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在车上将事情的经过跟他爸说了一下,坐车赶到医院,才知道卫兰父母已经过来了。 卫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身体检查没什么不适应,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
再看到左腿短半截的妇人,张恪才恍然觉得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原来卫兰家也住在新闸小区。 卫兰的父亲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老实巴交的样子,看他们夫妇,实难想像能生出卫兰这般姿色出众的女儿来。 夫妇俩正站在床前跟躺在病**一动不动的卫兰说着什么,感觉有人过来,就住嘴不说,转头看过来。
张恪脸上给翟丹青抓出几道血痕,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觉,卫兰母亲没有立即就认出张恪来,看到他脸这样子,想当然以为是卫兰挣扎时抓住的,“你们这些人渣!”冲过来了要抓他的脸,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将张恪整个人吃下去。
张恪这次手里没有抱人,看着卫兰她妈张牙舞爪的冲来,就想着要闪开;卫兰她妈腿瘸,急着跳起来打人,整个人就冲过来,想着自己要是闪开,卫兰她妈整个人非直接撞墙上去不可,张恪没法让,只是将脸闪到一边,胸口让卫兰她妈瘦弱的身子撞得生疼,幸好翟丹青在旁边眼明手快,抱住卫兰她妈,抓住卫兰她妈挥舞的手臂,却是卫兰躺在**抢着帮张恪解释,说道:“不是他……”
翟丹青都没有脸说张恪脸上的血痕是自己抓地,卫兰她妈盯着张恪的脸看了一会儿。 这才认出来:“你是前些天将车停在新闸路边的那个年轻人?”这才确定张恪不是那个想侮辱她女儿的人。
卫兰的眼睛失去往日的神彩,空洞无光,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似乎就刚才急切帮张恪解释了一句其他时候都声音都没有吭一声。 无论是既遂还是未遂,发生这样地事情,对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都是一场难以泯灭地噩梦。
翟丹青给卫兰父母介绍张知行的身份。 卫兰父母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卫兰父亲。 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甚至没有敢拿眼睛看张知行,嘴里只是说:“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张恪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示意翟丹青出去说话,他们先走出去去看杜飞。
在宾馆时,杜飞左手臂给碎酒瓶扎破。 到医院打了麻药缝了好几针,也在病房里休息,张恪这时候想起自己的脸也需要处理一下,不想留下什么疤痕,他也不想kao面相凶恶吓唬人。
从翟丹青这里,张恪知道在她通知之前,卫兰父母给市公安局接了过去,后来还是警车直接送到医院的。 想必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做过卫兰父母的工作,卫兰还有两个在读初中地双胞胎弟弟。 生活在底层的市民,有不甘受辱的,有懦弱不敢挣扎的,像卫兰父母只庆幸没有出事、要考虑家人以后生存的也不出人意料,难道要爸爸走到他们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会还他们的公道。 关键是他们自己不争。
张恪大闹天云酒店时,看罗归源的反应,他到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看来背后另有旁人帮罗文这些纨绔子弟筹谋划策消弥罪孽。
“卫兰怎么说?”张知行问道。
“就刚才她才吐三个字,其他时候都不肯开口……”翟丹青一开始对张恪还是有戒心的,刚才接到电话听说张恪大闹天云酒店地事情之后,看到张恪脸上的血痕,就有些内疚了,“这些混账家伙,总要有人给他们些教训!”
“市公安局会介入调查……”张恪说道。 他对此没有抱太大的指望。 江上元虽然公开这么表示,语气却成问题。 看情形市公安局不会急着对涉案的人员采取行动。
市委秘书长钱文贵随后赶过来看望,他的语气也是“玩的太过份,要认真处理”,间接涉案地人不少,钱文贵是新芜人,与新芜官场上千缠万扯,说话不会公允的,不过他还是表达了他的中立态度,他对躺在病床一声不吭的卫兰说:“要有什么委屈,也不要一声不吭。 ”他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就出来对翟丹青说:“卫兰是市政府招待宾馆的员工,在工作中出了意外,宾馆要负责到底,她父母提出什么条件来,要尽量满足,你不能做决定的,直接给我打电话。 ”
市政府招待宾馆归市委秘书长钱文贵分管。
翟丹青瞪着眼睛,差点要将唾沫啐他脸上。
钱文贵就这么看了一眼,又跟张知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想必也怕沾上麻烦。
罗文邀请参与他生日宴请的九个男女,其中六个男青年家里在新芜都有显赫的底子,都说两个陌生人之间只要通过六七个中间人就能搭上关系,六个在新芜有势力的家庭足以在构成一个覆盖全新芜市的关系网。
翟丹青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有些事情,张恪没有敢跟她细说。 卫兰不肯开口说话,而卫兰父母又想退缩,张恪等医生将他脸上地伤痕处理完,等杜飞手臂地麻药劲完全过去,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翟丹青:“需要帮助地话,你直接打我的电话。 ”
“现在怎么办?”坐到车里,杜飞气鼓鼓的说,他这种年纪还没有学会隐忍。
“虽说直接涉案的才两人,但那些在客厅里的混账都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身上也背着什么案子,这些人为什么能肆无忌惮,还不是他们父母在背后撑着?这案子,这么查下去,不晓得何年何月才查得清,就算省公安厅直接介入,将罗文抓进去,难道他们就能受到真正的教训?”张恪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道。
“干他娘的,当时抓住他直接废掉就好了。 ”杜飞胸口闷着一股子恶气不得发泄。
“没必要为了这些混蛋把自己也搭进去……”张恪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冲过去砸人,为什么不等我,我右手还是好的?”杜飞对自己给撇下这事很不爽。
“我要让全新芜的人都知道我对这小子恨之入骨。 ”张恪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这时候恢复了冷静,砸人时却真的难抑心中的怒火。 “罗文能在新芜胡作非为,无非因为罗归源是新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当罗归源倒下来,罗文就屁也不是,到时候谁会帮他掩饰,帮他说话?”
杜飞毕竟也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张恪稍一提醒他便能明白过来,说道:“我看罗归源身上不止这一个问题,前些天你拉我去城防江堤,瞎子都看得出那江堤里有猫腻,我爸常说揭盖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这次当着新芜市大小官员的面都跟罗归源父子撕破脸了,还不是有足够的借口去揭他们的老底!”
张恪撇嘴想笑,没有笑出来。 他原先就想借口与罗归源父子翻脸,好有借口将江堤的事情直接捅出来,免得拖到九八年成大患,而徐学平想整顿小江流域的堤防系统因为阻止太大只得采取增加经费加固堤坝的折中方案,但是这笔钱下去会造出多少豆腐渣工程造成新的隐患就不得而知,将新芜城防江堤办成大案就是一个绝佳的震慑清理全省水利系统的突破口。 省林业系统的例子就就摆在眼前,刘华山毫发无损的到江南省某市当一把手去了,水利系统的情况更加复杂,又涉及到国务院分管水利的部门,要想调查一件案子都会阻力重重,更不用说要在九八年之前整顿全省水利系统,徐水平想以一己之力而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想成事,就要有特殊的手段。 张恪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卫兰身上发生这种事情。
张恪对他爸说道:“爸,我看你是不是暂时请假离开新芜两三天,我们晚上就先去省城?”
张知行想了想,这当儿离开新芜,无疑会给罗归源他们很大的压力,点点头,说道:“好,晚上就走。 ”
张恪联系一直在暗中调查城防江堤的许瑞平赶过来与他汇合,让盛青直接跟刘斌摊牌,看刘斌手里有没有搞倒龙华集团的关键东西,罗归源是省管干部,在省里也算一棵有些根基的大树,直接查他要省纪委出面,让省纪委出面查罗归源不是徐学平在短时间内就能cha手的事情,最好还是从城防江堤承建商龙华集团、从罗归源身边人、从城防江堤挖起。 将诸多事情安排好之后,回去将他妈也接他,三部车,带着手臂受伤的杜飞直接去省城找徐学平合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