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注神力的一斩穿透了数千米的深海,将地狱的锅盖的熔岩仿若鲜血似的从大地的伤口喷出,来自地核的高热蒸发了海水,辽阔的海面突然间整个沸腾起来,夹杂着硫磺味的高温蒸汽在海面上升腾数千米不止,整个世界被染得无比昏暗,在滔天的巨浪中,刚刚凝固的熔岩又顷刻间失去了形态,几乎能听到天和地发出绝望的哀鸣声……这便是神的威能,从属第二法则的、远远超过凡人想象的力量。
在这神威面前,就算是有着轩辕剑的庇护,自己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奕豪入神似的看着右手,轩辕剑已经在回到蓬莱的时候就交换给了皇龙,但那浸透灵魂的温暖却还留在这里似的。
当坐在露台上发呆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前日那场惊心动魄的神域战争。
五位主神齐聚一地,彼此交错的神威使得地中海的自然元素为之狂乱,因而在白虎和米伽勒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海底火山爆发,结果导致两位主神的战斗被迫打断,米伽勒在混乱中回归了天界,而失去对手的白虎也被青龙拉了下来,然后集结两人的神威,勉强镇住了海底火山的继续爆发,让这场神灵天灾对地中海沿岸的破坏力降到了最低限。
路西法则确认米伽勒回归后向朱雀和奕豪告辞,不过在临走时取得了神州南方守护神的入境许可,似乎打算找机会到蓬莱来拜访,或许到时候会带着莉莉丝一道过来也说不定。
至于奕豪,当然是随着朱雀等人回到了蓬莱。
不过皇龙亲自出迎倒让诸人受宠若惊。
听朱雀说,当时若不是青龙出言相劝的话,这位最强至神就会亲自君临地中海也说不定,那造成的破坏就绝对不只是区区一场海底火山爆发能够比拟地程度了……从这点上看,青龙的存在对维护世界的稳定实在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唔……”奕豪试着站起来。
在身体绷直的那一刻,全身肌肉发出犹如撕刮金属般地哀鸣。
顿时僵硬了动作。
“……靠!”奕豪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造成他如此状况的罪魁祸首。
根据青龙地解释,轩辕剑乃天下第一神兵,作为黄帝当年的佩剑,它体内遗留着黄帝乘龙登天前的部分神威,这次奕豪无意中解放了轩辕剑的真力,黄帝遗留下的神威在那时也就自然而然涌入了他的体内。
虽然对修道者来说是情愿以性命交换地体验。
但在肉体凡胎的奕豪来说,要承受黄帝地至神神力。
哪怕只是其中极小一部分,也是极其艰难的负荷。
也因此使得他从昨天一觉醒来后就全身不对劲,连动根手指都像直接扯着脑袋里面的神经似的抽痛不已,虽然青龙说是全身灵脉被强行撑大的后遗症,不过至于到底什么时候能康复。
就连这位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神通地四方神都说不清楚。
“随随便便就留下轩辕剑落跑……随随便便就把我选成传人……随随便便就把神力灌进来……算什么天下共主……千古明君……”若说来到蓬莱前的奕豪对黄帝抱持着祖宗的尊敬,那现在地他已经比任何人都要更接近这炎黄子孙的源头了,抱怨起来也就毫无顾忌。
“奕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奕豪在一瞬间汗流浃背,现在的他已经能分辨出来了,背后那煌煌神威的主人正是统御蓬莱的至神,黄帝之女的皇龙!“若、若水姐!刚刚那是……”顾不上肌肉的刺痛,奕豪转身就待解释,然而皇龙却摇摇头封住了他要说的话,那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能的玉手,轻轻放到他的额头上。
“不要说话。”
皇龙这样说着,玉手随即发散出和煦的神光,神光渗入奕豪的体内,就像一股清泉从头到脚淋下,那折磨了他一天一夜的刺痛顷刻间冰消瓦解。
“感觉好些了吗?”皇龙收回手,向奕豪确认着。
“嗯……嗯,好多了。”
奕豪惊喜地活动着身体,虽然肌肉还隐隐作痛,不过比前先前那难以忍受的状况来说,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那就好。”
皇龙微微笑着,示意奕豪陪他坐下。
“刚刚我只是注入稍许神力填进你体内空虚的灵脉,等这部分神力消散后还是会出现先前的症状,只有奕豪你自己慢慢适应了。”
“谢谢,若水姐。”
看着皇龙不像在生气的模样,奕豪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那个,刚刚我说的……你听到了吗?”“是指你抱怨父君的事情吗?”皇龙在嘴角抿出一抹苦笑,声音依旧温和。
“我并没有生气……奕豪,父君会把你选为传人的理由,直到现在我也同样不明白,但是……”说到这里,皇龙稍稍沉默了一下,声音随即转为坚定。
“既然父君把你选为了传人,那不管理由如何都不重要了,无论发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一边……所以,下次不要再独自去面对风险了。”
“……是。”
轻轻的责备却带着浸透灵魂的温暖,向着那荡漾着莹莹水光的蓝瞳,奕豪乖乖地低下头去。
“还有,或许我应该早告诉你的,奕豪,免得你再继续误解父君。”
皇龙抬头看向天空,声音中流露出出淡淡的惆怅。
“世人传说,父君在平定四方战乱、被尊为天下共主后,骑龙升天……事实上,那并不是完全正确的。”
“咦?”奕豪作为炎黄子孙的好奇心立刻被调了上来。
“那是怎么回事?”“奕豪,你认为我的力量如何?”皇龙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向奕豪问着。
“呃,那个,不是最强的至神吗?”奕豪显出困惑的模样。
过去他曾经几度见识过皇龙的神威,那浩瀚到几乎湮灭天地地神威。
根本无法用言语加以描述,远远超过凡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是的,我踏入了至神的位阶,但这样的神威却远远无法和父君登天时相比。”
皇龙看着奕豪,苦笑出来。
“你可以想象看看。
光是朱雀他们下到凡世就会造成五行平衡地崩溃,那身为至神的我下到凡世地话。
那又会如何?而倘若是父君那样的神威,世……不,不用下到凡世,光是父君存在于天地间的以歪曲世界的本源。”
“也……也就是说……”奕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却有无法清晰说出来。
“那时候父君是不得不离开。
倘若他继续留在这世界上的话,这片天地或许早已不复存在了。”
皇龙看着奕豪。
如此结论着。
“那,他去了什么地方?”奕豪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那是只有超越至神地生命才能去到的地方,我也只能隐隐约约能看到一部份,不过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皇龙轻皱眉头显出困惑地神情。
“应该说……是世界的源头吧?是一个闪耀着我们这世界所没有的光辉的地方,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前往那里……”“若水姐。
你也要去吗?”奕豪愕然看着皇龙。
“也许吧,不过若以父君为标准的话,我要达到那种程度地神威。
至少都是一万年后的事情了……”皇龙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移了话题。
“好了,奕豪,比起这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决定呢……虽然青龙向我请示,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应该本人决定才对。”
“什么事啊?”奕豪纳闷地问着,看皇龙地表情挺高兴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但他左思右想都没有任何印象。
“就是婚礼的事情啊,你是想在凡世举行,还想是在蓬莱举行?”皇龙的话,带着至神的神威瞬间粉碎了奕豪的精神。
“……呃?”奕豪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而皇龙却以高兴的声音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在蓬莱举行的话,我也可以参加了,不过就算奕豪你决定在凡世举行,我也会让朱雀替我送上礼物的……”“等……等等!若水姐!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件事!”奕豪惨叫出来。
“嗯?可是青龙告诉我,铁门早就开始准备了啊?而且蓬莱,昆仑和天府也都很积极地帮助准备婚礼,就连青龙都开始准备请帖了……啊,奕豪,你……你怎么突然倒下去了?难道是刚刚注入的神力耗尽了吗?”姑且不论那边因冲击性的幸福而陷入短暂呆滞的某人,在蓬莱青龙领的青龙行宫里,被安置在此处养伤休憩的铁兰,却被冰冷的黑暗所包围着。
“奕豪……就要结婚了吗……”在先前得知这消息的时候,铁兰感觉精神上受到一股难以言语的冲击,不过还是坚持着回到寝室,但跟着却躲进了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藏起沮丧的心情。
“是啊……奕豪已经长成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了,结婚也不奇怪……”铁兰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回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的约定,虽然奕豪或许早已忘记,当她却随时准备着履行……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无法保护奕豪的她,已经失去了得到爱情的资格。
“如此无力的我……没有站在奕豪身边的资格……”就算努力攀上武道的巅峰,但面对那时候的神威,她脆弱得就跟初生的婴儿没有两样,别说保护奕豪,甚至还差一点拖累了他……她想成为陪伴奕豪飞翔的翅膀,而不是把他束缚在地的重锁,因此这样的她,是不能站在奕豪身边的。
“静雨会是很好的新娘,奕豪能娶到她真是幸福呢……若是换成我的话,奕豪大概会辛苦得多吧……”即使这样说着,也无法掩去心中那无比强烈的失落。
从来就不曾注意到自身魅力的她,会这样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尽管实在错到离谱的地步。
(……你打算放弃吗?)一个声音在心中悄然无息地响起,铁兰的意识瞬间沉入了心灵之海,周围是深邃无际的黑暗,在那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海面上,正站立着一位绝美的女神,一头黄金的长发就仿佛由光辉凝成,那是布伦希尔德褪去武装后的模样。
“你是……那时候帮助我的人。”
铁兰认出了她。
(告诉我,你打算放弃吗?)布伦希尔德再次确认着。
(就为了那样毫无关系的理由,你就打算放弃齐格弗里德的爱情吗?)“但是,我留在奕豪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铁兰的声音就像在说服自己似的。
“我不想拖累他,而且奕豪是爱着静雨的……”(我不知道静雨是谁,但却可以肯定,齐格弗里德是爱着你的……他心中燃烧的爱火是如此旺盛,那时候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吗?)布伦希尔德走近铁兰,轻轻拉起她的手,凝视着她,如此重复着。
(齐格弗里德是爱着你的,而你也是爱着他的,请不要因害怕伤害而拒绝这份爱情。
)“是……这样的吗……”无法回避布伦希尔德的目光,铁兰迟疑着,微小至极的声音,胆怯得就像刚刚从壳里探出头的雏鸟。
“我是……是爱着……爱着奕豪……”在她挣扎着说完这句话的一刻,周围的黑暗骤然退去,仿若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光辉洒满了心灵之海。
“这、这是……”铁兰惊讶地看着周围。
(这就是你真实的心灵。
)布伦希尔德如此说着,随后握住铁兰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胸前。
(想守护齐格弗里德的话,我把我的力量给你,若是你的话,应该能比我更有效的使用它……)“你……你在干什么?”铁兰哑然地看着布伦希尔德,从她握着的手上传来不可思议的温暖,这温暖化成冰蓝的神光包围着她的身体,而布伦希尔德本人则在光辉中渐渐失去身影……(去回应所爱者的爱情吧……)当这句话还在心灵之海中回响的时候,铁兰已然挣开眼睛,在那泛着冰蓝光辉的黑瞳中,先前的沮丧和失落已不知所踪,整个人好似刚刚脱胎换骨一般。
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而打招呼的却是她相当熟悉的声音。
“哟,兰儿,你在休息吗?三伯可以进来吗?有事要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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