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与许思一起将叶小桐送进宾馆之后,又并肩往富贵园走去。
现在许思算是能放心的将自己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张恪,看着他路灯下稚气的脸,恍然间又觉得这张脸十分成熟,仿佛经历许多的沧桑。
“没想到第一次战役,就这么漂亮,你晚上就给晚晴姐汇报一下,我看她对你挺担心的。”
张恪嘿嘿一笑,说道:“明天能签下的意向资金,应该比今天还要多,但是还没有到成功的那一刻,今天的势头这么好,是数字手机市场刚刚形成的缘故,我们在海州日报所做的广告取得先声夺人的效果。”
许思笑着说:“你还指望天天就能有六七十万的流量?我看一个月有这么大的流量,就要谢天谢地了。”
九十年代中后期,手机价格畸高,各级代理商都有充足的利润空间,手机价格的大幅下降,还是九八年国内制造商大规模介入手机市场之后的事情。
张恪想了想,说道:“今年数字手机的增量市场十分有限,通讯市场最大的份额注定要给摩托罗拉占去,爱立信今年推出GH388手机是英文界面,如果不好好开发市场,会比较凄凉,一个月差不多也就一百万的量。”
“一个月一百万的量,还算凄凉?你这人真难满足!”
张恪侧头见许思微鼓着腮帮子,路灯照射下长睫毛的影子落在脸颊上,问她:“你的眼睫毛能不能放火柴梗?”
“什么?”许思微微一怔,见张恪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推了他一把,“说到哪里去了?”
张恪嘿然一笑,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拿火柴梗试一试,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你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优秀营销人员的薪资应该是多少?”
“一千、两千……三千?”许思见张恪沉默着不说话,“你说是多少?”
整个九零年代的中后期被称为国内商品市场的大营销时代,营销人员的作用,在这个时代得到最充分的体现,出现无数创造企业奇迹的营销英雄,他们这一次的成功策划,在这个大时代里,只能算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浪花而已。
张恪见许思还侧着脑袋注视着自己,笑着说:“如果仅仅是维持每个月一百万的市场容量,周末能参加我们面试的那些人,加以适当的培训,用他们就足够了,薪资也不用开太高,每个月一两千,在海州也算高薪了,但是月薪不能超过一万元,都不成算是成功的营销人员。”
“嗬……”许思拍拍胸口,表示不信。
张恪指指自己的脑袋子,问许思:“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你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许思嘴角抿着笑,张恪自信的神情,给她安心的感觉,从没有谁能给她这样的感觉,让人真舍不得将眼睛从他脸上移开。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在这个年代,市场是做出来的,所谓的市场份额,都没有定论,现在的通讯市场,摩托罗拉占90的市场份额,就算到了数字通讯时代,很多人相信摩托罗拉的市场神话也不会被改写,但是我相信,只要将市场做好,爱立信完全有可能将摩托罗拉踢下神坛……”张恪说的这么有自信,他知道这是九七年发生的事,爱立信也就那一年昙花一现,之后就大走下坡路,最后直到两千年与索尼组成新的手机品牌‘索爱’,“对市场进行深度的挖掘,开拓新的市场,这才是市场营销人员的责职所在,不仅仅维持原有的市场,不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
许思对张恪逐步建立起信心,见他一本正经的说事,还是觉得好笑,说道:“我们是海裕公司下属的办事处,晚晴姐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总不能白借海裕公司的名义办事吧?”
“既然借海裕公司的名头办事,就要支付一定的管理费,这边的财务、税务都要由海裕公司来代理,很多时候还要请那边派人支援,2的销售额,或者一年二十万的定额管理费,这事你跟晚晴姐说,我怕她不答应要。”
许思一直搞不明白谢晚晴为什么会将办事处轻率交给张恪,到此时,才转变过来,或许谢晚晴早就看出张恪身上有着别人不及的商业天赋。
张恪见许思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继续说道:“今天姓叶的小娘们说话时,透lou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盛鑫公司对省代不满意,只要我们做好了,可以从省代的碗里多挟出一块肉来吃。”
“什么姓叶的小娘们,我看她倒是蛮好的。”许思睁眼问张恪,“为什么这么说?”
“地区代理之间界限分明,不管底下究竟怎么乱搞,总代的立场一定会很分明,不然市场会乱套。就算新泰市那边暂时没有代理商,地盘也是属于省代,总代可以默认周边地区代理商偷偷摸摸的供货,但是不可以拿到台面上去说,我说了,姓叶的小娘们又没有纠正我,这不是说明盛鑫公司对省代很不满意吗?”
“我还说呢,吃晚饭你没事提这个做什么?原来打这个主意。”
张恪笑了笑,爱立信今年推出的GH388数字手机是英文界面,应用受到限制,相信省代做市场的信心也因此受到压制,才导致盛鑫公司的不满,明年推出的GH398数字手机是GH388的中文版,销售形势会大为好转,那时人家会死死看住自己碗里的肥肉,岂容别人觊觎?要争,也只有在曙光来临之前争,趁着省代将这一块业务当成鸡肋不重视的时候,揽下更多的地盘,形成既定的事实,也不怕省代告他搅乱市场秩序。
张恪估算今年下半年的销售量未必比得上明年一个月,抢下更多的地盘,才能分到更多的肥肉。
与许思聊着天,就走到富贵园小区门口,张恪笑着让许思帮自己打扫房间去,走到楼下,许思先抬头看见他屋子里的灯亮着,几个人影在窗口晃动。
张恪一拍额头,大呼不妙,今天借病遁逃课,说不定学校关切之下,将问候的电话打到家里去了。张恪抬手看了看表,都九点半了:“许思姐,说不定我爸妈在里面堵我,你先回去,要是我明天不能去办事处,你不用太伤心……”
“呸,谁会伤心?”许思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瞧你这些天没大没小的,活该给人训。”她也怕给张知行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转身出了小区,站在小区门口,朝张恪摆了摆手,才拦出租车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