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看来电是妈妈打来的，问什么时候回家。

一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这才感到饿，想了一下说：“过一会再回去，你们先睡吧。”

叹了口气，开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氐中市的夜宵摊大多集中在氐中大市场外面，当年章小月的父母也是在这里摆摊的。

李风云坐在一个摊位里，要了两个菜，一个炒粉，一小瓶劲酒，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已经好久没到这种地方吃过东西了，总觉得味道没有大酒店的好，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重，小月怎么会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头都大了，草草吃了几口就买单回家了。

躺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观察几天再说。

其实他这次回氐中的目的，与其说是看父母，实际上还不如说是回来了解分手两年还放不下的章小月的生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这种情景，这个女人还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纯真的小月吗？已经不是了，她变了，生活已经把一个纯真女孩变得无法相认了；他自己也变了，变得很堕落了，这一点他有自知之明，但这一切怪谁呢？谁又说的清？ （七） 早上六点半，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一睁眼发现自己昨晚竟梦遗了。

李风云努力的搜寻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依稀想起了昨晚的梦境。

小月似乎回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象以前一样恩爱缠绵，梦境终是梦境，梦醒时分只剩下李风云一人独自叹息！ 七点整，李风云又再次将车停在昨晚停车的位置。

不一会儿，果然等到了昨晚那部车牌22886的白色帕萨特出来了，李风云马上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车子停在了路边，果然如他所料，章小月从车上下来，两人一起进了一家早餐店。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李风云驾车从他们身边擦过。

一路狂飙，漫无目的的乱转，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情绪才调整过来，也停下车，去一家路边店吃早餐。

早餐过后，一切都和昨天一样，白天陪父母，晚上在车上观察小月的动向。

一连三天，他们两个都是出双如对，李风云彻底的相信了自己眼中的一切，相信了章小月已经嫁给了这个男人。

但就在他默默为小月祝福并准备鸣锣收兵的这个下午，奇迹出现了。

第四个下午是周末，本想最后再看小月一眼就走的李风云竟发现那个男人下午没和小月一起下班，而是一个人开车先走了，出于好奇，李风云竟鬼使神差的跟着他来到了氐中市广播电视局家属区，和往常一样，李风云再次把车停好，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回家。

可刚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车子就开出来了，他跟着车子到了一家饭店门口，竟意外的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和那个男人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饭店，李风云在车上考虑了五分钟，终于决定为了搞清楚这个男人和从车上下来的女人的关系，也进去吃饭。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的角落里，于是李风云也若无其实的坐在离他们最近的桌子上开始点菜，一边看着菜谱，耳朵却已经伸到了隔壁桌上。

只听男的讲：“老婆，单位最近忙不忙？” “还好吧。”

女人在说话。

“哦！其实太忙的话就不用老是回来看我，从长沙回来也挺辛苦的。”

“先生，请问点什么菜？”服务员的声音惊醒了李风云。

“一个炒肥肠，一个炒白菜就行了，麻烦快点，我赶时间，谢谢！”其实听到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就早已不想吃什么了。

现在只是履行一个程序而已，以免老板骂他神经病。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孩子，学习之类的话题，依稀听到好象他们的孩子是在长沙上学。

饭菜上来了，李风云随便扒了两口饭就买单走人了。

（八） 经过一夜的思量，李风云决定为了小月的幸福和她见一面，做出这个决定是要付出很大的勇气的。

再次面对自己过去，现在，将来都深爱着而却已经不爱自己了的女人，并且劝说她离开自己的情人，这可能吗？应该不太可能，但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试一试。

以为他不愿看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堕落！虽然自己也在堕落，根本没资格谴责别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这样做。

一夜时间能做多少事情？对于李风云来说能做很多，这晚他想到了N个明天见面可能会出现的结果以及见面后将如何对她提起这个话题，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只好作罢，等日出再做打算了。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是个见面的好时候，李风云想。

上午十点，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拨了章小月两年前的电话号码，通了。

“喂！那位？”电话那头传来了章小月那熟悉的声音。

李风云想了想说：“是我。

小月，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了十秒钟，“恩，还好。

你呢？” 顿了顿，李风云又说：“我现在在氐中市，我想见见你，行吗？” 章小月又想了想才说：“哦，你回来了，行啊！什么时候？” 李风云说：“你说吧。”

章小月说：“那就吃完中午饭吧。

在哪见面？” 李风云说：“就在两年前我们去的名苑茶楼吧。”

章小月说：“好，那再联系。”

“好，下午见。”

挂了电话，李风云长出一口气，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下面该走第二步了。

为什么要选名苑，李风云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这是他们分手后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选择了这里，可能想带回一丝回忆吧。

下午一点，章小月准时出现在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包厢里。

一见李风云，马上露出一种职业笑容。

“嗨！你好，别来无恙啊！” 李风云也笑着说：“你也一样，不过比两年前更漂亮了。

坐这吧，两年前的老位置。”

章小月又点了点头说：“谢谢！” 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问道：“请问先生小姐喝点什么？” 李风云对服务员说道：“我要一杯绿茶，谢谢。”

服务员又对着章小月问道：“小姐您呢？” 章小月想了想说：“我也一样。”

服务员写好了单之后说：“好的，请稍等。”

然后，就关上门走了出去。

服务员走后，屋里顿时陷入了沉寂。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章小月首先打破了沉寂：“云，这两年你还好吗？” 李风云笑了一下说：“托你的福，过得还可以。”

章小月又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李风云又笑了一下说：“发什么财呀？现在在深圳卖唱，混口饭吃罢了。

你现在是氐中市的名主持人了，要说发财的那个应该是你才对。”

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小姐，把茶放在这里就行了。

我没叫你就不要进来。”

“好的，先生。”

服务员应声出去了 章小月端起杯子放在手上把玩着，想了想又接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风云说：“几天了。”

章小月又说：“和你战友见面了吗？” 李风云摇了摇头说：“没，这次回来没打算通知他们，大家都在忙，只是回来看看父母而已。

本来也不该打扰你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你一面。”

章小月苦笑了一下说：“别说的那么客气好不好？怎么说我们也相恋一场，难道你把我当成和你战友一样对待吗？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抛弃你，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能原谅我吗？” 李风云装做满不在乎的说：“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你有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如果我没有原谅你，这次回来也根本就不可能约你见面。”

章小月点了点头说：“奥，谢谢你。

我当年真的没爱错你，怨只怨老天喜欢捉弄人吧。

我们今生也许真的有缘无分了。

你结婚了吗？” 李风云嘲弄似的说：“连女朋友都没找，你呢？” 章小月想了想说：“我也一样。”

沉默了半晌，李风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一件事。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章小月的脸倏地变色：“你跟踪我。”

李风云一看章小月的脸色变了，知道她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道：“小月，别误会。

我其实只是想偷偷的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就离开，我根本就不想打乱你的生活，只要你过得幸福我觉得连见面的必要都没有！我在心里默默的为你祝福就足够了。

可我无意中发现......” 章小月追问道：“发现什么？” 李风云想了想，咬了一下嘴唇说：“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不是你老公，他......” 章小月又抢着说：“他什么？他有老婆是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了。

他叫郭兆峰，是我们电视台的老总，老婆是长沙市工行的会计。

我从跟你分手后不久就跟了他。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今天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风云马上解释说：“小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堕落。”

章小月不屑的说道：“堕落？你说我堕落？这年头什么叫不堕落你告诉我好不好？嫁给你每天给你洗衣煮饭就是不堕落？别傻了，现实一点吧。

我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你还这么关心我干嘛？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还是！” 不知什么时候，李风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下来了：“我为什么关心你？因为我还深爱着你，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放得下，可两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放不下。

但我并没有奢望你能回心转意，我只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仅此而已。

可我这次回来却看到了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我看到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堕落了，我只是想在这时拉她一把，我有错吗？” 小月也哭了：“云，我是个坏女人，不配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你知道吗？我的生活也不用你来担心，以后我们还是象现在一样，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好吗？还有，早点找个好女孩结婚吧，不要再为我蹉跎了。”

风云擦干了泪水说：“好，人各有志。

路是你自己选的，好自为之。

但我最后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提出分手我没有在你面前流下一滴泪，今天我看到你这样却流泪了。”

小月哭了，哭得很伤心，风云也哭了，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良久良久！ 风云说：“回头吧，小月。”

小月轻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广东？” “我在问你话！”风云急的大喊。

章小月轻声说着：“云，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可能了。

我们走吧，但愿你过得比我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茶楼，边走李风云边问道：“去哪里？我送你吧。”

说着，李风云就对着自己的车按了一下防盗器解除了报警。

看着李风云面前的这辆本田车，章小月笑着对他说：“哼，你这个死家伙，还说混口饭吃，开着本田，穿着这么挺的立领服饰。”

李风云边看车门边说：“这些都是公司给配的，以后可能会收回。

你到底要去哪里？”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的走，祝你事业有成！”说完，章小月伸出了右手，李风云也伸出了右手，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