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豪捧着灵剑愁眉苦脸地走出病房,但却立刻被吓了一跳,眼前的不光是林恒,甚至就连姜水都不知怎么跑了过来,似乎一直在门外等着他。
“老姜,你怎么会在这里?”“嗯,我到狩魔协会来处理一笔交易,正好碰上阿恒,于是就一起过来了……”老姜拍着扇子走过来,伸手攀住奕豪的肩膀上,不过声音却不怎么友好。
“话说回来啊,奕豪,你好像还没有试过‘泰山压顶’的滋味吧?”“呃?”奕豪闻言反射般地打了个寒颤,但就在他准备转身开溜的时候,林恒却也逼了过来,和姜水一人一边夹着他,完全无视反抗地将他拖进了旁边一间秘室中,随即便开始了执行那被他们称为“泰山压顶之刑”的拷问。
所谓的“泰山压顶之刑”,非得要两名处刑者不可,先把受刑者按到地上,一名处刑者坐在受刑者背上,把他的单手向后扭转,而另一名处刑者则坐后面,把受刑者的两脚向后弯折。
因为背上压着两人重量的缘故,再加上关节被制,受刑者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只能在呼天彻底的惨叫声中忍受着那不断逼近极限的痛苦,因此实在是一种相当恐怖的刑罚。
值得一提的是,执行这刑罚的条件其实很简单,只要三人组中有任意两人对此达成一致的话,便可以对第三人处以该刑,不过自从他们定下这规矩后,林恒这还是第一次扮演处刑者的角色。
“呜啊啊啊啊!停、停下!不要啊!我招!我什么都招!”奕豪用仅存的右手拍打着地板,发出呼天彻地的惨叫声,然而那扇厚木门的隔音效果也实在太好了些,外面来来往往的狩魔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墙之隔的地方正上演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说!”林恒用力弯着他的腿,声音充满恶狠狠的语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迟悠妹妹会是那传说中的千古凶神?又怎么会住在你家里?”“她本来就是蚩尤啊!”奕豪委屈地叫出来。
“几千年来她一直被黄帝封在乾坤鼎里,可是乾坤鼎被轩辕剑破坏,那时候她也跟着被放了出来,和皇龙大战了一场,结果被这魔具吸掉了大半神力……至于会住在我家里,那是因为皇龙委托我看着她的缘故!”“皇龙?”在凡人眼中,朱雀青龙等四方神就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因此对林恒来说,“皇龙”可是相当陌生的名字。
然而姜水却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好半天后全身猛震了一下,以罕见的慌乱语调向奕豪确认着。
“喂喂,奕豪,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位统御四方神,君临蓬莱的龙神吧?”“啥?四方神以上还有神?”林恒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我还以为朱雀星君就已经到顶了呢……”“不对,朱雀只不过是蓬莱南方的守护神,皇龙才是统御蓬莱的至高神,同时也是红世中最强的至神,不然怎么能降伏千古凶神的蚩尤呢?”奕豪得意洋洋地说明着。
“原来古书上写的是真的啊……”姜水点点头,跟着手上却不自觉地一抖,于是下面的奕豪顿时又惨叫一声。
“等等!为什么皇龙会拜托你看着蚩尤?还有,蓬莱不是与世隔绝的神界吗?你是怎么进去!”“我是凤凰的眷族啊!当然有资格进去!”奕豪呲牙咧嘴地主张着。
虽然以前扮演处刑者角色的时候确实让他心情愉快,然而此刻调换位置后,他却打心底里后悔当初投票通过这刑罚的事情来。
“这东西吸走了蚩尤的大半神力,因此她才会听我的话。”
奕豪示意似的举起右手,让姜水看着上面的魔眼图腾。
“这就是加百列给我的东西,上次告诉过你们的!我除了知道它叫‘混沌之卵’以外,其它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臭小子,居然瞒了我们这么多东西!”姜水用扇子敲了敲奕豪的脑袋,如此笑骂着。
“不过看来你这次倒是说了实话,就原谅你好了。”
说着,姜水放开奕豪站了起来,而林恒却有些不死心地想再扳上几下,却被奕豪给反腿一脚踹飞了出去,跟着又冲上去狠狠踩了几脚,总算是稍稍吐了口怨气。
“对了,奕豪,”姜水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着,摆出一付置身事外的姿态。
“虽然我的疑问大致都清楚了,不过为以防万一还是再问一下比较好,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呃……”这问题让走过来的奕豪一阵挣扎,最后一咬牙干脆把九天雷劫和静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反正到现在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
“……就是这样,再没别的事情了。”
听完他的叙述,姜水头痛似的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睛沉默了两三秒,然后继续说着。
“让我整理一下,首先你以一个包子从加百列那里换到了这魔具,然后再偶然救下了面临九天雷劫的天狐静雨,跟着和妖狼搏杀时得到朱雀青睐,成为凤凰的眷族后前往蓬莱,结果又恰好遇到轩辕鼎封印破裂,被卷入蚩尤和皇龙的战斗,并以这魔具收复了她,最后千古凶神和九尾天狐就住在你家当食客……是这样吗?”“……难以置信吧?”奕豪完全明白姜水的心情,并趁机替自己辩护。
“所以我那时候才没有全部告诉你们啊,不然你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话是如此,不过即使是现在也很难相信呢……”姜水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扳着奕豪的脑袋左右打量。
“横看竖看都是平凡至极的面相,怎么会有这么多事落到你头上呢?唔,下次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回去好好算算。”
“等等,你说的九天雷劫……难道就是在山谷里的那东西?”林恒插嘴进来,翻来覆去地看着奕豪的右手。
“乖乖,那般恐怖的天雷就被储存到这东西里面啊,还居然一点灵波都感觉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加百列没告诉你吗?”“废话,我也想知道。”
奕豪无力地趴倒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啪!旁边的姜水却以猛烈的动作收起折扇,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只见这位学生会长的脸上正露出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的表情。
“本来我是不打算说出来说,不过这魔具看来实在非同小可,所以奕豪你还是知道比较好,你有没有听说过……‘暗黑工会’这个名字?”“暗黑工会?”奕豪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也是当然的,因为即使是在狩魔协会里面,这也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名字。”
姜水的脸色凝重起来。
“炼金术最盛行的时代是黑暗中世纪的欧洲,那时候炼金术士们可以自由和地狱的恶魔签约,并借助它们的魔力创造出各种具有独特功能的法具,就好像你手中的‘混沌之卵’。”
“但是,后来他们不是被教廷镇压了吗?”这是奕豪从天使加百列那里听到的说法,不过姜水却摇了摇头。
“确实是被镇压了,不过并没有被消灭,黑暗炼金术士的血脉有不少在暗地里流传下来,并且在教廷看不到的地方发展着势力。
事实上,欧洲现存的古老家族中有不少便是他们的后裔,而暗黑工会则是在他们管理下的以复兴炼金术为目标的组织……当然,是借助恶魔的力量。”
“听起来,好像很危险啊……”奕豪也只能这样感慨着。
“不是听起来很危险,而是事实上极其危险。”
姜水加重了语气。
“他们把教廷封印的魔具视为先人的遗产,不惜一切代价地夺取,因此暗地里已经和教廷起了多次冲突,而你手上的这东西,也许就是他们想要夺取的目标之一,不过偶然被你得到而已。”
姜水紧皱眉头盯着那魔眼图腾,搞得奕豪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呃,没这么危险吧?毕竟这里是四方神守护下的九州神地,又不是在欧洲,恶魔什么没那么容易混进来的。”
“若单纯从红世的角度来看,我神州当然是无惧任何人,但暗黑工会即使在凡世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势力,若他们动用凡世的力量来暗算你的话,就算有朱雀庇护恐怕也很难周全。”
姜水摇摇头否定了奕豪的想法。
“我会动用家族的关系来调查这混沌之卵的来历,而在我这边有所结论前,奕豪,不要再使用这魔具的力量了。
甚至有可能的话,也不要再让任何人看到那魔眼的纹章。”
“不使用力量倒没什么问题,可是不让人看到这东西……”奕豪看了看那从手掌延伸到上臂的纹路,为难地说道:“就算带上手套也遮不住吧?”“嗯,让我想想。”
姜水用扇子敲着额头,沉思了大概十秒钟,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几分钟后回来时,手上已经多出什么东西。
“幸好他们还留着一件没分派出去。
奕豪,你先戴上看看,不合适的话我再调整。”
奕豪接过姜水递来的东西,发现这是一件造型独特的护手,表面漆黑浑凝,虽然敲敲似乎有金属的质感,但拿着却异常轻盈。
奕豪把它戴上,护手竟自动延伸到了肩膀,倒让他吃了一惊。
“老姜,这是什么?”“这是玄甲护手,狩魔协会的标准劳保用具之一,也就是跟盾牌差不多的东西。”
姜水随口回答着,同时仔细观察着奕豪被护甲包裹的右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看来契合度不错,你再动动手试试。”
“哦……”奕豪试着挥了挥拳头,护手鳞甲间的配合圆润无比,似乎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动作。
“不过,这样不是反而更招人怀疑了吗?”“这倒不必担心,毕竟玄甲护手本来就是面向铁门弟子这种肉搏型狩魔师开发的商品,而奕豪你又是铁家子孙,是不会招人怀疑的。”
说到这里,姜水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啊,对了,你带的这款可是零七年的最新款哦,附带消隐功能的那种。”
姜水说着敲了护手上的某处,原本包裹着整条右臂的护手,顷刻间缩小为露指手套的大小,手套的一角印着一暗红的商标,上书“天府”两字。
奕豪无言地看着这一切,跟着将目光转到姜水身上。
“……从刚才起我就在怀疑了,老姜,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又怎么会对暗黑工会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不是告诉过你的吗?”姜水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我家是作生意的。”
“作生意的?”奕豪愣了愣,眼神却在下一秒钟变得邪恶起来。
“没错,就是做生意的,不过买的商品是‘法宝’而已。”
姜水镇定自若地解释着。
“而暗黑工会,他们也不过是我家的一客户罢了。”
……………………离开狩魔协会后,奕豪在茫然中回到家里,老远便传来蚩尤和乙姬的嬉闹声,让他不禁心情一松,推门进去时,却意外看到静雨正坐在客厅里,对着桌上电话显出发愁的模样。
“静雨,你在干什么?”奕豪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啊,郎君,您回来了吗?”听到他招呼的静雨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过来接下奕豪脱下的外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郎君是要现在吃饭吗?还是让妾身先为您沏杯茶?”“这倒无所谓,不过有什么人打电话来了吗?难得看到你慌张的模样呢,该不会是我老爸……呃,不会吧?”原本开玩笑说着的奕豪,也不禁被自己的推测下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向静雨确认着。
“真的是我老爸?他……他说了什么?”“嗯,父亲大人……”静雨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称呼有些不合适。
“伯父只是问了我一些问题,最后让我转告郎君,铁兰姐会搭乘明天的飞机回来,请您去机场接一下……郎君?您、您怎么了?”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