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森仿佛给捉住痛脚一样的突然失控,暴跳如雷的将文件撕成碎片扔到郭建的脸上,雪白的纸片洒了一地。
在座的谈判组的其他成员都觉得太突兀,不晓得郭建拿给张铁森看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这么彻底的激努张铁森,看着张铁森瞪大眼睛盯着郭建,好像要将他吃下去一样。 有人想拾起地上的碎纸片,想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什么看?”张铁森猛然一拍桌子,又吓了众人一跳。
也有人不买他账的,香雪海下属冷柜分厂的厂长林国栋慢悠悠的将几张碎纸片摆到桌上,想拼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材料,说道:“郭厂长难道拿出来的是反政府的材料,要真是,也不该撕碎,可以当证据保留下来,撕了干嘛……”他是全国劳模,又是省政协委员,冷柜分厂原来是独立的惠山制冷设备厂,九二年才让市里并入香雪海厂,首先他对香雪海的感情不比郭建他们浓厚,他平时只负责冷柜厂的生产,对市场也不是那么**,对韩方提出的合资条件,虽然觉得有些苛刻,倒也没有太强烈的抵制情绪;再说,人都是有私心的,合资之后,进入合资工厂,个人收入能提高一截。 倒是他对张铁森这人不喜欢,只是平日时谨守“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信条,不跟张铁森起冲突,但是郭建好歹是香雪海的副厂长,竟然给张铁森将纸片扔他脸上。 郭建给张铁森突然地失控搞得有些发蒙,他却先看不过去了。
“林国栋!”张铁森无法控制他的情绪,嘉信实业介入是他所能预料到的最坏情形,他没有想到嘉信实业早就跟谈判组内部成员有勾结,还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统一思想,郭建的行径让他以往所努力竖起的权威轰然崩塌,又让他万分的恐惧。 但是林国栋地行为却确实伤了他的自尊心,声音毫不节制地提高了八度。 “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当自己是谁?郭建要做第二个陶行健,你要跟着他一起破坏招商引资!”
林国栋气得脸上肉直跳,将桌前的碎文件推到地上:“这鬼劳子东西谁要看!谁破坏招商引资,也不是你这个奶泡说的算的。 ”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张铁森让他一句“奶泡”戳到痛脚,跳过来要抓林国栋,“你说什么。 你诬蔑我什么,我跟你到周市长前评理去。 ”林国栋腿脚不比张铁森灵活,两人座位挨得又近,没等他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就给张铁森攥住衣领……
正闹得不可开交,会议室的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开会的声音能不能小一些,整层楼都听见了。 ”
“小你妈……”张铁森正在气头上,脏话拖口而出。 等看见推门地人是赵阳书记的秘书马锐已经来不及收口,赵阳与市委秘书长郝建设站在门外,俩人的脸都阴阴的,尤其是赵阳的脸阴沉得更可怕,想必他们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 赵阳书记身边还有几个人,张铁森当时在梅林边的国道上没有看见叶建斌的脸。 但是后来看过他的照片,所以认出叶建斌,叶建斌旁边比他要年轻得多地青年,应该就是张恪了。
那国道边予人惊艳之感的许思,张铁森再没有心情欣赏佳容,这当儿,他腿都有些发软了,都不敢主动跟赵阳的秘书马锐道歉。
“什么工作作风,大吵大嚷的,要吵都给我出去吵!”赵阳正陪叶建斌、张恪参观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 没想到这一幕闹剧给客人看到。 丢尽惠山的脸,压住心里的怒火。 低声训斥。
张铁森吓得不敢动弹,市委秘书长赫建设走过来,压低声音训道:“还不都出去!”
张铁森不敢辩驳什么,只得先出去再说,与张恪错身而过时,看到他嘴角边浮起地浅笑,只是将头撇开不看而已。
郭建他们将地上的碎纸片拾起来,也跟着出去,赵阳书记在场,多说一句就是找骂的,不过看到张铁森有如丧家之犬,心里非常的痛快。
两天前,张恪才说张铁森只手遮不住全部的天,没想到张铁森的报应还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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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森当然没有到办公楼外面与郭建、林国栋他们继续吵,给赶出会议室,惶恐不安的跑到周瑾瑜办公室,将事情说了一通,也不敢隐瞒什么,只是将郭建、林国栋说得险恶了一些:“他们纯粹想要破坏市里的招商引资……”
“赵阳书记有客人在,你对马秘书说粗口,让马秘书、赵阳书记怎么下台?你等会儿去找马秘书道歉,再到赵阳书记那里深刻检讨一下。 ”
“那合资的事情怎么办,他们是要走赵阳书记的路线……”
“没有地事不要瞎猜测。 ”
“去年方案给徐学平驳回,他们就是有预谋地,这之前是猜测,但是事情已经到这步,还是猜测吗?”张铁森忍不住争了一句。
周瑾瑜倒是没有怪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事的方法有些问题啊,合资地事情拖得这么久,能有第二家企业有跟香雪海合资的意愿,市里怎么可以拒绝?你要是不闹,事情都不还你的掌握之中吗?该怎么谈,合资方案该怎么评估,不都是谈判组决定吗?赵阳书记向来不cha手市政府的事,那是他一直没有cha手的借口,现在有些被动了……”
张铁森一愣,想起离开会议室里张恪嘴角狡诈的浅笑,忍不住抱怨:“那个张恪让香雪海的那个副厂长给我搞突然袭击,他们是有预谋的,就是想我在赵书记面前出丑,也是一时给气昏了头,但是林国栋说那么恶劣的话,那是在攻击周市长你啊,我哪里能控制得住不生气?”
“赵阳书记的办公室在十二楼,他们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失控,正好引着赵阳书记那时经过会议室外?没有的事,不要胡乱想,”周瑾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要照顾他的情绪,安慰他说,“先想想把眼前的局势收拾好罢,实在没有办法,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不当也罢,等以后有好的位置,我再安排你过去。 ”
“……”张铁森迟疑着,周瑾瑜这话是示弱了。
周瑾瑜见张铁森这付样子,问他:“你是不是收人家好处了?”
张铁森一惊,忙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周瑾瑜盯着张铁森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挥手让他离开。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将前后的事情仔细回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拔了一个省城的电话。
“瑾瑜,怎么突然想到无所事事的大哥来了?”电话那头是个带着些沙哑的声音。
“只是想跟大哥说一声,徐学平未必是大哥想的那种人。 ”
“我在学校里太长时间了,脑子都有些迟钝了,徐学平怎么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人?”
“大哥之前说过徐学平‘刚则易折’,现在看来,他也百折成绕指柔了,这两年发生很多事情,就连谢晚晴都跟谢家撕破脸了。 ”
“看不透的东西多了,我跟他认识了三十年,一起给下放到海城农场,我还救过他一命,他最后还不是坚持要查我?要不是上面有人干涉,他会容我回学校教书为生?这是我第一次看不透他。 没想到那件案子结束,他也阴魂不散的跟着也到东海来,既然有第一次看不透,接下来看不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想起这时候要跟我说徐学平?”
“三星与香雪海合资的事情大哥有没有听说过?”
“有听说过,合资方案让徐学平给挡了回去。 不过谢汉靖上回到我这里来做客,谈了很多事情,却是没有提正泰集团跟这合资的事情有关系。 ”
“跟正泰集团是没有关系,只是想跟大哥说,徐学平是有利益牵扯才cha手这件事的。 ”
“那你说来听听,我也想看看徐学平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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