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克李森眼里,张恪、叶建斌、孙尚义等人是金主,金主一般极少干预对冲基金的具体操作,不过叶建斌找到他时,明确提出要参与这次东南亚的狩猎。 叶建斌所表现出来的对东南亚金融、经济形势的深刻见解,虽然不常见,尼克李森还是同意叶建斌直接参与进来。 不过基金都已经开始运行近一个月,出资最多的金主才姗姗lou面,尼克李森也很少听说业内有谁遇到这样的情形。
张恪与尼克李森简单的聊了聊,大家都关心的主题却没有涉及,在套房的私人酒吧里拉家常似的聊了半个多小时,待盛夏从港岛那边乘地铁赶过来,便结束了谈话。
半岛酒店里,除了尼克李林之外,还有他的两名主要助手,一个负责资料收集,一个负责资料分析,最终由尼克李森做出判断指挥在香港、新加坡外汇交易市场一共六名交易员进行交易。
半岛酒店内的餐厅与酒吧堪称全港最尊贵、最高雅的美食场所,香港许多影星都喜欢到半岛来用餐,钟楚红、张曼玉都是这里的座上常务,唐婧比较迷张曼玉,听张恪胡吹过,等张恪与尼克李森他们谈完话,唐婧就怂恿着去楼下的餐吧去碰碰运气。
坐在Telix餐厅里,可以享受维多利亚港湾的璀璨夜景,张恪陪唐婧她们刚跨步迈进餐厅绕过镂雕的屏风,就听见身后传来让他感觉有些熟悉地声音。 回头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都吓掉了。
“啊……”谢子嘉等张恪回过头来看见他的脸,惊喜的轻呼了一声。 她上午考完试直接从惠山出发到建邺国际机场乘东方航空的航班抵达香港,要是晚些时间还能与张恪他们坐港龙航空的航班,这个在高速路龟速开着VOLVO S40的英俊哑巴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有时候遇到陈静还要拿那天高速路上发生地事情说笑,陈静只是笑笑而已。 没想到事隔两年会在半岛酒店再次碰面。 谢子嘉刚要开口问候一声,才想起眼前这人是残疾人。 “哦”的一声,伸出手比划了几下,也不晓得拿手势怎么比划哑语,见张恪lou出迷人地微笑,正要低头从手提袋里拿出纸笔写出问候的话……
唐婧正搂着张恪的胳膊,看到身后的这个女孩子反应也太奇怪了,疑惑不解的问张恪:“她干嘛。 她是哑巴吗?”说这话时,头还特意偏了偏,就怕她看到自己的嘴形伤了这个看上去还清秀明丽的女孩子地自尊心。
听到唐婧这句话,谢子嘉脸都绿了。
没想到会在半岛酒店巧遇,陈静也是措手不及,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也住半岛酒店……”
“是啊,还真是巧,我治好耳疾的事情。 你没跟谢家大小姐说说?”张恪嘴角微微翘着,看着谢子嘉阴沉着要滴出水来的小脸,笑了笑,“你们也过来用餐?”
陈静要说什么,衣襟给子嘉扯了扯,只得抱谦的笑了笑。 跟子嘉退出餐厅,观看维多利亚港湾海景的打算只得作罢。 乘电梯回到房间,谢子嘉才尖叫起来:“太可恨了,竟然给骗了两年!”见陈静依门婷婷而立,“气死了,你竟然也跟着人家骗我……”走过来,恶狠狠的看着陈静,“快跟我说,他到底是谁,气死姑奶奶我了……”
陈静抑不住要笑起来。 她听说张恪打算进东大。 还想着要是子嘉在东大校园里碰到张恪会是什么情形,没想到会提前在半岛酒店碰上。
陈静还没有开口说话。 谢子嘉又尖叫起来:“是他?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浑蛋!”抓起沙发上的kao枕,想要撕开来发泄一下,撕不动,统统朝窗玻璃那里丢过去,
“你猜到他是谁?”陈静倒觉得奇怪,谢子嘉怎么可能转眼就能猜出张恪地身份?
见陈静笑得开心,谢子嘉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力气再发泄了,精疲力竭的倒在沙发上,两条修长雪白的纤细小腿高高跷到沙发kao背上,头昂着看陈静,说道:“你好像跟他关系很熟的样子啊,他可是六哥的头号大敌啊,你就不怕六哥吃酣?”
“我哪有跟他关系熟了?”陈静掩饰道,不过也奇怪子嘉能一眼就认出人家,“你怎么知道他是张恪?想不透呢。 ”
“这有什么难猜的?猜到就是猜到,谁让你胸大没脑了,偏不告诉你!”
“嗬,你脑大没胸就了不起啊!”
“气死了我,不许你嘲笑我胸小,我是还没有发育而已……”谢子嘉从沙发跳起来要去抓陈静高耸地胸,“再嘲笑我就捏爆你的。 ”陈静尖叫着躲开。
两人在套房里鸡飞狗跑的闹了半天,陈静气喘吁吁的躺到房间的大床问子嘉:“还要不要去Telix餐厅看夜景了?”
“去了让那浑蛋嘲笑吗?”谢子嘉鼻头一嗅,想起那小子邪气的笑脸,就一肚子火,“我们马上搬到香格里拉去住,这家伙,一辈子遇不到最好。 ”
“他好像也会进东大上学呢……”
“他神经病啊,有这么多钱还去大学校园装酷啊!”谢子嘉神经质的站起来,“不行,我马上回惠山申请去意大利留学,这浑蛋一辈子遇不上最好!”
“随便啊,”陈静娇躯横陈的躺在**无动于衷,可惜这付美景没有哪个男人有福看见,“只要你不怕在欧洲会寂寞死,你就去意大利留学吧。 ”
“那家伙旁边的女孩子是谁?”谢子嘉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弹性十足地床褥上,打了一滚。 躺到陈静身边,枕着陈静地胸口,还没有等陈静回答,就美滋滋的说,“陈静,你地胸好软啊!有没有给六哥摸过?”
“神经病!”陈静笑着将子嘉从自己身上推开,“那个女孩子啊?是张恪的小女朋友。 人又漂亮又聪明,你要是能考上东大的话。 说不定就能跟她做校友!其他两个人也应该是他们的同学吧……”陈静并不晓得唐婧已经向港大提交了入学申请。
“咦,他们今天上午也应该在参加考试啊,”谢子嘉翻过身,手臂撑在被褥,问陈静,“他们考完试要赶上我们下面地港龙航班,时间似乎很仓促啊。 你说他们这么焦急赶到香港来做什么?”
“刚才被你说胸大无脑,伤了自尊,你小脑袋慢慢想想吧,我哪里知道人家急着赶过来做什么!”
“他是冲着泰铢来的!”谢子嘉突然拿一种坚定地声音说道,翻身坐了起来,“看看吧,我说的不错啊,泰国金融经济快要撑不住崩盘了。 大家都嗅着血腥气围过来举着刀叉准备用餐了,他也是冲着泰铢来趁火打劫的!”
“可能啊……”陈静无法肯定张恪此时出现在香港的意图,犹犹豫豫的回应子嘉的话。
六月中下午国际游资第二波攻击泰铢被泰国政府击退,但是泰国国内的经济状况就一滑千丈,股市、楼市皆有崩盘地迹象,之前对叶臻民抛出的观点都抱有鄙夷姿态的人此时都不得不回过头来重新审视叶臻民早在一年前就对亚洲经济势态做出的判断。 更何况一直关注锦湖、盛鑫动向的他们呢?
叶臻民在一周前以外经贸部副部长的身份兼任中央驻港办公室副主任,可见港府当局以及国内高层对国际游资汹涌聚集东南亚状况已经引起足够的警惕。
陈静这次到香港是来考察并评估科王在东南亚的市场可能遭受到地冲击程度。 惟一让人安慰的是,他们在海外公司的股份已经缩减至15,陈静记起三月香港巷尾相遇之后张恪的提醒,心里多少有些温暖的感觉;葛家家大业大,在海外公司投入三亿多港元控股85也算不了什么,他们抗冲击的能力强,但是东南亚地碟机市场萎缩太厉害,科王一样难以承受,至于国际金融巨鳄拿着刀叉看着泰铢蠢蠢欲动。 陈静感觉距离自己太遥远了。
陈静对证券期货之类的兴趣乏乏。 留学时被迫学了一些基础知识,研究就谈不上了。 子嘉却是个怪胎,也是谢汉靖从小培养的结果,直到高考前前三个月,才将子嘉的证券账户冻结让她静下心来复习迎考。
“快,陪我去找那个家伙!”谢子嘉又**跳到地板上,拽着陈静白嫩的胳膊,要将她从**拽起来。
“不是对人家不待见吗?”陈静奇怪的问,“难道跑下去指望别人会告诉你他到香港来的真实意图?”
“你别管我,陪我下去就行……”
陈静只得陪着子嘉下楼折腾,跑到Telix餐厅没看到张恪他们,问待应生才晓得刚才座满,张恪他们跑到别家餐厅去了。 半岛酒店楼下有七八家餐厅,指不定张恪他们跑到半岛酒店外面去吃夜宵,陈静就没有心情陪着子嘉疯,要拉着她回房间……
张恪他们就坐在隔壁的吉士地法国餐厅里用餐,说起九五年冬季在高速路装哑巴的事情,还得压抑着笑声,免得惊扰隔壁餐桌上的客人。 刚点完菜将菜单交给侍应生,放在桌上地手机震动了起来,张恪按了电话,却听到叶建斌兴奋地声音:“泰国财政部长刚刚通过国家电视台宣布辞职……”
这是泰铢彻底崩溃、泰国政府放弃抵抗的第一步,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在房间里压抑着狂呼!张恪将手机合上,想要陪唐婧吃完夜宵再上楼去,矜持了两分钟,还是忍不住将系在领襟地餐巾扯下来,将皮夹取出来给唐婧:“你与盛夏吃完夜宵,帮我们买一下换洗的衣服……”领着杜飞匆匆就离开了餐厅,看到陈静与谢子嘉站在餐厅门外徘徊,点头微笑了一下,脚下却没有停下来,往电梯那边走过去。
“喂……”
听到谢子嘉的喊他,张恪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了两秒钟,见她没有说话,就转头进了电梯。
“什么嘛!”谢子嘉见张恪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匆匆走掉,气愤的跟陈静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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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外汇交易对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
看着叶建斌帮他打开门,张恪就问他最新的情况,这个时间点正值伦敦下午时分,纽约外汇交易市场还没有开始一天的交易。
“除了前财政部长辞职,泰国政府还刚刚通过国家电视台公布一条**消息,再度要求银行等金融机构将坏账准备金的比率提高15,他们是想加强金融体系的稳定性……”
“这时候做这些,真是愚蠢的举动,”尼克李森不再拿他蹩脚的普通话折磨自己、折磨别人了,大家的英语都很流利,帮张恪他们关上房间门,就迫不及待的评价这两条**消息,“他们是想进一步推毁人们对泰国金融体系的信心……”
李森负责资料分析的助手眼睛离开电脑屏幕,他刚刚听李森说他们这次最大的金主竟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做为男人,似乎太英俊了些,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是不可以打听金主资金来源的,作为助手能见到金主本人,就说明这笔资金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不然除了头儿,谁都别想见到金主本人,指着电脑屏幕说:“伦敦那边已经有了反应,现货市场上泰铢抛压很大,对泰铢的贬值担忧是少不了,我想那些在泰国境内有金融资产的投资、金融机构若是不想因为泰铢贬值而蒙受损失,都会大量的抛售泰铢远期合约作保值交易……不过泰铢在伦敦外汇交易市场的交易量很小,还要等看明天新加坡外汇交易市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