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思明回来的第二天,徐大帅这对夫妻就抱着宝贝千金来串门了。
本来李思明是想悄悄地不想让徐大帅等人知道自己回来了,以免他们将自己拉回公司,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缠上自己。 李思明想偷懒。 可是,徐大帅就住在离李思明家不远处,夫妻二人平时晚上没事也经常来坐一坐,李思明想躲是躲不掉的。 一见面,也双双一唱一喝地对李思明展开舆论功击。
“阿明,你也太不像话了,这个时候才想起回来,我看你在美国是乐不思蜀了。 ”徐丽抱怨道。
“是啊,这不应该啊,好歹也是小月的丈夫,一点责任心也没有,幸亏你爸妈都在这里,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能帮上忙的也没有。 ”徐大帅也附和着。
“就是嘛!”徐丽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仗义执言”得到丈夫不遗余力的认同,批评起来特别有感觉。
“两位,我承认我有错,可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不回的,用不着两位打抱不平。 ”李思明道,“小月都支持我的事业,你们俩外人急什么?”
“你这是良心发现!一看生产的时间就要到了,连忙赶回来了。 ”徐丽还不放过,可能是自己的声音大了点,将刚才还在怀中熟睡中的宝贝女儿给弄醒了,小丫头一张嘴,惊天动地地唱了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这对夫妻二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哄着捧着。
“发现没有。 你们地女儿,徐娇小姐用自己最特别的方式表示对你们的不满!”李思明幸灾乐祸地说道。
“哼,这是对你的抗议才对!”徐丽一边反驳一边哄着女儿道。
“不对吧?”李思明翻出他在香港买来的那只玉坠,在这位小丫头面前比划了一下,这位立刻发现了新大陆,止住了哭声,抓在手里把玩。 李思明开心地说道,“看到了没有。 她是对你们有意见,可是你们是她爸妈,迫于威力她不敢跟你们计较罢了。 ”
“你别把白的说成黑的,你这是讨好我们家娇娇!”徐丽笑着道,“你还好意思,连小孩都不放过!”
“这块玉看起来还不错。 ”徐大帅插话道,“叫你声叔叔。 还不算吃亏!”
“那你让她叫声听听?”李思明俯首作听其言状,可是才两个半个月地小丫头怎么会说话呢,“要不你这个当爸爸的代她叫一声?”
“阿明,你尽说些没边地,也不难为情。 ”杨月看不过去了,她拉过徐丽,两人去卧室说起悄悄话。 女人在一起,总是喜欢作秘密状。 叽叽喳喳地没完没了,你若试图靠近,她们就将一致将矛头冲向你。
“你老婆不会带坏我老婆吧?”李思明盯着卧室道。
“什么?我还担心你老婆带我坏我老婆呢!”徐大帅表示抗议,“你什么人呢!”
“我听小月说,你妈也来深圳了?”
“是啊,我平时很忙。 你知道公司初创,盖楼、设备采购安装、人员招聘和培训,没完没了跟政府水电、工商、税务打交道。 所有我妈过来帮帮小丽。 ”徐大帅抱怨道,忍不住倒苦水,“要说,你就不地道了,咱们几个就你最轻松!”
李思明撇撇嘴,虽然自己在美国忙着拍片,也忙得要死,但跟他们几个还真没法比。 包括曾智也是一样。 可是话说回来。 李思明的工作却是没人能代替的,兄弟几个忙得脚不沾地也是发挥了各人的长处。 徐大帅嘴上这么抱怨。 其实他内心里其实却是很开心,每天早上一睁眼,又是精力充沛,因为他所做的是一项大有前途的事业,是属于自己的事业,至少在他地字典中是“伟大”的。
“我这不回来了吗?以后再也不走了,再说管理上的事,也不是我擅长的。 元旦正式开工有问题吗?”李思明道。
“没问题,公司基本的行政与生产各个部门已经开始运转,技术队伍初步成型,现在正在全力地投入对工人的培训。 ”徐大帅道,“元旦时候,一定会正式生产的。 到时候会有特区政府部门的领导来剪彩,这是人家给面子。 ”
“从香港过来地那些人跟内地的同事合作起来,有问题吗?”李思明很关心这个。
“说没问题那是假话,两地的人各自的工作习惯和沟通方式有些问题。 内地的职工反映问题总是拐弯抹角,习惯于私下敲边鼓,而香港曾氏企业来的那些职员,又习惯于公诚布公,在会议上经常让别人下不来台。 小矛盾是有地!”徐大帅道。
“哦,这很正常嘛。 不过我还是赞成香港人的做法,因为这是一个成熟的有效率的工作方式。 我们内地人特别是国营单位长期形成的那种低效的工作习惯必须改变,但这一步也不要迈得太大。 公司还要多做一些工作,让这两部分人相互理解,相互学习,不要以后出现了界线分明的两个小集体!比如一起进行一些娱乐活动、旅游,对了,还有国外流行的拓展训练,这是训练一个团队的有效手段!”李思明道,“我们的目标不只是国内,我们将来地目标是全世界,如果有足够勇气和志向,就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公司未来地环境只会不停的改变,我们不可能让环境去适应我们,而是自己去适应客观环境!”
“是啊,好在现在还是初创时期,大家也逐渐熟悉起来。 先天不足不要紧,关键是要形成一个团结合作地队伍,不管是行政、技术、生产还是未来地销售部门!”
“在国外的管理上有一个叫做‘企业文化’的词。 我一直还没搞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 我琢磨是不是表示一个公司有着自己的一套形之有效的作风或者工作方式,就叫‘企业文化’?”李思明道,拍着徐大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叹道,“**仍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嗯?你说这话好像你是局外人一样?”徐大帅不满地说道
“小月不是正在关键时期吗?”李思明道,“难道你这位常务副总裁就一点人文关怀也没有?”
“瞧你说。 小月快要生了吧?我看还是提前送到医院里住着保险!”徐大帅道。
“明天,我带她去看一看!”李思明道。 “对了,明天调一辆车给我用一下!”
“提到车,我给你提一个意见。 ”徐大帅道,“你说我们一件产品都没生产出来,一分钱没赚,你一口气让我买那么多小汽车干嘛?”
“废话,抛开你股东的身份不谈。 你一个公司地常务副总裁。 天天骑着一辆破自行车是怎么回事?”李思明笑着道,“知道的,认为你是艰苦奋斗值得表扬,不知道以为曾老板剥削得太厉害,将来地客户远道过来一看,我们用三轮车去接人家,人家会怎么说?再说有车代步,也是效率。 咱们省钱也不用在这方面省钱。 ”
“嘿。 我再怎么不会办事,也不会用三轮车去接客人的吧?我要真是一个打工仔,我倒是不介意多花点钱,可我既然也是一股东,就会不自觉地省钱。 ”徐大帅道。
“看来你是提前进入角色了!”李思明笑着道,“幸甚幸甚!”
徐大帅两口子聊了几句。 就打道回府了,顺便带走了一些补品——这是李思明丈母娘派人千里迢迢送来的,丈母娘过两天也要亲自过来“监督”了,这些补品太多了,倒是便宜了徐丽。
李思明的父亲李全,这些天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四处逛荡,整一无业游民,事实上他提前退休就是一位无业游民,又没病没灾不愁吃不愁穿的。 是一个幸福的“年轻老头”。 李思明倒是羡慕无比。 不知道自己到了这么一天,会干些什么?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晚饭。 杨月此时当然是全家重点保护对象,待遇标准又提高了几个档次,这对李家有功之人就不一样。 她的饭量不行,既使是挺着大肚子也不行,因为一天到晚,时不时开着小灶,真正当了吃晚饭地时候,却吃不下去了。
父亲吃了一小碗,就放下碗筷不吃了,坐在饭桌上品着茶。
“爸,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咱们家还不用这么节省吧?”李思明关心地说道。
“我不饿。 ”父亲叹气道,“成天没事闲着,又不用动脑子,多吃一口都嫌多!想当年……”
“哦,那就少吃点!”李思明打断他的历史演说和对苦难日子的缅怀,“要不,你多喝一点酒?葡萄酒怎么样?”
“思明,你爸爸是有事求你!”母亲说道,“不好意思开口。 ”
“求我?妈,你用这个词不是寒碜我吧?”李思明汗颜,“有啥不好意思的?”
“你爸提前退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广东话又不懂,又不懂养鸟弄花的,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看着我心烦,你就替他在你们公司找一份工作,别让他闲着就行。 ”母亲说道。
“这样啊,其实要我说,爸爸,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你别瞪我。 我倒是想提前退休呢。 要不这样,你去全国旅游一趟,要去国外也行,只要你想去哪,儿子我保证办到。 ”李思明明白了,敢情这是“退休综合症”:这工作了一辈子的人一下子什么事不用烦他了,还挺不自在,看什么都不得劲,做什么都腻味。 人一退休,平时挺健康的人,在这时什么小病小灾的都要来了。 就像一台不停运转地机器,万一要是永远地停了下来,就会生锈。 李思明可不想自己的父亲闲出病来。
“你别拽上了天,你安排一下,行不行?”父亲有些不耐烦,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反过来要儿子帮忙,颇伤“自尊”,想当年李思明也不过是一个小屁孩,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这事,当初你来深圳时,就找小徐、小华,或者阿智都行啊?你要是说一句话,谁敢不答应?”李思明笑着道,“说实话,我们几个可不敢得罪你们这些做长辈的。 ”
“就是因为他们都是我晚辈,找他们我张不开口!”父亲坦白道,“你就不一样了嘛!”
“哎,谢谢父亲大人的关照,这事包在我身上。 ”李思明道,“不过你以前在服装厂也是一车间主任,不大不小的领导,在我们公司恐怕就不可以了?”
“这我懂,你以为我是官迷啊?我都打听好了,你们那里的食堂不是需要人手吗?我去怎么样,只有有份工作就行,别人也不会说我走后门搞特殊化,小徐他们尽招那些小年青顶个什么用?”李思明地表情让父亲很不爽。
父亲这话倒不一定正确,公司里还有不少老技工的,当然普通工人和技术员不是从国营工厂挖来的,就是刚毕业的,都比较年轻。 外资企业可不是国营企业,后者将父子、兄弟、姐妹一家子都包了,自然单位成立的时间越久,职工的老龄化就越严重。 这个食堂设立的初衷是为了满足未来正式生产的需要,顺便也可以扩大就业,满足一些外地挖过来的技术人员的家属地工作需要,安抚人心,一举两得。 既然父亲并不认为这有**份,李思明当然也无所谓。
“好,我马上传达您地最高指示!”李思明道,“这下您满意了吧?”
“那就再来一碗!”父亲一高兴,这饭量就见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