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纵横四海 第二十六章 指马为驴(1 / 1)

11月24日,《十面埋伏》正式开机,其实也只是一个开机仪式而已。

按照李思明的想法,对影视圈内的开机仪式中的求神拜佛拜关二爷的行为,嗤之以鼻。 不过曾智坚持要拜一拜。 剧组几十号人,除了自己都是香港人,俗话说入乡随俗,李思明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影响别人的信心。

至于拜神有没有用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即使是无神论者,也愿意去拜一拜,以求得心理安慰,李思明也是如此,他必须做出表率。

“拜关二爷这个政治立场不坚定者,还不如拜一拜土地爷呢!”李思明在心中鄙夷道。

公司外面早就聚积着一大批记者,李思明和曾智吊足了大报小报的胃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就越是好奇,这是人的天性。 香江电影公司的作法将这些记者惹火了,这些记者得不到最权威的消息,只能凭一鳞半爪的消息凭空捏造,大多都对影片持怀疑态度。

所以的演职员将被下了禁口令,谁若透露一些关键信息,都会面临处罚。 曾老板已经给他们涨了相当幅度的薪水了,并且答应一旦电影的市场情况很成功,将会给大家一个大大的红包。 虽然这是个大大的馅饼,但是却很好地管住了众人的嘴。

在开机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演职员工一起乘座几辆大巴车。 开往深圳。 那些苦得了半天地记者们只得望着汽车尾部的排气管感叹。

“有本事,你们就追到大陆来?”李思明回头看了看那些气得跺脚的记者们,那个吴MM当然也在列。

汽车转飞机,李思明带着剧组在广州乘飞机赶往中国的北部某省。 由于气候的原因,他不可能按照剧本的情节顺序来拍,他必须在华中的那一片美丽地阔叶林树叶落尽前赶拍。 否则只能等明年,或者另寻外景地了。 全剧组除了李思明、曾智和小刀三人是大陆人之外。 其他人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他们和其他香港人一样。 对大陆地一切都非常好奇。 在飞机上,都坐在舷窗前看着神州大地。

“导演,我们下了飞机,大陆人会不会把我们当作特务抓了起来?”梅编剧问道。

“谁告诉你的?”李思明反问道。 这年代香港人对大陆存在非常复杂的心理,一方面他们想了解大陆,另一方面他们又想回避大陆。 而两地之间的交流太少了,在大多数香港人的眼里。 大陆不仅贫穷,而且是个到处无比恐惧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镇压了”,他们对大陆的印象还停留在“文革”年代。

“他们告诉我地!”梅编剧指着在前面交头接耳的职员道。

“别自己吓唬自己,特务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李思明道,“就你们这个模样,都衣冠楚楚的,说着大陆北方人都听不懂的广东话。 混在大陆人当中,到哪都是最显眼的目标,还当特务呢?就是进了大牢里,也只是增加了个吃饭的家伙,还是个负担。 ”

“可是大家的心里,都有些不安。 ”

“有什么不安地?公安就抓你这号鬼鬼祟祟的人。 ”李思明笑着道。

“那我就放心了。 听他们说你跟大陆方面很有关系!”

“嗯。 这你是听谁说的?”

“报纸上也这么说的,要不我们怎么能获得到大陆拍片的资格?”梅编剧道。

“报纸上说的?你们别瞎搅和,报纸上还说我是某某中央首长地公子呢,其实我老爸只是位干了近三十年的老工人而已!”

“原来如此啊,我还想了一天也没弄明白,这大陆中央高官姓李的不太多,你的年纪又不大,我还猜你是人家孙子呢!”梅编剧有模有样地说道。

“你才是人家孙子呢!人家同意,我还不同意呢!”李思明扳过他的身子,将他赶走了。

李思明将梅编剧赶走。 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飞机飞过神州大地。 越过大江大山,在蓝天白云间遨游。 每飞过一条大江或大山时。 机上的香港人都在争论那是某某著名的河山,争得面红耳赤,某人还将随身带的地图拿出来对证,同机的大陆人还有银都机构的人听地直摇头。

银都机构地人工作做得很细,有专人全程陪同,不仅所有人的往来证明一一具全,连全国通用地粮票都准备得充足,各种设备已经提前一周运往目的地,李思明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对任何合作单位都是这样。 不过李思明感觉到放弃大陆的票房,还是物有所值的,因为目前影片还没有开拍了,人家就已经付出了很大的人力、物力。

在北方某人省会城市下了飞机,早就等待的汽车拉着这剧组向目的地进发。 这一次大家更直接地面对这个神秘的世界,所有的人都细细打量着车窗外面的世界。 北方11月的天气并不算太冷,但是这群香港人都感受到了寒冷,人人套上了一件崭新的军大衣,虽然看上去臃肿不堪,但总比挨冻要好的多。 黑夜降临的时候,剧组赶到了一个小县城,这是个依山的小城,人口不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这个剧组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县城的宁静,人们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群来自香港的人们。 这个小县城唯一的招待所被剧组包了。

“所有的人都根据名单上的安排入住这个招待所,不准换房,晚间不准出去。 外出必须报告,更不准单独行动。 ”曾智拿着喇叭冲着人群喊道。 老板的话果然具有权威,人人在草草吃过晚饭后,进房休息了,一天地劳顿了让大家都困得要死。

“一路上还算顺利,希望明天的开拍能够顺利,赢个开门红!”李思明自言自语道。

第二天。 令李思明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有三位职员患了感冒,还有一位吃坏了肚子。 李思明连忙安排人将他们送到了医院,这件事在剧组成员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吃过早饭,李思明将队伍拉到了山里,这是个坡度较小的树林,深秋的树林里一片灿烂,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将阳光洒在落满枯叶的地面。 在树林里营造了一个光怪陆离地世界。 这是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天地间如一幅浓烈色彩地油画,远不是含蓄写意的中国画所能渲染的,正是李思明印象中的色彩。

“这是毛驴吧?”李思明指着那十来匹四脚动物骂道。 李思明本来就一肚子火,被外景地的美景压制住了,现在看到这些毛驴一样“高大”的四脚动物,无名之火就爆发了。

“啊?”负责提供马匹的银都机构地协调人被他的厉声吓呆了,李思明冷冷地盯着他。 凛冽的眼神让他难以招架,“是马……应该……是吧?”

古有“指鹿为马”,今有李思明“指马为驴”,协调人的回话让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这些马是蒙古种的马,不仅矮小,而且毛色枯槁。 一付营养不良的样子,李思明可不想一部影片让这几匹瘦马给搅黄了。

“导演,从香港运来的马匹还在路上,这马匹跟人不一样,运输起来很麻烦,需要各种繁杂的手续。 ”对方小心地解释道,这是双方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地,对方没有理由拖延。

“导演,我看还是先拍其他的吧?”刘导建议道。

“给你三天的时间,必须将马给我送来。 否则损失由你们银都负责!”李思明立刻做了决定。 他不怕对方打小报告。

抛下这个不愉快。 李思明立刻决定拍下一场。

“导演,你得喊开拍啊!”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 只有李思明仿佛在梦游一般,刘导忍不住提了醒。

“哦,对!”李思明喑叫惭愧,他刚才差点忘了导演是自己,不是在片场看别人拍。

“所有人各就各位,开麦拉!”李思明有模有样地喊道。

金捕头拉着小妹在树林中奔跑着,身后隐约有追兵在追杀着,两人在林中飞奔,跑得气喘吁吁。 由于要拍摄大量的动作场面,就不可能选择密度很大的树林,但是过于稀疏地林子中,很难有一种穿梭逃亡的紧迫感。

“换300的长焦距镜头跟拍!”李思明和刘导交换一下意见,重拍这个镜头。

“对,这样可以表现树林的密度,将空间压缩,有一种遭遇伏击的惊悚感觉。 ”刘导也表示同意。 他要不是这么肯定,李思明恐怕也不会这么去做,做电影导演,李思明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镜头闪到使弓箭那一场,金捕头抽箭疾射,但是总感觉太别扭。 程指导在这里有一点创新:将弓拉得尽可能满,以腰为界限,身体上下扭成90度,抽箭、搭弓、扭身、放箭,几个镜头剪辑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几秒钟,力道十足,神采奕奕;其次是射箭的方式,如果一支一支放就太平淡了,于是设计金捕头第一次将三支箭同时射出去,第二次射出的箭则后来居上;第三是与特技的结合,实拍中采取高速摄影,并在现场结合特技组设计的图型,完成有如精确制导一般地飞箭效果。

“金捕头,你没吃饭,要用力,别软绵绵地像个女人!”李思明骂道,他发现当了导演,这火气比一辈子都要多。

“导演,这弓太硬,拉不动!”金捕头在这个镜头前NG了N次,手早就软了。

李思明有些气馁,转头看到小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悠闲地抽着烟,心里挺羡慕地。

“小刀,你来示范一下!”李思明冲着小刀喊道。

“我?”小刀指着自己的鼻子,一付吃惊地样子。

“就是你,你来演示一下。 ”李思明没有办法了,指着不远处那颗树道,“看见那颗树了吗?你就当那是越南鬼子!”

小刀善用刀,这弓箭也许也差不多。 小刀走向前接过弓箭,他刚才在一边听了陈指导无数次的重复,早就清楚了拍摄要领,操起弓箭,快速地从背后抽箭、搭弓、扭身,对着一颗大树,将手中的箭放了出去,那弓箭如精确制导一般一一射在一颗树干上,“噗”,箭身打着颤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那一刻他的眼神如手中的箭一般锋利,要是换上戏服,恐怕很有古代少将军的气质和神韵。

“好!”众人无不拍手喝彩。

众人的喝彩让小刀有些不好意思。

“金捕头,看清楚了吧?要帅、狠、准,给人很有力的感觉!”李思明对自己病急乱投医的的行为很是满意。

“明白了。 ”金捕头若有所思。

“各就各位,再来一遍!”李思明招呼着众人。

在另一边,曾智将小刀拉到一边。 本来他是不需要来的,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是第一次投资这么大,也是他和李思明的第一仗,他跟过来希望可以鼓舞一下士气。

“小刀啊,箭术不错啊。 ”曾智问道。

“一般吧。 还没有刀好使!”小刀回答道,曾智的眼神让他有种即将被出卖的感觉。

“不知射活动的目标怎么样?”曾智又问道。

“活的,你想让我射人?你没发烧吧?要不你让我当目标试试?”

“废话,你才发烧了。 ”曾智对他的想法很是不满,“嗯,刚才我在上山的路上看到不少小动物。 ”

“那又怎样?”

“咱们远离繁华城市,在这个穷山沟里摸排滚打,这辛苦是不足外人道也,你看阿明这么辛苦,是不是给他慰劳慰劳一下,比如弄个山鸡、野兔什么的?咱们好歹也做个贡献吧?”曾智绕了一大圈,将自己最想说得问题说了出来。

小刀盯着他看了半天,让曾智很是气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这里没有枪什么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你,想当年在大兴,咱们知青中枪法我排第二!”

“那谁排第一?”小刀对他的吹牛皮不屑,当兵的人都瞧不起那些在他们面前吹嘘枪法如神的人。

“当然是阿明了。 不过他虽然枪法好,可每次打回来的猪物,都得乖乖地交给我。 ”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的手艺好啊,这这么跟你说吧,当年我烤的野味,都是外面酥脆,里面鲜嫩爽滑,光看卖相就让人食欲大增。 不是我吹,即使是得了厌食症的人,看了也会食到病除!”曾智继续吹着牛皮,吹着吹着口水留了出来,掩饰着用手背擦去。 在曾智的北大荒印象中,恐怕最记忆犹新的是那些难吃的食物,当然还有亲手烹制的那些野味。

“听起来确实不错!”小刀听他说得如此诱人,也很有些心动,“我明天试试看!”