想总归不会是坏事情,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自以为翅膀长硬了想独飞,上大学后,有什么事情从不会跟我商量,也不跟我说。 ”又笑了笑,说道,“我们俩孤儿寡父也没有相依为命。 ”
赵鹏倒是不知道蒙乐的母亲已经去世,这时候也不方便细问,回头看到张恪一眼,窦唯涛、陶书艺、田牟东等人心里的疑惑,还是由他来解释吧。
张恪淡淡一笑,朝蒙学庆说道:“蒙叔叔。 我是张恪,不晓得蒙乐有没有跟蒙叔叔提起过我,你给蒙乐打个电话,让他从学校请假回来一趟,他总是说海州的海鲜不如新亭的地道,这次我特意赶到新亭来等着他来请我。 ”又跟窦唯涛解释道,“蒙叔叔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父亲……”
蒙学庆眼睛微眯看着眼前地青年,给世情冷暖锻炼的一双利眼还真看不透他地身份,在轿车停在宾馆门前的那一瞬间,要是这青年再缓几秒钟下车,陶书艺就要抢着帮他打开车门,陶书艺是新亭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能让他抢着下车开车门的人,身份地位自然极不简单,陶书艺是从北霞县走出去的领导。 蒙学庆对陶书艺也算有些了解。 心想:就算省委书记的公子也至于让他腆下脸做这等事情,这青年倒是也有分寸抢着下车与陶书艺握手。
锦湖商事联络处将办公室设在东山宾馆内。 北霞县方面都是县委书记、县长亲自接待,蒙学庆参与不进去,但是作为东山宾馆的副经理,也知道这家财团是东山岛建港工程的核心发起人,蒙学庆心想这青年莫非是这家财团地太子爷,只是蒙乐这小子怎么会认识他?
东山岛建港的消息在北霞、在新亭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真正知道锦湖商事背景的人却廖廖无几,其实等东山岛建港工程启动用,对外也主要挂南洋海运的名义,南洋海运港口投资部也在九月中旬在新亭成立了联络处,与锦湖商事驻新亭联络处合署办公——就是在海州,也少有人听过锦湖的名头,倒是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锦湖体系内挂锦湖名号的除了张恪最早注册的私人公司之外,只有新近成立的锦湖经济研究中心与锦湖商事了。
陶书艺笑着说:“原来恪少在新亭有熟人,之前倒是没有听你提起来,”又亲切地拍了拍蒙学庆的肩膀,“老蒙,恪少是新亭的贵宾,又是你家小子的好朋友,你可以代表新亭招待好新亭的贵宾……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吹冷风了,大家是不是先进去再说。 ”
张恪掏出手机来,朝蒙学庆扬了扬,说道:“我这就给蒙乐打电话……让蒙叔叔你跟他说话,”一边拔电话,一边给众人簇拥着往东山宾馆内走去。
也不晓得蒙乐他们夜里在做什么,张恪连拨了两次电话才接通,张恪也不便这时候跟蒙乐开玩笑问他与席若琳是不是在合欢山上太忘情了,直接跟他说:“蒙乐,我在新亭呢,夜里就住在东山宾馆,你要不要跟你爸通电话?”
蒙乐在电话那头自然是不信,张恪神出鬼没的,也没有可能跑东山宾馆去。 张恪直接将手机塞蒙学庆手里,让他父子俩通话去。
每个人地成长都离不开他人的影响,张恪细数成长过程中对自己有影响的人里,蒙乐应该算一个,蒙学庆也应该算一个。 前尘往事里,张恪毕业后只在建邺工作了一年就回海州进入隆裕集团,初进隆裕集团时负责的市场很狭窄,跑新亭特别勤。 蒙乐不常回新亭,倒是张恪与蒙学庆非常的亲近,也有机会跟蒙学庆学些东西。
蒙乐地成长以及他的性格塑造自然是受蒙学庆的影响最深。
中国的官场,有许多人没有什么背景,也爬到高位,更多的没有什么背景地人,不过是他人向上攀爬地垫脚石而已。 与能力、学识没有太大地关系,蒙学庆就是这么一个人。 当然了,蒙学庆在官场上地失意还有其他地因素。
蒙学庆从张恪手里接过手机跟儿子通电话,他当然不能在窦唯涛等人的等待中跟儿子问东问西、探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告诉他客人都在新亭,让他明天赶回来来,挂了电话。 将手机递还给张恪,笑着说:“这小子说夜里就回来,夜里哪里有车?总归明天中午能赶回来,请你们尝尝新亭的海鲜。 ”
张恪知道蒙乐想夜里赶回来总是有办法了,不过从建邺到新亭的高速公路只通到惠山,从惠山过来就是国道,连夜赶回来,也是要到清晨才能赶到。
整个新亭市只有一家勉强称得上三星级的酒店。 还是在市里,但是不用担心东山宾馆作为北霞县招待宾馆的条件会有多差,事实上,除了房间狭小一些外,政府地招待宾馆环境设施都相当的不错,而是宾馆里的服务员都有着服务领导的素质与意识。
除了宾馆入口处的一栋八层主楼。 东山宾馆的精华都在背后几栋带院子的园林式洋楼里,这边给张恪、叶建斌他们安排的双层洋楼当然是整个宾馆设施最好地一栋。
窦唯涛、陶书艺陪同张恪、叶建斌、张知非先走了进去,蒙学庆有些拿捏不定,步伐就稍拖了一些,跟在田牟东后面,其他人还要在更后面,除锦湖的市里的人,其他人也不能都跟着进去,田牟东要进门时,先一步进门的陶书艺转过身来吩咐道:“牟东进来吧。 宾馆这边就麻烦老蒙来安排。 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吧……”陶书艺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北霞县的老领导。 他这么吩咐,北霞县委副书记、县长娄金贵都不敢有什么怨言,真要挤进去惹得市委书记窦唯涛心头不悦,更是麻烦。 陶书艺手扶上蒙学庆的肩膀表示亲热,跟他说道:“招待地事情,市里有张处长跟你一同负责,”又问田牟东,“牟东,我这么安排,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有张处长指导县里的接待工作,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啊?”田牟东笑着说,他与陶书艺共事的时间很长,不生分。 由蒙学庆来负责招待的事情,田牟东也宽心,至少不用过分小心翼翼的担心哪里招待不周,他心里也在想:蒙学庆他儿子跟张恪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关系亲密则完全决定他日后对蒙学庆的态度,看蒙学庆似乎完全不知情,对锦湖也没有什么了解。
蒙学庆就跟着田牟东走了进去,张恪还站在前头等他走过来,刚才在宾馆门口不便停留多久,这会儿要给他介绍他们这边的人:“蒙叔叔,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叔张知非,我们这里倒是有好些人跟蒙乐认识的,叶建斌、赵鹏、梁军、谭天……”介绍到谭天时,张恪想起谭天应该不识识蒙乐,补充了一句,“哦,谭天你跟蒙乐不认识……”
“认识的,我九月上旬去建邺,与杜飞、蒙乐一起吃过饭……”谭天说道。
“是吗?我倒不知道,”张恪摸了摸鼻头,转过身来朝窦唯涛笑着说,“窦书记,我这个朋友,只怕他爸爸都不知道他在大学里做了些什么,陶副市长是我们东大的前辈,或许听说过东大有一家叫创域地学生公司,就是我这个朋友跟我地一些其他同学一起创办的……明天,我还要介绍我这个朋友给窦书记、陶副市长认识地……”
提起创域,窦唯涛是知道的,他有着极大的政治抱负,他不会关心蒙乐,但是会关心与张恪一起成长起来的、海州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杜小山的儿子杜飞,听张恪这么一说,他对蒙乐这个名字有了些印象,应该张恪进入东大之后挖掘出来的吧。 能给张恪挖掘出来、又成为杜飞在东大创办学生企业的合伙人,自然是凤毛麟角的人物,这么一来,窦唯涛对蒙学庆的印象立时又好了几分,亲切看着蒙学庆,笑着说:“你为新亭培养了出色的人才,偏偏你这个做老子的给蒙在鼓里,看来你们父子俩要好好交流交流了……”
蒙学庆对蒙乐在东大的作为也不是全然给蒙在鼓里,细枝末枝,他都能看出些什么来,只是他从小就培养蒙乐的独立精神,有时候会关心一下,但更多时间还是给予充分的信任,对一些详情却是不知道的,他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惭愧得很……”
窦唯涛、陶书艺他们住另一栋楼,夜已深,稍作寒暄,也没有聊什么正题,就告辞先去休息,张恪也没有将依旧一头雾水的蒙学庆留下来,其他人也都散了,就叶建斌、小叔还有梁军在起居室里聊天。
叶建斌笑着说:“蒙乐倒是什么事都不跟他老子说啊……蒙乐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吗?”
“嗯,是比较早,蒙乐读初中时吧,”张恪说道,“蒙乐母亲去逝后,蒙学庆差不多等蒙乐读了高中才再婚……”
“很正常的事情,蒙乐似乎跟他爸的关系有些冷淡啊。 ”
“也不能说是冷淡,应该说是别扭,”张恪想着蒙乐这痴心的情种也是世间少有,后来在情场中吃够了苦头才知道情感这种不会绝对的纯粹,“蒙乐他爸再婚是跟蒙乐的小姨再婚,蒙乐他小姨到三十多岁未嫁,似乎就是等着他爸,推测两个人的感情还是他小姨照顾他妈得病时滋生起来的,虽说还拖了好几年才结婚,你知道的,这个要闹起别扭来,外人是无法评说的……蒙乐他爸在北霞本来还是有些发展的,也因为这些事情给耽搁下来了。 ”
“你没夸张吧?”张知非有些不信张恪的话。
俄尔叶建斌却笑起来了,说道:“倒是有意思的人,有时候倒是要去人家家里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